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苏云沁的眉深蹙,“是黑衣的侍卫?”
脑子里闪过了金泽金冥,还有邪风。
没道理。
风千墨根本不知道她来江北是为何,甚至也不可能插手古越国的事情才对……
“是呢。他答应,只要将定北侯弄倒,就让我离开侯府。”提到这件事情,她的脸上漾开了一抹憧憬的微笑。
那神情仿佛真的已经离开了侯府。
苏云沁微怔。
这小妾竟然想逃离侯府。
“实不相瞒,我当初是被强抢过来的。整个侯府后院的小妾,没有几个姑娘是愿意真心实意过来的,可定北侯总有办法强迫我们,或用爹娘威胁,或用朋友威胁,总之……定北侯这种罪人,必须要严惩。”
苏云沁的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如果真的是风千墨出手……
明明此刻应该附和两句,可此时此刻,她词穷了。
“还有这不是他第一次贪污赈灾银两。你也知道,江北之地多发洪涝,每年朝廷都必须下发赈灾银两,以往的官员都是聪明的,不被皇帝查出。这次这个官员是个蠢货,竟是被皇上知道了。”
“……”苏云沁嘴角抽了两下。
可不是嘛,苏惊远就是个蠢货。
但也说明,绝对是有人暗中操作想要害苏家。
定北侯也不过是那背后之人的一颗棋子罢了,真正想干掉苏家的人必定是朝堂之上的人。
“多谢夫人,只要夫人有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与我说。”
七夫人只是虚弱的抬起手挥了挥,“我也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孩子既然保住了,我只要离开这侯府。”
……
从七夫人的屋中走出已经很黑了。
苏云沁撑着伞出了侯府,去往客栈。
想见男人的心思,于她而言竟是如此急迫。
雨声中,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冷星耀从暗处走出,看着她撑伞离开的背影,蹙眉。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是去寻谁。
他转身,回到屋中。
“王爷,看那苏云沁的模样,不会是已经掌握了证据吧?”下属待他入屋,小声问道。
冷星耀举起了桌上的杯盏,轻轻晃动:“借她之手,除了冷星尘,也未尝不可。”
……
苏云沁一路上了客栈二楼。
这次下属们都没有拦住她。
她推开门,就瞧见小风子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垂着头,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他这模样,苏云沁暗想,大概是在皇宫之中也是如此侍奉在帝王身侧的吧?
而那方玄衣的男人则坐在桌案前,摆弄着桌上的无数只锦盒。
烛火摇曳,她不能清晰看见这些锦盒之中都放置了些什么。
“咳咳!”她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锦盒,听见动静,散漫地抬起了眉眼。
“站这么远干什么,过来。”他的语气很平静。
“哦。”苏云沁张嘴想说些感谢的话,可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声低低地哦,只好靠近他。
小风子敏锐地看着他们二人,便立刻退了出去,将这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风千墨,这东西是你让七夫人交出的?”她从怀中摸出了那三张纸。
正文 第105章 你当真喜欢他
看着她摆放在面前的三张纸,男人眉梢轻扬了扬。
“嗯。”很平淡的一个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苏云沁也不恼,红唇边泛开了一丝淡笑,“多谢了。”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对这男人该感谢之时还是必须感谢的。
直到她说感谢的话,风千墨才有了些许反应,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谢得未免有些没诚意。”他低沉出声。
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戏谑之意。
苏云沁撇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扯开他的手,目光一下便落在了桌上。
锦盒里竟是爬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虫子,恶心至极。
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她嫌弃地皱眉,“这是……解蛊的东西?”
“算是吧。”他低眸,将锦盒阖上。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能适应。
苏云沁咽了咽口水,“要用来给君大哥吃的?”
“嗯。”
“吃……活的还是死的?”苏云沁很艰难地问道。
她虽然自己也从医,自己配药,尤其是毒药这东西,她也没少沾染。可是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还是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冲击。
听见这话,男人看向她,竟有些似笑非笑。
苏云沁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
“活的。”然后,男人那完美至极的薄唇微启,淡笑着溢出了两个字。
苏云沁只感觉一股反胃感在心底涌起,差点要吐了。
行医之人,不该如此。
但饶是君明辉都不能接受吧?
“你……不是故意整他?”苏云沁甚至怀疑这男人是故意整君明辉。
风千墨笑意微敛,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神色微凝地看着她,慢悠悠地反问:“孤不屑做这事。”
“你说不屑,谁信?你让小风子扮成女人爬他的床时,你咋不说?”苏云沁撇了撇嘴。
风千墨眯了眯眸,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上力道一重,将她拉扯着落座在自己的腿上。
苏云沁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干嘛?”
“兵不厌诈。”他低沉说了四个字。
苏云沁嘴角一抽。
他对付情敌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打仗呢!
“那……那好吧。这些东西,是你从锦润住处搜来的?”
“嗯。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苏云沁心底有股不太妙的预感,低声问道:“不过什么?”
“缺了一味药,恐怕难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些深意,“蛊虫与毒药配合。”
苏云沁都有些怀疑他这是否可信。
以毒攻毒确实没错,可是若是别人说出口她还能相信。可是……从风千墨口中说出口,总觉得有股凉风在后背嗖嗖吹拂,让人心生怪异。
这男人残忍嗜血,要是真的想要杀人,也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用这样另类的方式折磨情敌吧?
“什么药,我能去寻。”
“拆骨散。”男人手揽着她的腰际,大手却不安分,来回在她的腰际摩挲着。
从腰侧传来的男人掌心灼烫的温度,苏云沁边说边扯开了腰边那不安分的大手:“是以拆骨花入药抹成粉末所用的毒药?这常年生长在古越与天玄边界雪山之上的花。”
“嗯。”被扯开了手,他又不依不挠地抚上她的腰际。
小女人的腰很细,纤细到不盈一握。
苏云沁蹙眉。
这确实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思及此,她又把某男的手给扯开,“那……现在有办法先暂时压制吗?蛊毒发作会很痛苦吧?”
“自然,可以给他暂时缓解痛苦。”他拧眉,“你就这么关心他?”
苏云沁眉目间染上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也不知男人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每次只要一提及君明辉,他便纠结于她关不关心的问题。
她暗叹:“不知你的脑回路。如果是你为我受伤了,我也会同样关心你。”
她的语调认真,视线灼灼。
如此严肃的模样,风千墨反倒有一种被她将了一军的感觉。
“这药的事情,到时候交给我好了,我会派银魂门的人去寻的。多谢了。”苏云沁见他没回答,语气放柔了些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回话,沉默地凝着她的脸。
苏云沁从他的腿上站起身,继续道:“证据都找到了,我准备回帝都了。”
她说罢这话,视线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嗯。”可回应她的,却只有男人非常沉静的一个嗯字。
苏云沁甚至怀疑自己有些吃错了药。
她蹙着眉头,原本准备开门离开回侯府,却又突然折返回来,逼近男人。
他还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颚,神色沉静。
她微微弯腰,叉着腰,俯视着这男人,追问:“那你呢?”
她自然也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在外逗留太长时间。可……她给他的一个月时间,他真的会在意吗?
男人抬眸,迎视着苏云沁那炯亮的眸子,她的眼底似闪烁着星芒点点。
“舍不得我?”他眉眼间浮上了浅淡的笑意,看着她。
苏云沁眸光闪了闪,直视着他眼中迷人的笑意,轻咳了一声道:“谁……谁舍不得你。我就是怕大宝小宝不舍得你走。”
她倒是会找理由,两个娃娃都端出来说事了。
男人不语,凝视着她。
“你要走就罢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