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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难为 完结+番外 (妖童素足)


  待屋子门打开时,一股药味儿浓的很。温景苏皱了皱眉,里面用的是普通烛火,而不是明珠,所以光线有些暗。但仍遮掩不了这永安侯的俊逸清雅。
  明明是个带兵的,却偏生生得一副儒生温雅。但若执剑战场,锋利冷厉,无人敢直视其目。但那都是旁话。
  这两老婆子一见侯爷,那是立刻站在角落里恭恭敬敬。就连彩浣,也是低头行礼,“侯爷。”
  温景苏并未理,径直踏了进去,待见到病得厉害的安澜,那剑眉皱了皱。
  彩浣瞧了侯爷面色,赶紧汇着安姨娘的情况,“大夫说姨娘受寒,这本就身子弱,如今却是进不了药,哪怕奴婢强喂了些,安姨娘也都吐出来了。”
  “药呢?”手负在身后,温景苏冷面问道。
  彩浣一听,便道:“刚刚又煎了一副,正在炉上温着。”
  “拿来。”
  “是。”
  待药拿了过来,温景苏便吩咐道:“出去。”
  彩浣及两个粗使嬷嬷退下了,关门前,彩浣又偷偷抬头瞧了一眼侯爷,顿时心跳不已,眼中又闪过一丝失落。
  出了安姨娘的屋子,两嬷嬷则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麻溜烧了水煎了药。不过,原以为侯爷不来了呢,怎么又来了?
  “你说,这侯爷到底对安姨娘是上心还是不上心啊?”
  “不上心怎么会来?毕竟是侯府里唯一的姨娘,还生了小少爷和小小姐。”
  “那上心怎么不问问安姨娘怎么受的寒,刚刚那些福嬷嬷教彩浣说的话,岂不是白教了?”
  说到这,那两粗使婆子便瞧向了彩浣,哪知彩浣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尖声骂道:“刚刚还睡得和猪似的,没眼见的东西,瞎聊什么!”
  这好端端被骂了一道,两婆子脸色不好看。这虽说彩浣地位比她们高,但到底年纪小,是小辈,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东西,发什么疯。心气儿再高,副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丫鬟!
  这里闹得气,彩浣才不管这两婆子怎么想。刚刚福嬷嬷告诉她,安姨娘是因为诚心上香,不披风衣这才受了寒。
  屋内
  刚刚沐浴过的温景苏,洗去了军营里的血锈味。褪下了盔甲,换上了常服。素白的衣裳,极好的勾勒出他颀长瘦削的身形,淡淡的竹香儿。
  手里端着的白瓷碗,那手,修长如玉,在指腹,有薄薄的练剑的茧子,却是温热干燥。药的颜色黑浑黑浑的,瞧着,便是苦到了极致。
  “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为什么不喝药?”冷着脸,那张俊雅的脸,轮廓便稍稍显得冷峻,不近人情。
  坐在床沿边,温景苏望着床上烧得很的人儿,一张不几巴掌大的脸,面色惨白,唇色更是无一丝血色。


第8章 学士
  当真病得厉害
  向是冷峻杀伐的永安侯,破天荒得难得温柔了几许,手中瓷碗里苦涩的药,滚烫。
  “你若想孩子,我明日便让他们来看看你。”
  病中的人,似是有了反应,黛眉微蹙,迷糊呢喃,几乎是下意识的,“......不要。”
  说完后,便是一片安静。
  安澜眼睛渐渐睁开,看清了床边的温景苏,无话。
  “你哭过了?”温景苏看着安澜的眼睛,问。
  安澜没有回答。
  侯府内院,现在当家的是老夫人。但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又哪里逃得过他温景苏的眼睛。安澜深知,同时,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多么冷心冷情的人。他,是个怪物。
  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澜眼里,闪过一丝惧意,水润的眸子,当真,一闪而过。
  但,还是让温景苏捕捉到了。
  温景苏没有生气,声音温润,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继续问道:“为什么哭?”
  而安澜望着这样的温景苏,那眼里的恐惧却是几乎淹没整个瞳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想要蜷缩。发着热的身子,眸子里的水更多,想要找个理由骗过去,随便哪个理由,快点,快点......
  但,终究慢了一步。
  那尊贵月白清俊的男子,阴鸷而又敏锐,“本侯说过了,你哭,也是因为本王。”
  温景苏清瘦挺拔的身子,于烛火中,那清俊的脸有些明灭不定,阴阴沉沉。一股熟悉的恐慌向安澜袭来,来不及躲避,温景苏便一手掐住安澜的下颚,那药,便灌了下去。灌得猛,安澜的眼睛里挤出了泪水,待那苦涩的药一部分流进喉咙,一部分浸湿了衣服被子,这才罢休。
  安澜侧过身,咳着。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则冷冷站了一起来,一手,随意将白瓷碗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几辦瓷片与瓷碎,皆在那人脚下。
  温景苏静静看着安澜狼狈的样子,高高在上,冷静自持。
  而屋内的动静,早就让候在屋外的人胆战心惊。
  碎裂的瓷片,映着烛光,俯趴在床沿的安澜,那冰冷阴鸷的眸光,犹如实质,落在她的背上。忍不住颤抖,安澜的眼里,除了泪,便是惧,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忍不住,一手狠狠又掐住了早上手上的伤口,刚刚止血的伤口,又被撕裂。疼,钻心的疼。但疼给安澜了勇气,安澜用手紧紧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用胳膊肘支起了身子,单薄孱弱的扇子,如风中柳絮,摇摇欲坠。
  安澜撑着身子,沉默,没有说话。疼痛,只给了她沉默的勇气。她......还是不敢面对他。
  昨夜,温景苏的留夜,是故意的。明知不能留宿妾室。
  温景苏,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安澜低垂的眸子,纤长的睫毛,犹如最柔软的羽扇,轻轻颤抖。
  “不吃药,是厌弃了侯府?”低低冷凝的似笑非笑,温景苏俯下了身子,一手钳住安澜的下巴,逼迫她望向自己。安澜眸光颤颤,望着自己面前的人,温景苏的样貌自是极好的。眉眼细致如水墨画一般清雅,眸子却是阴鸷的,可怖的。
  安澜不自觉撇去了眸光。
  “你活,是为本王活的。温时温依是你给本王生的孩子......”桎梏住的人,听此,却没有反应。不知为何,温景苏心里愠怒更甚,瞳孔里映着的,那病中虚弱却仍然娇媚的脸,却最是无情。不自觉,手上的力度大了些。
  安澜吃痛
  看着安澜痛苦的神色,温景苏这才觉得舒适了些,刚刚那不愉全都消散了去。忽地,温景苏想到了什么,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安家。”
  这两个字,果然让安澜有了反应。那双秋水般柔软又无情的眼睛,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温景苏很满意。
  “你死了,安家......”话至一半,温景苏停了。知道温景苏的恶劣,他只是在找,能死死扼住她的软肋。不能......不能在意......
  时间静静流淌,安澜只穿着单薄亵衣的身子,渐渐浸了寒意。温景苏此刻的耐心很好,犹如一只捕猎的肉食暴者,静待时机,然后,不留目标一丝喘息之机。
  终于,眼泪如泄了堤,这场耐心较量里,安澜太过稚嫩。因为,温景苏是个说到做到的。
  温景苏原以为,自己天性凉薄,没有什么能够撼动自己的。却在安澜望向他的那一刹那,温景苏的心,颤了一下。意识到了这个,温景苏比往常更阴怒,在安澜的耳畔,道:“陪你死。”
  安澜眼睛睁大,瞳孔却急剧成线。
  感受着安澜的颤抖,温景苏很满意,慢条斯理道:“葬,也就葬在一处。城郊的乱葬岗,据说有不少野狗,腹中饥饿,难免啃食......”尸这一字还未说完,鼻间,全是淡淡的香。安澜身上独有的香,不枉他在这偏院种了满院字的冷梅。
  安澜身上的香,既有梅的冷清,也有一丝丝媚。温景苏向是冷厉自持的眸子,渐渐暗沉了下来。
  “哗”一下,温景苏放开了安澜,起了身。又恢复了那个尊贵体面的永安侯,颀长的身影,稍显清冷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床笫之事,温景苏一向把持得很好。或者说,在天下男人中,温景苏绝对算禁、欲的一类。若不是他出生王孙贵族,又掌握兵权。那燕镶寺的住持或者流陨道观的道长就要开开心心来收衣钵传人了。
  当然,昨夜夜宿的后果,已经让安澜得到惩罚了。今天,安澜还病着,温景苏当然不愿意这样有趣的棋子,早早便被玩坏。如此这样想着,温景苏让外面候着的彩浣进来。
  得了唤,彩浣推门而入,却不敢抬头看温景苏,低敛的目光扫到地上那碎瓷片,眼里既划过一抹庆幸也划过一抹得意。
  “告诉大夫,三天治不好,后果,他知道的。”
  冷冷吩咐着,温景苏再没望安澜一眼,便径自走了出去。候在院外的奴仆立马跟上。这天黑雪寒的,落了雪,依着侯爷的癖性,少不得再沐浴换衣一回。如此折腾,不知侯爷为的什么。
  而这一边,看温景苏走了,安澜闭上了眸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软软缩在锦被中,不说一话。那被药浸湿的亵衣和被子,全是难闻的药味儿。安澜皱了皱眉,不喜,但全身没有任何力气再动一动。
  彩浣见安姨娘又睡回去了,虽然有心想探探安姨娘的口风,侯爷虽说让她们在外面侯着,但也不许离屋子近,除了那摔碎瓷碗的声音,旁的什么都没听见。但见安姨娘将背露在外面,俨然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彩浣也便识趣,见了瓷碎片便出去了。今天她也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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