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澜点了点头。
温颜氏却瞧见了安澜那披风上的泥点子,那后面坠着的狐尾原先是粉色,现在却沾了泥泞成了灰色。“怎么,半路还摔跤了?”
安澜道:“请老夫人恕罪。”
温颜氏瞥了一眼安澜,一股子嫌不争气的意味。不过也难为她病未全好能跟着来燕镶寺。永安侯府也不缺那一件两件的披风。
“罢了罢了,回府。”
老夫人话一完,整个厢房便领了令。福嬷嬷搀着老夫人走出厢房,安澜跟在后头。下了阶梯,又上了轿。回了永安侯府。
老夫人于燕镶寺祈了什么福安澜不知晓,但安澜知晓老夫人这几日没有功夫将心思花在她的身上。
而彩浣则是抱了那件狐皮披风去了管家那,问问制这披风的裁缝,还能不能清理干净了。
这近大年,各铺子地方的年例都上来了,嘉锦还需要按着宗谱大小辈分,备着帖子礼。一些闺阁贵女或者命妇,嘉锦则又备了一些头面送去。
这官员上朝,也是辛苦的很。寒冬酷暑,五更便要去了。尤其永安侯,下了朝也呆在军营。嘉锦忽的有些埋怨,上朝时间那样早做什么。不过埋怨之余,回想想,就算不那么早上朝,侯爷也不会来。就算来了又怎样,不过是碍着些礼子情面。
这年礼备着,还有侯府各支出用度,嘉锦都在学着。在接触到了药材一面时,却发现流向偏院的,可是一笔巨额。在唤了管家来问话。
“主母,这偏院安姨娘那,是侯爷吩咐的。”管家弯着腰,战战兢兢道。
嘉锦盯着账目,这远远已经逾了规矩了。当初在公主府,嘉锦愿意动了自己的嫁妆给安姨娘看病,但那时候特殊。更何况,那时嘉锦只以为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就当赏了怜惜了。
“柿嬷嬷,安姨娘病可大好了?说起来,她也是从未来过这请安。”嘉锦问向一旁的柿嬷嬷。
柿嬷嬷一规一矩答道:“应该是要好了,今儿听说还陪老夫人去燕镶寺上了香。”
“去把安姨娘请来吧。时哥儿依姐儿最近写了些字,也总是要让安姨娘瞧瞧的。”嘉锦道。
“是。”
柿嬷嬷派了一小丫鬟去传话。
刚回到自己院子的安澜,便得了公主院子传话的消息。一旁的彩浣惊愕瞪了眼睛。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没去过公主院子吗?听说是极好看的。”安澜对着彩浣道。
彩浣则面容古怪的看了一眼安姨娘,这公主大婚第四日侯爷就来看你的,听说第五日也没歇在公主院子。安姨娘这心可真大。
既是去公主院子,为了感谢公主的赏,也就披了那件羽缎。柳烟的衣裳却是没换。
第43章
公主的院子, 用大气已不足以形容。正室的雍容以及公主的骄奢。檐廊别致小巧,庭中岩石于严冬嶙峋。屋内地铺暖玉, 就连一应茗碗瓶花皆出自名家。
永安侯府的婢女, 向来都是灵气秀美的少女。这公主院子也不例外,一眼望去格外的赏心悦目。
而嘉锦,便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
年纪不大, 生的端庄,肤白如雪,红唇一点。倾城丽质又兼皇家仪度。团蝶玉兰绣缎,也是着了常服。
就连身边的大丫鬟恒良,着的也不似院子里寻常丫鬟,乃是一件水青丝锦对襟衣裳。彩浣瞧见了, 微微一睁眼。
“主母。”
安澜行礼,嘴里唤道。
这一踏进公主的屋子, 便觉生暖。与外面的冰天雪地那是完完全全的不同,如在春时。这地上凿的暖玉,功效便是如此。
嘉锦坐在主座上,道:“坐吧。”
“是。”
安澜站起了身,走至一楠木椅旁坐下了。彩浣则站在安澜身后。
“我今日唤你来,不过是时哥儿依姐儿新学了几个字, 我想让你来瞧瞧。”
丫鬟奉上了茶, 又悄声退下。嘉锦望着下方一袭柳烟衣裳的安姨娘, 许是前些时候大病, 那一股子病弱气息未褪, 倒真是怜比西子。
安澜敛了眉目,合着规矩道:“时哥儿依姐儿在主母膝下养着,是他们的福气。这诗词字迹进步了,也是得主母的福。”
答的倒是流利。嘉锦望着下面的安姨娘,她虽是庶出,但生母也是妃位,是能在生母膝下养着的。宫里那些个品级不够的妃子,哪个不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争宠。这个安姨娘,到底还有没有为人母的慈心,时哥儿依姐儿哪个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
嘉锦心里这样想着,只觉有些怪异也有些胸闷,一时竟有些气恼。但也只是如此想想,若真说把庶子庶女放到姨娘膝下养着,那还不乱了套。身份不可逾越,王孙贵女的权利便是嫁入夫家为正,为嫡。
“恒良。”嘉锦唤了一声,一旁的恒良领意,给一个丫鬟使了眼色,丫鬟走进了屏风里,一会儿手里便拿了个托盘出来,托盘里是一些墨迹纸张。
丫鬟走至安澜前面,恒良细细将里面的纸页展了开来。
“你瞧瞧如何?”
嘉锦问。
安澜的字,全是温景苏教的。那时安澜还小,温景苏也小。温景苏从后面搂着安澜,少年独有的清俊胸膛贴着安澜温温软软的身体。安澜害怕。少年的胸膛一开始是清凉的带着清冽的香,到逐渐温度却上升了起来。
望着那纸张,安澜又望了一眼主位上的嘉锦公主,只敛了眉眼柔顺道:“妾识字不多,不过妾是觉得极好的。”
嘉锦望了一眼安姨娘,这后半句没什么,前半句特意加的识字不多。难不成她还记得当日在公主府抄的那些个佛经?
不知想到了什么,嘉锦轻笑了一下,当日的事她已经不在意了。轻轻拈了一下帕子,嘉锦道:“这学士,是侯爷之前请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墨的。”
恒良将那些纸张又收了起来,原先端着托盘的小丫鬟端着那些习字又悄退下。
“对了,你今日陪老夫人去上香,可有听老夫人提起那宁房王的女儿南宴郡主?”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嘉锦问道。
一听宁房王这几个字,安澜眸子里闪过一抹波光,柔柔沉沉,看不真切。只是一丁点儿的变化,旁人瞧不出来。
安澜摇了摇头,“老夫人未提起。侯府和宁房王府近些年来不大走动。”安澜如实的答了。
“老夫人只说要南宴郡主过来小住几日,叫我捡了院子出来。只是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到。”嘉锦似随口道。
安澜未接话。
南宴郡主要过来小住,那也是郡主的身份,由嘉锦来接待再合适不过,安澜只是一个妾,插不得口,这规矩万般不能逾越。
又有的没的闲聊几句,末了,嘉锦望着安姨娘那白皙病弱的小脸道:“你前几日病的也是严重,身子素来就是弱的。我管账的时候,就发现了府里的药材大部分都流倾到你安姨娘的院子里了。”
此话一提,嘉锦的声音不若一开始的亲和,而是渐而有了当家主母的威严,“这不符规矩,也失了体面。虽谅了你身子素来就弱,但那是在公主府。可现在是在永安侯府,我也不能纵着你。”
这声音渐严渐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安澜听了后,微微皱了 眉,就势要起身跪下,却被嘉锦抢了先,“你也不必跪。这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刚刚一番严厉语句,倏而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亲和,“侯府规矩极多,这大小事都有记录的。我这有几样极补身子的药,你且拿去。好好温养了身子。”
几样锦盒由丫鬟端至了安澜面前,安澜望了一眼上方的公主,安澜没有动。身后彩浣倒是从丫鬟手里接过了锦盒。
“咦?”
彩浣发现这些锦盒的下面还有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件衣服,像是侯爷的?“里面怎么还有件衣服?”彩浣小声嘀咕。
安澜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没有说话,柔媚的小脸一时竟瞧不出神色。在彩浣那一小声嘀咕后,安澜“哗”一下起身,竟也没同公主行礼也没说一句话,径直向门外走去。
被安姨娘动作惊了的彩浣,一时愣住了,安姨娘怎么不行礼就走了?不怕公主怪罪吗?彩浣瞧了瞧安姨娘,又看了看公主,手里托着东西向嘉锦行了礼,“奴婢退下了。”接着便赶忙追上安姨娘。
待一主一仆出了屋子后,坐在主座上的嘉锦,眼睛里划过一抹明色,是个沉不住气的。
稍稍打压一番就如此。
嘉锦如此想着,但心底也是升腾起了一种不知名的快意,没来由的快意,主母打压小妾的快意。人的天性如此。而后察觉到了这种情绪,嘉锦心一冷,稍稍冷静了下来,也有一丝懊恼。
诸多情绪,只在一瞬间。但滋味颇多。
丝丝懊恼,嘉锦敛了情绪。
一旁的柿嬷嬷瞧见了安姨娘的样子,公主嫁永安侯府,也不能一直当个天真的女儿,总是要成长的。所以那衣服的事,柿嬷嬷也就捡了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了公主。
待出了公主的屋子、院子
安澜在前头走着,身后的彩浣抱了一堆看着就金贵的东西跟着,一路惹了不少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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