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晴伸手从小几的梅花盘里拣了几样看着不错的点心吃着,又有宫女端上来的热茶,再看看窗外那殷红似血的梅花,倒是也不觉得难等了。
约莫是过了一刻钟,这才听见外头通禀,说是顺妃到了。
林贵妃等得不耐,见着顺妃来了,还是笑着亲自应了一回,嘴上道:“外头天冷,我正担心妹妹身子,就怕妹妹来不了了呢。”
顺妃先与林贵妃福了福,这才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翡翠簪子,语声轻柔:“劳姐姐担心了,只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罢了。”说话间,簪子上缀着的翡翠坠子也是跟着晃了晃,沙沙做声。
林贵妃看了眼娴静秀美的顺妃,顿了顿,还是笑道道:“罢了,既然妹妹都来了,便开宴吧。”
顺妃便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丝竹又起,诸人不免喝酒吃菜,听乐赏梅。
虽然都是大家塑料姐妹花,可若是有心掩饰,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个意思的。
只是,余晚晴心里多少还记着吕才人入门前那还未说完的话,心里不免也存了些小心,倒是不似往时那般没心没肺,反倒是格外的留意起了左右的动静来。
坐在她下手位置的吕才人显然也是心事重重,只用手端着茶盏,略喝了几口,不多时便借口小解先告退了。
索性吕才人如今身份低微,林贵妃等人自不会将她看在眼里,摆摆手便放了她下去。
余晚晴心里也存了几分计较,想要追出去问个清楚,只是碍着上首林贵妃和顺妃,一时儿没有出声,只暗暗的在肚里想着办法。
恰在此时,林贵妃玩笑似的开口说道:“书里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是我瞧着这梅花倒也有些娇贵怕冷,我宫里这些个梅花也就这会儿能瞧瞧,真要是碰着冷天儿,倒又要给冻着了。”
这个,余晚晴倒是懂的,便笑着答道:“娘娘这里都是红梅,想来还是有些怕冻的,倒是腊梅,什么样的冷天都能看着。”
林贵妃转眸看着余晚晴,随口赞道:“僖嫔妹妹倒是懂得多。“
余晚晴微微垂首,作出羞赧模样,轻声求道:“嫔妾素喜红梅,难得娘娘宫中梅花开得正好,可否容嫔妾下去折几枝来?”
林贵妃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也好,难得妹妹有此雅兴。”
又叫人捧了青釉瓷玉壶春瓶出来,交给余晚晴,随口道:“妹妹不妨多折几枝来,倒是可以插在瓶中,也好叫我等再赏一赏。”
余晚晴便叫溪午接了瓶来,抬步出了小阁。只是,她却也不急着去折梅,只是这么缓步走着——既然吕才人去后未归,想必也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既如此,总会自己找过来的。
果然,余晚晴还未走到梅树下,便见着吕才人贴身宫女素衫跑上来行礼,压低了声音道:“僖嫔娘娘,可否移步偏殿?我家娘娘还有话想与您说......”
余晚晴心里却也有几分好奇,只是面上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姿态,只抬了抬下颔,淡声问道:“什么话?”
素衫垂着头,轻声道:“奴婢不知。”
余晚晴顿了顿,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想着自己这欧皇体质,虽然现下似乎不大管用但也不至于真倒大霉。于是,她很快便下了决心,开口道:“行了,你带路吧。”
素衫这才礼了礼,带着余晚晴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偏殿,嘴上解释道:“我家娘娘借口湿了衣衫,叫人寻了这间偏殿出来,现下正在里头更衣.......”顿了顿,又道,“僖嫔娘娘进去吧,奴婢等就守在外头。”
既是下了决心,余晚晴便也不犹豫了——反正,她也不觉得以吕才人如今的身份地位,真能在林贵妃的瑞庆宫算计到自己。
因着担心素衫动手脚,余晚晴留了溪午在门边看着,自己推门入了内间。
这内间想来确实是更衣的地方,屋子烧得热热的,隐约还能嗅见熏香的味道。
余晚晴却有些不大适应这熏香的味道,也怕这屋里的熏香有什么问题,便先拿着帕子掩住唇,试探着叫了一声:“吕才人?”
屋内静的出奇,好像没有一个人。
蹙着眉头走上去,余晚晴忽然觉得脚下有些湿,低头一看,杏眸很快便因惊恐而瞪大:地毯不知何时竟是被血水浸透了......
因着地毯原就是猩红色的,乍一眼望去竟也丝毫不显。余晚晴一时不妨,踩了上去,一步一血,血水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浸透了鞋底。
粉白色缀珠玉的绣鞋早便沾上了血色,便是鞋尖上似也沾着一颗血珠子,晃悠悠的,鲜红欲滴。
余晚晴用力咬住唇,唇瓣几乎被咬破,这才忍住了喉中的尖叫声。她心里蓦得冷了下去:流了这么多血,屋里的人只怕早就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给大家送红包补偿下吧,么么哒mua! (*╯3╰)
第53章 审问
想到这屋里可能已经死了人, 想到脚下的地毯浸透鲜血, 余晚晴几乎是毛骨悚然。
她就这样浑身僵冷的站在原地, 惊恐而无措,脑中一片空白。这样的空白似乎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很久,久到她渐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试图从那张浸透鲜血的猩红地毯上退开, 想要立刻转身离开。
可是, 她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此刻的她只觉得鼻息间那过于浓烈的熏香气味似乎也掺杂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令人浑身发抖。
余晚晴咬咬牙, 怀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情,快步上前去,伸出手用力的扯开了前面用来遮挡视线的湖色帘幔。
帘幔后是一张长榻,上面铺着柔软的褥子, 还摆着几个大红绣牡丹的引枕,枕边搁着一串碧玺手串,色泽透亮,光下似有明光流转,看上去就像是才从少女皓腕间褪下,还带着些许体温和处子幽香。
此情此景, 若是再添个美人,或许就是一个美人榻上小憩的美景了。
然而,这榻上确实是有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仰躺着那里,可这个美人却是脸色青白,已无声息。余晚晴站在榻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柄锋利精致的小刀从她左胸处直直的刺入,正中心口,几乎是一刀致命。鲜血从她胸口流淌而下,一点一滴的渗入地下,浸透了榻边的猩红长毯。
死的正是派人邀她过来的吕才人。
看到此景,余晚晴哪怕咬的下唇血肉模糊,也止不住浑身的颤抖,最后只能抬手捂住嘴,仓促的往外跑去,一直跑到门口方才用力推开门,对着守在门边的溪午和素衫,哑声叫道:“快,快叫人过来,吕才人她,她.......”
余晚晴深吸了一口气。
屋外的空气干燥冰冷,与室内那带着腥甜的暖香截然不同,却更将令人放心。
干燥冰冷的空气就这样进入腹腔,余晚晴似乎也因此而稍稍冷静,这才有力气将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她死了!”
话声落下,溪午和素衫的脸色也都变了。
*******
出了这样一件事,林贵妃的赏梅宴自然是开不了了。
好在这后宫里大半的人都在,林贵妃又是掌事贵妃,出事的也是她的瑞庆宫,也算是个能做主的。于是,林贵妃当机立断的派人去皇帝和皇后处禀告,然后一声令下,直接拿了相关之人去大殿里,仔仔细细的审了一回。
大殿上,林贵妃自是当仁不让的坐了主位,顺妃依旧坐在左下手位置,顺妃瞧着余晚晴似是受惊不小,便让余晚晴挨着自己坐了,握着余晚晴的手很是温柔的宽慰了几句。
作为后宫里出了名的病弱美人,周美人据说是惊吓之下犯了旧疾,厥了一回儿,这会儿也起不来,还在后头休息。所以,这回审人,除了主审的林贵妃之外,便只剩下顺妃和余晚晴这两个旁听的了。
素衫作为吕才人的贴身大宫女,自然审问要点。她想也是受惊不小,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跪在殿上说话时,浑身都有些发抖:“......奴婢从偏殿出去的时候,吕才人还是好好的,是她让奴婢去外头寻僖嫔娘娘过去说话的。奴婢请了僖嫔娘娘过去后便一直老老实实守在殿外,直到僖嫔娘娘出来,这才知道吕才人她,她出了事。”
说到这里,素衫似是不堪重负,抬手掩面哭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说谎,这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僖嫔娘娘一出来,这,这就出事了......”
林贵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面容端肃的呵斥道:“大胆!你这是想要攀扯僖嫔不成?!”
素衫吓得再不敢多说,只是哭着:“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瞧着素衫哭得很不成样子,林贵妃便又侧首去看余晚晴,温声问道:“僖嫔你呢,这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余晚晴虽还有些心有余悸,还是立时闻声站起,垂首应道:“对于此事,嫔妾现下也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嫔妾进去时,吕才人应该已经遇刺。”
“哦?”林贵妃换了个姿态,支起下颚,似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余晚晴。
余晚晴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还是竭力站稳身体,回想着自己看过的一千多集柯南,使劲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慢慢的往下说道:“娘娘,嫔妾入殿时,偏殿上的毯子已经浸透血迹,这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再者,嫔妾入殿后确实是一点声响也没听见——吕才人到底是个大活人,若刺客真动了手,她必是要竭力反抗的,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而无论是殿内的嫔妾,还是守在殿外的素衫、溪午,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听见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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