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墨接过竹筒,唇畔边的弧度已经消散了。
“呵。”男人唇间溢出一声冷笑,徒手将手中的竹筒捏碎了去!
“卡拉拉”的声响,苏云沁瞳孔扩大,亲眼看着他单手捏碎了竹筒的举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暴君果然是暴君。
难怪自他与风千洛入城门时,她就觉得风千洛身上并没有任何帝王的气质,反倒是这个男人……
他摊开手,竹筒已碎,竹筒中的东西也一同化成了粉尘。
苏云沁凑了脑袋来看,察觉到竟是一只死虫,可惜已经成了粉末。
“蛊虫?”她记得蛊虫这东西应该比这种虫小一点。
“嗯。”他沉沉地应了一声。
“不是能救你命的吗?”为什么要捏碎了去?
风千墨抬眸,眸中映着慑人的光。
苏云沁已经意识到这男人的身份,被他逼人视线所迫,她乖乖下了床榻,退开了数步与他保持距离。
可正是她退开的举动,让男人极度不悦。
“过来。”不容置疑地二字。
苏云沁翻白眼,“民女惶恐。”
“……”男人默。
她这一声“民女”把二人的距离彻底拉开了。
“过来。”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放软了些许。
苏云沁还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他这听上去有些温柔的语气,她没有再犹豫,又坐回了床沿边。
“确实是救命药,可惜我要活的。”他扔了手中的粉末。
她听见他这话,心底瞬间了悟。
锦荣故意让她将这东西交给他,为了挑衅他吧?既然他想要这东西,那锦荣就毁了这东西,让他拿不到?
苏云沁咂舌,这套路可真够深的。
“是你的幽冥蛊的解药?这东西会要命?”她不由得试探性小心问出口。
正文 第82章 从我身上滚下去
分明知道对这个男人的事情了解越多,她越危险。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跳。
男人薄唇浅勾,笑意在墨染的眸底晕染越发深。
“关心我?”
静谧中,他的嗓音低沉磁性,优雅悦耳。
苏云沁抿了抿唇,发现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她指着枕头,声音冷却了几分:“不愿意回答我就算了,躺下去,休息。”
“帮我宽衣。”男人得寸进尺,如她所愿躺了下去。
他凤眸中流光溢彩,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般模样,一副像是等待着她临幸的模样。
苏云沁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真恨不能一脚把这小子从床榻上踹下去。
“你真以为我是你侍女呢?还想让我给你宽衣!自己爱睡不睡,懒得理你。”
他就算是帝王又如何,现在是在她苏云沁的地盘上,还想当大爷?
她懒得理会他,正要下床榻往外走,可手臂忽然被男人拽住。这手臂一扯,她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那原本躺着的男人忽然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压制在了身下。
高大的身躯携着温凉的体温覆在了她的身上,二人相贴,心口与心口的位置相对。
可显然,她的心跳要比他的心跳快了许多。
“你干嘛?”被男人结结实实压住,她几乎在刹那脑子空白。
果然,对这般无耻之徒,她就不应该对他和颜悦色。
面纱还遮着她的脸,只能从她那双微微扩大的瞳孔看出她的惊讶之色。
风千墨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上,就像是野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女人的身子柔软,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晚。
“你的脸,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早已想问。
苏云沁直视他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了两个字:“毁了。”
不信都毁了的脸,他还敢下口!
男人因此拧眉,眸底氤氲着惊涛骇浪般的怒意,一字一顿问:“谁干的?”
苏云沁怔了一下。
因着他的态度,更因为他的神情,她的心轻颤。
“这不重要了……”
“如何不重要?”男人似乎跟她较起劲,声音冷厉,身子倒是压在她的身上岿然不动。
她有些无语,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唇瓣道:“这是我的脸,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更何况……”
“错。”他打断了她的话。
苏云沁莫名地看着他,却不想他倏然俯下头来,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几缕长发落下,隔着面纱扫弄在她的脸颊上。
痒痒麻麻。
“这,是孤的。”他的手微微落在她的唇上。
随即,男人如玉的长指一路往下,落在她的心口之上,“这,也是孤的。”
“喂!”
“你浑身上下,都是孤的。”他故意自称“孤”,无疑是在昭告她,他的身份。
即便是苏云沁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可从他的嘴里亲口承认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苏云沁有些恼,“你个无耻之徒,从我身上滚开。我告诉你,我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都不是你的,别这么厚脸皮!”
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作为一名大夫,对待伤者是职业毛病,自然就想要关心。
现在……
还关心个什么,自己的豆腐都要被他给吃尽了。
可身上的男人听她如此威胁的话语,丝毫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还低低地笑了。
低沉缓慢而又磁性十足的笑音,如同魔音窜入她的耳里。
她胸膛起伏,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风千墨,从我身上滚下去。”她一字一顿地警告,每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
自从他的身份暴露,她便猜出了他的真名是风千墨。
而风千洛,就是他的弟弟。那病恹恹的男人便是要看病的对象。
风千墨扬了扬眉梢,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连名带姓地唤他,可让男人心情十足的不错。
“我受伤了,起不来。”他说着,将脸彻底埋在了她的颈项间。
苏云沁满脸的惊叹号。
很想一脚将他踹下去,奈何手脚都被他的长手长脚压制着,动弹不得。
苏云沁深吸了一口气,“尊贵的陛下,请您移一下您这尊贵的身子可好?”
某男恍若未闻,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耳边只能闻见他那安稳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苏云沁连叫了他好几声,可显然,这厮毫无知觉。
能够靠在她身上说睡就睡,看来是真的累了。
她的眼底映上了复杂的光。
他的身份,便注定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天玄国年轻帝王,刚刚登基不过两年有余,却以强悍残暴的手段将所有的反对声音压制了下去。
这样的人物,光是听说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她不是怕这男人的铁血和残忍,她只是担心自己一旦深陷,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她更害怕,因为知道了她的一双儿女是他亲生的,作为帝王,又岂会让自己的一双儿女流落他国。
思及此,她缓缓攥住了拳头。
这男人摆明着是会跟她抢孩子的。
听闻这男人至今后宫空置没有女人,民间更有传闻,这男人要么是有隐疾,有么就是断袖。
太后为了给他寻女人也是煞费苦心,可每次人还未送到就莫名死了。自此,即便是这位帝王再尊贵俊美,女人也不敢再入他后宫。
这些都是外面的传闻,之前以为风千洛是天玄国皇帝时,她完全没把这些传闻放在心上。
可现在不同了,他才是天玄国的皇帝!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她完全可以接受他。可他并不是,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又怎么可能只留一个女人,她做不到跟那些古代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也注定失眠。
……
内室没有了声响。
苏小陌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问苏小野:“妹妹,你饿不饿?”
现在应该是用晚膳的时间,娘亲和爹爹竟然这么早就睡下了。
苏小野看着哥哥摸着小肚子,也点点头。
“妹妹,你说爹爹和娘亲在里面这么早就睡了,不会饿吗?”
苏小野高冷地瞥了一眼哥哥,很傲娇地说:“哥哥真笨,肯定是在里面给我们造妹妹。”
“咦?也许是造弟弟。”
“是妹妹!”
“是弟弟!”
两个娃娃为此展开了一场无休止的争吵。
静容领着两个娃娃去膳厅用膳时,这两个娃娃还在为此争论。
静容微微一笑。她暗想,小姐有他们两个活宝都够呛了,还要再生?那更呛!
咦,等等,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怎么就想到了生孩子去了?
……
苏云沁醒来时,天色大亮。
昨晚上脑子胡思乱想着,都忘记了自己是在何时睡着的。
刚想动,手脚全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