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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 (翰林风流王)


  说罢,用力推开大哥,发足往外跑去。
  我实在没想过父亲会打我那一巴掌。骂,是意料之中的,可我们这样的人家,几时听说过有父亲打女儿的呢?
  更何况还当着一个刚羞辱过我的贱妾!
  此仇不报枉为人!
  我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把丫头们都赶到了院子里,将内室的帘子放下,顿时泪雾便漫上眼中。
  刚憋着一股劲,眼下正要哭不哭之际,就听容易隔着窗子小心翼翼唤我:“姑娘?”
  我抽了抽鼻子,恶声恶气问道:“干嘛?”
  容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问我:“可以吗?”
  我强忍着心里的痛楚,叫她进屋来回话。
  没一会儿,容易便走了进来,瞧着我的脸色小声抱怨道:“姑娘有气,也不该叫容易离了你眼前啊!”见我要发脾气,急忙低声说道:“姑娘,林家的四小姐来了,在外面廊下站着呢!”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是谁来了?”
  “林家的四小姐。姑娘不是从前常和她一处玩的么?”容易左右看了看,忽然凑到我耳边,细声说道,“不过四小姐是偷偷来的,只有一个丫鬟跟着,说不叫惊动我们太太呢!”
  我大吃一惊,想不出一向乖巧的云真会为了什么事,撇下乳母和众仆妇来偷偷地找我。
  慌忙把湿润的眼角狠狠摸一摸,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来,对容易说道:“快请四小姐进来!”
  话音未落,云真已揎起珠帘,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两三个月未见,她长高了一些,却也变得更瘦弱了,脸上无甚血色,看着倒很像她大哥林珧的模样,颇有些不足似的。
  我忙挽了她的手让她椅子上坐,又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来给她,轻轻抚了一抚她耳畔垂下的发丝。
  我正想着该如何问她是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觉脸颊上微微一凉,跟着云真轻轻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姐姐是挨打了么?疼么?”
  她的声音太干净c太纯澈了,叫我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疼痛。
  我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是我傻,顶撞了不该顶撞的人。”
  说来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确不该在人前叫他难堪。
  云真幽幽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气似牵动了什么,她开始轻咳起来,咳嗽的声音虽小,却十分的叫人心疼。我忙顺了顺她的背,问她:“怎么弄的?是病了么?”
  她也摇了摇头,笑了:“是病了,却也不是。”她抬起头看向我:“就和姐姐每每念着三哥时,是一样的。”
  我拍着她背的手顿时僵住了。
  云真叹道:“姐姐不要提防我,姐姐的一片心我都看得真真的。姐姐是真心爱慕三哥,愿意和他长长久久的。这些我都懂。”
  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掩住了口,顿了一顿说道:“我的心,姐姐能懂么?”
  我怔了许久,方点一点头,半是疑惑半是肯定:“是畹华?”
  云真听了,颔首轻笑起来,活脱脱一个情中女子,就连听见了情郎的名字都忍不住地要高兴。
  笑罢,她牵起我的手晃了一晃:“姐姐,你帮帮我罢。若不能和畹华在一起,我情愿一死了之。”
  她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在我心中激起了几层涟漪,使我纷乱如麻不知该从何处解起。可细细想一想,她的“一死了之”绝不是小儿戏词,更不是小女儿赌气的话。难道在我心里,不也是这般想的么?
  “畹华呢?他是如何说的?”
  云真忸怩了一下,红着脸轻笑道:“他说‘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愿与君绝’。姐姐你听听,这是多傻气的话呀!”
  虽是如是说,她的话中却满是欢喜,难以掩饰。
  我心里且酸且苦且涩,万分的艳羡起云真与畹华起来。心底奢望着何时崇谨也能如此对我表白一番,便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既是畹华和你存了一样的心思,为何又要我帮你?”
  云真长叹一声,说道:“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宫里派下花鸟使了么?你我这样人家的女孩子,除了已定下人家的,照例是在花鸟使相看过之前,不许再婚配了的。”
  我勉强笑了一笑:“家父尚在丁忧,所以未曾闻听此事。”
  云真刚想说些什么,容易便从外间走了进来,揭开香炉的盖子,撒了一点芸香进去。
  她盖上盖子,忽然抬头向云真面上望了一望,带着几分好奇的神情。那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竟把云真看得愣了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容易替我焚上香,又缓缓退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只瓷瓶,不由“哎呦”了一声。
  云真如梦中惊醒一般,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忽的便落下泪来:“姐姐,云真看的很清楚,你是很有本事手段的,求你为云真与畹华的前程谋一谋。你的恩情,云真来世当结草衔环来报答!”
  这一跪惊得我愣在那里半晌不知如何举措,几番思虑之下,把她扶了起来,摇头叹道:“云真你言重了。这事其实也不难办——崇谨是很疼你的,你去求一求他,让他做保,我去请我二哥做媒,替畹华向你家提亲就是了。至于订婚的日子,往前略略的报一报,这是银两能办成的。”
  云真惨淡一笑:“姐姐,是我忘了说了。我大哥和三哥从京都回来了,还替我带回一门亲事来。我去求三哥,岂不是把自己个儿往刀尖上送么?”
  崇谨回来了?
  那一时间,我把其他的一概全忘了,满脑子都是崇谨回来了的信儿。
  他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去见一见他,向他诉一诉心底的话?他回来了,是不是就能替我分担一分我这积压在心头许久的新仇旧恨了?
  不觉中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几乎要把云真那么大一个活人忘到了脑后。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云真忽然站了起来,叹气道:“姐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至于畹华那里,你能先别告诉他,我来找过你么?”
  我颔首:“好。”
  又觉有些抱歉,便把她送到了二门外,说道:“云真,你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有办法的。”
  云真点一点头,将一枚荷包放到我的手心里,说道:“自令堂病了,畹华一直在榻前伺候,都没能见得上一面。请姐姐将荷包代为转交,请他安心尽孝,不必记挂我。”
  我收了荷包,笑了:“放心,无论如何他都会记挂着你的。”
  云真走出几步,却又转头对我说道:“姐姐,虽说你对三哥的心思日月可鉴,可你不亲口对他说一说么?我三哥在这上面,其实是不大清明的。”
  亲口对崇谨说?说什么?说我爱慕他之类的痴话?
  我哪里说得出来?
  遂摇一摇头,笑了笑:“别担心我了,我不要紧的。”
  云真叹一口气,跳上马车走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马车,渐渐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也许我真该向他表一表,否则他怎么知道,我真心实意的一番热心肠呢?


第53章
  送别云真后, 我坐立难安, 满腔的热血直往心头涌去, 把昔日与崇谨的点点滴滴都思虑遍了, 直觉得我与他真是天生合该在一起的,不过是他糊涂, 还不能明白我的心意罢了。
  既然是注定的因缘, 那我不妨做一次点醒梦中人的人来, 也不算太过不害臊了, 不是?
  既下定了决心, 便满脑子再也想不了别的事了,一个劲地琢磨起该如何对他说。
  又兴许我不该当面对他说,毕竟小女儿的骄矜我还是有的。
  遂铺出纸张研出磨来,到了把笔提起的那一刻却惶然无言了。从何写起呢?又如何才能尽达我的情意?
  连续琢磨了三四日,从霜白一直想到露重, 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恍恍惚惚浑浑噩噩过了这四日,先将千头万绪汇成一首诗,又作一首词,仍觉十分的不足, 便洋洋洒洒写出一篇百余字的赋来。
  三四日未曾睡过一个囫囵觉, 待把诗词赋都各敲定了一篇,几乎要当场脱力死去。兴致却十分的好, 竟也就顾不得小憩一会儿, 将写出来的东西对着初升的日头照了一番, 心里喜滋滋甜滋滋的,俱是说不尽的期待。
  崇谨看了会说什么呢?会笑我痴c笑我傻么?
  会吧?我不就是又痴又傻么?
  对着自己的墨迹轻笑一阵,不知不觉枕着那三张纸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八姐正坐在我身边,微微蹙着远山眉尖正看我写的东西,见我醒了,把双眉一展,闻言笑一笑说道:“你醒啦?你的字越发的进益了嘛!”
  我似醒非醒,目光凝滞在诗上片刻,猛地便惊觉了,张了张口。
  那满纸俱是我掏心掏肺的痴话,字字都为着我不守礼教,可我辩解的话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苏轻叹一声,问我:“他是谁?”
  我静默半晌,淡淡一笑,说道:“到底是被你发现了,也幸好是你看见了,也罢了,我再不瞒你了。”
  说着,微微侧开脸去,盯着榻前立着的笙女化花的屏风,把我和崇谨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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