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齐镇镇长,云绾清!”太监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守在殿外的太监在回音落下之后也跟着喊。
于是云绾清双手举于前,弯着腰,一步一步的走上大殿。
面上无比的虔诚恭敬,心里却早已将狗皇帝骂的狗血淋头。
神经啊真的是?好好的弄这么多楼梯干什么?敲里吗还非要穿得这么严肃,这么厚实!热死个人了真的是。
听见啦老子听见啦喊什么喊,声音那么难听。呵,死太监。
就这样,云绾清快速的到了大殿,感觉有些心累。
“臣云绾清,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绾清行了跪拜之礼,毫无感觉。
曾经她尚且不跪天不跪地,现在却要给一个时刻想要她命的人行跪拜之礼。
无异于认贼作父了。
但是能怎么样,技不如人,只能先忍着。迟早,这仇会报回来!
“爱卿平身。”皇帝面带桃花,笑的十分和善。
下面那些大臣可是不淡定了。
“这...这分明是个女子啊!”
“是啊!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历代朝堂,哪见女官?真是荒唐!”
“陛下不可呀!我大齐堂堂一大国,怎么会有女官上任?”
下面的官员议论纷纷,每一个同意这件事的。
一个镇长而已,随便一个小官就能封了,根本不需要汇报皇帝,皇帝也没那个功夫去管一个小镇子的镇长谁来任职。
“诶,爱卿此言差矣,这云绾清齐镇镇长,乃是民意所致,不是朕做主的呀!”皇上也知道轻重,连忙撇开关系,他可不想听那一群老古董叽叽歪歪。
“陛下!那这云镇长如何来到朝堂之上?莫非陛下要册封?”一官员一语成谶,面露惶恐。
红颜祸水呀,红颜祸水!
而皇帝用近乎贪婪的眼神看着云绾清,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咳嗽了两声。
“朕向来明察秋毫,恩怨分明,这云绾清乃是有功之臣,自当册封,不论男女。唯有开明才是强国之理,众爱卿无须在意,此事朕心意已决。福德,宣朕旨意。”皇帝快刀斩乱麻,直接下了旨意。
而且这旨意,显然是早就备好的。
看来这云镇长,身份怕是不一般啊!一节女流之辈,居然如此得陛下器重。
那太监迈着小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皇上前面,表情严肃的打开圣旨,用尖利的声音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镇云绾清,有勇有谋,救民水火,公正廉洁,造福百姓。今朕特封其为从六品右文殿(翰林修撰),赏白银千两,府邸一座,钦此!”福德读完后,又退回皇帝身边。
众大臣听见了封的官职,便安心下来了。
右文殿,其实就是个虚职,也就是修撰,原来无此官职,显然只是随便封的。
右文殿甚至都不需要来上朝,也就是白吃俸禄摆个虚职的,简单来说就是蛀虫。
云绾清接旨后,一脸懵逼的站了起来,这右文殿是个什么官职?不会有诈吧?
不等她细细思考,皇帝就已经宣布退朝了。
然后她顶着一干大臣不屑的白眼和肆无忌惮的嘲讽离开了皇宫。
该死的,这些人脑子有坑吗?
她也不想来当个什么狗屁右文殿啊。
不过,有俸禄拿总是好的,不是还有一座府邸和白银千两么?她又不算亏。
然而这件事情已经在京城炸开了锅。
一个从六品的虚职!一座坐落京城的府邸!还有千两的赏银!
这这这.......!陛下难道被人下了降头了?
一时间,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对这个即将新官上任的右文殿好奇不已。
主要还是因为,这云文殿,是个女官!之前还是大齐赫赫有名的商贾!
这便罢了,还是大齐出了名的大善人。举国上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这等知名力和轰动力,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云绾清,绝对是个人物。
远在南疆的君淮,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这个消息。
刀枪不入的心,也赫然出现一道裂缝。
她这是,有危险了。
他早知道国君要对付云绾清,但是有没有办法直接阻拦,只希望那个人能安分点,他才好让他在那个位置上面坐久一点。
不然,可就没有这么好收场了。
若是敢碰她一根汗毛,他立马教大齐换个掌事的人。
而来汇报消息的暗卫,又继续隐藏起来了。这南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什么时候死于暴乱之中,也是情有可原,再正常不过。
这个国君,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主子,您是这是何苦呢。”驱车的那暗卫,无奈的说着,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了,其实也不知道主子图的什么。
“没图什么。”君淮淡淡道,手中那一串玉带,一直随身携带着,当做心爱的玩物来把玩,从来不肯穿戴。
那是云绾清送的。还是她亲手做的。
“您是在等什么人么?这么多年。”暗卫今天也有些不知轻重,或许是被这燥热和荒芜弄得心烦意乱。
“没等什么人,也不会有人回来。”君淮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闭目沉思。
☆、第一百五十章
那暗卫听了后,不再发问了。
自家主子的境界岂是他能琢磨的透的?真是天方夜谭,无聊至极,才会去问主子这些。
不过主子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虽然根本就是毫无缘故的心情不错。
毕竟那位云小姐都出事了,主子怎么可能还云淡风轻呢?
.............
另一边,京城。
“啊!!杀人啦!杀人啦!”四周的百姓无不失声尖叫,面露惶恐。
瞬间,原本热闹安宁的街道变得混乱一片。百姓都抱头逃窜,似乎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人命关天啊!既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抛尸,就肯定是什么厉害角色。他们这些小百姓可惹不起,还是不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比较好。
“小姐!小姐!不好了!”春雪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这丫头平时很稳重,可是每次遇见什么大事都慌慌张张,悲愤填膺。
其实有这个时间抱怨,不如考虑一下怎么解决。
“说吧,怎么回事,慢慢说,不要急。”云绾清的淡然中多了几分老成,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和君淮大佬看齐了。
“小姐,二十七被打死了!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直接把二十七的尸体扔在了府邸门口!”春雪说道,不觉红了眼眶,真的太残忍了,死法惨不忍睹!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你怎么那样一副表情?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为他报仇。决不能让他枉死!终归,还是因我而死的,这笔账咱们一定会讨回来的。”云绾清一拍桌子,站了起身。
热风吹来,一阵难耐,心中的火气则更盛。
“可...可...”春雪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云绾清多半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淡淡道:“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给你上了一课。春雪。”
春雪闻言,瞳孔瞬间收缩,血丝布满瞳孔,她很是震惊的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小姐...您都知道了?”春雪惶恐的开口,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雪啊,你可长点心吧。哎,别哭了,眼泪擦擦,难看的很。这次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苑妃做的,想来个下马威,杀鸡儆猴。不过在我看来,不过是妄想拔树撼山罢了,随她去吧。她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动手,就说了她已经站不住脚了,宫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对。”云绾清冷静的分析着,丝毫没有去在意二十七的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冷血无情。
春雪想。
“可是小姐...二十七死的那么惨!您...您...”春雪的身子几经飘摇,有些站不稳了。
“逝者已逝,何必多执念呢。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多给些补贴,他那刚娶进门的媳妇也好歹给他家留了个种。”云绾清说着,很是淡定。
生死无常,这些她都见惯了。她不是神仙,也不能让别人起死回生。而且二十七,肯定是死透了的,手法还极其残忍。她也不是没看见,只是在自我麻痹。
其实很多时候,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需要告诉给别人知道。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针扎不到别人身上,她们不会理解你。
“春雪,以后我们要面对的还多着呢,想要在这个乱世生活下来,很不容易。你哪里会知道和平昌盛的外表下是怎样的脆弱不堪。这个国家,很容易就会灭亡,它没有对抗其余任何一国的能力。”不过,就是在靠君淮撑着。
云绾清只是这么说,没有将原因道出。
“经年累月的积累,我们手上会沾满血腥,他们此时不会放我们苟延残喘,他们要赶尽杀绝。他们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然后自然就漏洞百出。你且看,不消半个时辰,官府的人就来了。如果我也和你一样情绪激动,岂不是给人钻了空子?如果连情绪都掩藏不好,谈什么对付别人,就连生存下来,都不可能。”云绾清摇头叹息,双手背在后面,摇摇晃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