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把眼泪给我收了。谁说不认了,这不是都让你们进门了,还要怎样?上族谱,你想打什么歪主意呢?”
杜老太太何等精明之人,一辈子混迹内宅,李氏这点手段还不够看的。
“我想着能不能给孩子请个嬷嬷教养,我为妾也不要紧,可我不想委屈了孩子们,求老爷为孩子想一想将来吧。”
李氏噗通跪了下来,先向杜昭求情。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就凭你也想请宫里的嬷嬷,你以为那么好请呢,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还有谁让你穿红的,大嫂过世连我们都要守孝,谁允许穿红戴绿,杜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杜恒顿时暴怒,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怎么舔着脸开的口呀。
第26章 不满
杜老太太这才发现李氏穿了一身红,妖妖艳艳的样,不禁皱起眉头,表情也有了不悦的神色。
“如今杜家到处被人弹劾,已经满头包了,你还穿着红,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被问罪么?”
杜恒要气死了,本来就够麻烦了,雪片似得弹劾送到御前,要不是念着父亲那点脸面,早就来人问罪了,家里却还有这样不知检点的人。
李氏惊慌的摆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个劲的往后退,抱着女儿怜容缩着脖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
“你少拿腔作怪的,这幅样子给谁看,大哥吃你那套,我可不稀罕。就是你这个丧门星,坏我杜家门风,害我们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大哥护着你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
杜恒咬牙切齿,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静芙了,更是为了整个杜家,为了儿女和自己的前程命脉了。
杜鹏也冷着脸,“你滚下去把衣服换了,不是故意的,那天丧事的时候不是你站在大家跟前么?全屋都挂着白,你眼瞎了?
你自己看看,再坐的哪个和你一样穿红戴绿?如此不尊重人,你当我杜家是什么地方?青楼妓院么?”
这话就差明说,你是个脏女人,不配进我杜家门楣。
杜昭也黑了脸,终于意识到两个兄弟对自己和李氏的事已经出离了愤怒,都到了离心的地步了,一时有点后悔。
李氏怀着身孕脸上也不太好看,有了些蝴蝶斑,远不如初见面时那样惊艳了,如今再看竟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的意思。
“李氏你莫不是认为怀了孩子就可以欺辱我的发妻?下去换了衣裳守孝,你是妾室理所应当要给大妇守孝的。”
杜昭心念电转间就抛弃了李氏,决定正家风为自己争取点好感回来,兄弟情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扔了吧。
“可不是么,各个都蹬鼻子上脸,我们也回娘家算了,省的把小命丢在了杜家。”
江氏虽然有点凉薄,但还是懂规矩的,大面上不会让人挑出错来,何况她是正室不可能将李氏看到眼里去,自然不会帮着她。
“没错,如此欺辱长嫂,我等心寒齿冷,同样是做媳妇的,是不是明儿我有个万一,我的孩子也要这样被人羞辱踩踏呢?”
钱氏也站起来,用一种愤恨的眼神怒瞪着李氏,大有容不下她的趋势。
话赶话被拱起了火,此时见到李氏一身红,钱氏的怒火也被挑了起来,再想想侄女的隐忍和委屈,那滔天的恨意,此时她能够明白静芙的委屈了。
杜鹏和杜恒也站了起来,杜恒看了眼二哥,意思是你说还是我说,这会子再不做抉择,以后可没机会了。
“大哥,我和三弟一向敬重你,我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走得早,是大哥一直护着我们,有几次还被同族的子弟丢石头打我们,都是你一个劲的护着我们被打破了头也不敢告诉母亲。
这些我都记得,这几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大嫂那么好的人,生生被气的一病不起,撒手西归,那日我亲眼见到芙儿通红的眼睛,我都不敢直视。
我承认我也有些凉薄,没有尽到做叔叔护佑的责任,这是我和媳妇的错,总有点小心眼小心思。
可这并不能代表我认同你的举动,大哥人心都是偏的,你和大嫂之间我选择漠视了大嫂的委屈。
可静芙是我杜家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她被人如此欺辱,何况大嫂都走了,守个孝也不过是尽点心做给世人看的,很难么?”
江氏那样凉薄自私的人,此时都规矩守孝,身上不见一点红色,一片素净,可见心里是有底线的。
“没错,静芙算到你想干什么,求我们帮她一把,孩子已经走投无路了呀,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张口就说静芙爱撒谎,你是脑子坏掉了么,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放弃了大嫂和大侄女,简直是……”
杜恒无法理解大哥的心思和想法,要说李氏是个高门大户比大嫂好,人脉也比大嫂宽,那有所图也能说得过去。
这李氏虽然也是母家的人,但压根没有一点能帮得上大哥的,长得也就那样,到底图了什么?
杜恒见杜昭黑着脸站在那一句话都不说,叹口气心里有些失望。
“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母亲,我们也这么大了,早前家里的银钱财产您也早早就分了我们三兄弟,如今既然都分了产,就把家也分开吧。
您要是愿意就跟着我过吧,或者三兄弟家里轮流住住,您高兴就行,我真的不能认同这样一个没有规矩的女人在杜家搅风搅雨。
我也就罢了,我还要为孩子们着想一二,我也要出门做人啊。”
杨家的事,让杜恒深切的意识到,杜家的门风真的变了,不再是他心里的骄傲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出门被人指责谩骂嘲笑,他真的受不了。
“恒哥……”杜老太太哽咽的带着哭腔喊道。
“母亲,我也是这个意思,分家吧,我们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大哥和李氏搞出来的,既然如此就分开过吧。”
杜鹏也站在了杜恒这一边,当然和静芙关系不大,主要是为了杜家也为了杜恒这个兄弟,尤其是李氏今日一身红,也大大刺激了杜鹏和江氏。
兔死狐悲,做事不能太过分了,起码脸皮还是需要的。
“我不是都答应了不娶了李氏了么?你们怎么不信我么?”
杜昭也慌神了,兄弟联合对抗和静芙一个幼童对抗,是完全不一样的力量和冲击。
“大哥,我这几日出门都遭人白眼和嫌弃,你知道我当时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么。”
杜鹏也是一肚子气的,本来还是有点埋怨杨家得理不饶人的,觉得有点过了,但人家姑娘死在咱家了,也不好发作了。如今看到李氏,这满腔怒火终于找到正主了。
“鹏哥,恒哥,你们就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脸面上别分家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打小心思,没成想到最后我们都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呀。”
杜老太太也哭了,夫死从子,不光依靠大儿子也会依靠老二和老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明显是对她有了很大的意见,让杜家遭受如此名誉的污点,毁了杜家近百年的清誉啊。
第27章 退让
杜昭面对两兄弟的怒火,一时有点手足无措,脸色也十分尴尬难堪,如今竟然有了丝丝后悔之意。
看看李氏和畏畏缩缩的杜怜容,再想想那个勇于争锋眼带恨意的长女静芙,差距一目了然,长长的叹息一声。
“你们下去吧,老实养胎,等你生了再说,莫要再作夭了,你也看到了,再不老实点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杜昭十分心累,这些年并不是全都是欢喜和甜蜜,外室虽然能得片刻的温柔和安慰。
但岳家的压力,妻子的冷待,还有女儿的委屈和埋怨慢慢转化成冷淡,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心想要儿子,更是一种逃避。
文采谋略政治眼光处处不如发妻,他找不到一个男人该有的骄傲,无论妻子如何做小伏低他都找不到那份温馨,只觉得烦躁不堪。
闹到现在他忽然觉得李氏也不过如此,当初那份狂热和欢喜竟然不知不觉消失了。
李氏缩着脖子一个劲的掉眼泪,搂着女儿怜容委委屈屈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实在不敢再刺激杜家两兄弟了。
“哼!”
杜恒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鄙夷。
“这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的样,哪里比得上芙儿敢作敢当。”
钱氏一甩袖子冷嗤一声坐了下来。
李氏刚刚踏出门口,听到这句话,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哭着走了。
杜老太太脸色极为尴尬难堪,不管多么恨,李氏都是娘家人啊,可事实如此确实不如人,能怎么办呢,丢人现眼的就是娘家女啊。
正说着芙蓉进来了,低着头回禀,“族长派人来传话了,丧事结束了,也给了大家充分的时间休息了,明儿开祠堂,族老以及全家都要去,重整门风,以正家规。”
杜昭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愕的扭头望着母亲,之前族长只是训斥了一顿,他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后面还有呢。
“族长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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