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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 (大茶娓娓)


  谢映棠遂不敢再动。
  谢定之看着女儿战战兢兢的模样,只觉得脑仁疼,拂袖而去后过了几个时辰,公主便亲自来瞧了瞧幺女,跟她例举了许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士族女郎们,人家如何如何知书达礼,谁谁又已嫁了人,如今操持一府事物,颇有主母风范。谢映棠却说她将来亦能为成静打理一府,气得公主也拂袖而去。
  之前全洛阳便在传翁主的各种传言,如今她与外界隔绝的消息又不胫而走,外界也有人私下里好奇这一回又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素来不太管小辈的事情,听人说了谢映棠欢喜成静,狠狠一拍桌案,愠怒道:“这丫头!好生糊涂啊!”
  许净安此刻正侍立在一边,给外祖母端上刚刚沏好的茶,闻声心念一转,柔声劝道:“外祖母消消气,棠儿妹妹心思单纯,素来与谁都相处得好,一时忘了自己身份,只要还未酿成大错,净安以为,便也不算大事。”
  她一说“忘了身份”,老夫人便想起谢映棠素来不摆架子,名门闺秀温柔谦逊是为好事,但这丫头,素来与人嬉笑疯闹,也讨得那一群下人都爱与她开玩笑,这又像什么样子?老夫人皱了皱眉,冷哼道:“还是自小娇养惯了,行事不矜持也罢,又怎么能在外面胡闹?”
  谢秋媛甚少见祖母如此如此生气,见状悄悄瞧了许净安一眼,便笑道:“我听说,堂姊前几日被罚跪在了祠堂,大伯父与翁翁都狠下了心来,想必……如今也该知错了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祖母消消气。”
  “说到此事……”许净安担忧道:“棠儿妹妹现在还被关在棠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个说想必已知错,一个又说正被软禁着,显然是没有知错,还在倔着。老夫人念及此,恨铁不成钢道:“那什么……成、成静?此人不过一芝麻小官,她看上了他哪一点?”
  许净安念及记忆中那风雅隽秀的儿郎,便斟酌道:“棠儿许是觉得……此人人品不错,故而一时忘了身份……”
  “荒谬!”老夫人甩袖起身,往谢太傅书房走去。
  许净安与谢秋媛对视一眼。
  待在老夫人面前一唱一和地落井下石之后,许净安才带笑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谢秋媛慢慢跟在她身后,笑道:“上回叫她威胁表姊你,如今这么快,便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许净安眼波微横,掩袖轻笑道:“她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无论如何,公主与表兄都会惯着她,我也不是故意针对着她,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也该收敛收敛了。”
  “我猜呀,这回,大伯父兴许是要尽快将她给嫁出去了,那人也不会是成静。”谢秋媛抬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笑道:“只要把她嫁出去了,以后便没人再碍眼了。”
  许净安但笑不语。
  谢秋媛走在后头,迟迟未曾得到回应,抬眼看着表姊温柔纤细的背影,笑意又慢慢敛了去。
  这么多年相处来,许净安想的是什么心思,她又如何瞧不出?只可惜她是庶女,嫡出的姊姊谢秋盈素来只亲近谢映棠,哪里睁眼看过她一眼?她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凑过去巴结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的表姊,许净安长得像她亡故的母亲,老夫人瞧见这外孙女,便开始思念自己那命不好的女儿,故而许净安想做什么,老夫人都宠着些的。
  说来也是讽刺,她虽是庶女,可怎么着也应该比眼前这位父母双亡的许家女儿好一些,可许净安看似温柔无害,又哪里是好惹的人?
  想到此,谢秋媛不由得挂上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许净安也快嫁人了。
  她倒是好奇,许净安口口声声说想陪祖母一生,可她心底……相中的又是谁呢?
  谢秋媛正思索着,余光中一抹鹅黄一闪而过。
  她抬眼看去,登时皱了皱眉。
  谢秋盈带着两个丫鬟,正从另一条路走来,脚步匆匆,看似颇为着急。
  狭路相逢,谢秋盈脸色也是一变,随即露出一丝笑容来,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先走一下剧情,只有罚跪软禁这一个玻璃渣,大家放心,这一卷内男女主会成亲的。
  后面还有好几卷呢。
  此外,我决定将文名改为《卿卿与我开太平》,尽快换文名和封面。


第37章 栽赃…
  看见谢秋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许净安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是一僵。
  谢秋盈是什么人?
  她跟谢映棠不一样,谢映棠不会主动对人有恶意,生气次数也少之又少。
  但,谢秋盈在整个谢族同辈中,却少有人与她相处得好。
  这位盈小娘子,外人称一句谢六娘,平时也断断不敢惹,为什么?这位脾气暴起来,会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飞扬跋扈。
  阖府上下的年轻女郎中,觉得她性子好的,大抵只有谢映棠了。
  今日,谢秋盈有些反常。
  她平时瞧见许净安,顶多皮笑肉不笑地唤一声“表姊”,见了谢秋媛,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于施舍,用她平素在人前话来说,这两人的性子,她合不来,不喜欢。
  谢秋盈父亲谢寒之任镇西将军,常年在外,谢秋盈的性子随了她父亲,加之母亲谢容氏性子温柔,喜欢清静,故而也不大管束谢秋盈。
  这样一个人,在关系最好的姊妹被软禁的情况下,她满面笑容地朝你走过来,你会怎么想?
  许净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又带笑迎上去。
  谢秋盈与她目光相错,笑着唤道:“表姊。”
  许净安笑道:“好巧,表妹是来找外祖母请安的吗?”
  “不巧。”谢秋盈笑意忽然一收,淡淡道:“我就是来找你的。”她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目光从许净安身上挪至后面的谢秋媛身上,冷笑道:“有一件事,还请二位解答一二。”
  她说着,抬手拍了拍手掌,身后的婢女将一物呈上。
  看清那东西,许净安眼神微微变了。
  是一个手串。
  谢秋盈端详着她的脸色,似笑非笑道:“上好的檀木手串,暗香四溢,每一颗珠子上都雕着细密的佛经,两侧镶金,又以名贵丝线串连,瞧之价值不菲呢。”
  许净安僵硬地笑道:“此物我丢失许久,不知妹妹是从哪里找到的?”
  “丢失?”谢秋盈却笑道:“我若记得不错,六年前你来谢族,我祖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此物赠予你,此物从护国寺晓慧方丈处求来,以寺中千年古木制成,受香火百年,价值连城,可见祖母对你之偏爱,当时祖母送你时,我们可都好一顿羡慕呢——这般名贵的东西,表姊说丢失就丢失的吗?”
  许净安眸子闪动,低声道:“是我疏忽,之前也与外祖母告罪了,妹妹能帮我找到,实在感谢。”说着,便命人将那手串取回。
  谢秋盈却一把夺过那手串。
  许净安道:“妹妹这是何意?”
  谢秋盈把玩着那手串,笑道:“我还有一些疑问,还请表姐解答。”
  许净安皱了皱眉,柔柔笑道:“妹妹尽管说罢。”
  “金月被祖母亲自下令杖毙,说是手脚不干净,敢盗主子的东西,若不是我恰好路过,这会子,人怕是已经被打死了。”谢秋盈笑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表姊的东西会在她身上?”
  她语气半含讽刺,笑容也不甚友善,明摆着将怀疑写在脸上。
  许净安淡淡道:“前几日,我听说棠儿身边的侍女被换走了,想着棠儿与她们感情素来不错,怕棠儿心里挂念,便亲□□问了一二。”
  “如何慰问?”
  “自然是将人召来,说了几句体己话。”
  “那表姊中途可有将她独自留下?”
  “我中途离去一小会儿。”许净安皱眉道:“怎么?妹妹这是在怀疑我故意陷害她?”
  谢秋媛是时也跟着出声道:“表姊素来不与人交恶,没道理故意陷害那婢子,阿姊何必为难呢?”
  谢秋盈闻声看了过去,冷声道:“我问你了吗?”
  谢秋媛轻咬贝齿,默默住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许净安以眼神示意谢秋媛,让她不必挑衅谢秋盈,一面又叹道:“我当时将手串放在梳妆台前,因知晓金月素来是棠儿身边的人,故而也不觉得她会盗走此物,谁知人心难测……”
  谢秋盈拍手道:“人心难测?这话说得可真对!我可是问过金月了,她并未独自呆在你的住所,身边人多眼杂,她又如何下手盗窃?反之,你突然将她叫去,她手上杂活无人接替,反被管事的姑姑抽了几鞭子,后来,一群大丫鬟冲进了她的住处,从她枕下搜出手串,不停辩解便只要想要她的命……表姊,你说究竟是谁人心难测?”
  她见不到谢映棠,急了许多日,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去找了红杏金月。
  谁知刚一跨进荒僻的打杂院子,便看见金月被人抓了,人人都说她是贼。
  一个婢女偷窃算不了什么,哪怕是依规矩将人卖出府,或者杖毙,也不会有什么人关心。
  偌大谢府,人事变动是常态。
  只是这个人,曾经服侍谢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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