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了。
左瑾瑜没有机会理会,看这位牛老爷态度很好,只也颇为诚恳道:“医者仁心,若是借机生财,那与敲诈勒索有何区别?小女还有生意在身,就此告辞。”
她一心记挂着自己摊位,匆匆赶回去,等她回去一看,果不其然,上头的馒头早就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被“洗劫一空”的摊位。
“完蛋……”左瑾瑜心下一沉,懊恼不已,这些馒头可是她趁着天还没亮的时辰就已经起床开始做了,付出了心力精力还有本金,结果在她出去救人的时候,整个摊子被人偷的一个馒头都没有剩下。
她知道,单凭一两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一下子搬空,定是被人哄抢,说不定,她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人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些馒头,她一个都找不回来了……
此时的她后悔不迭,早知道头一天就会出这样的事,就不该强硬地把牧疆支走,他在这儿,至少也有个照应。
说来说去,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今日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左瑾瑜叹了口气,心里实在憋闷的难受,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正要收摊走人的时候,刘锋又带着那几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此时的刘锋对她倒没之前那般不客气,收敛了一些道:“小姑娘,咱们之间好像还有些事没有解决好的吧?”
“王二都不在了,你们还解决什么?”左瑾瑜现在正是郁闷的时候,这群人在这时候还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往摊子下面摸去,忽然嘴脸一抽,完了,当时救人的时候顺手把斧头也给留在那儿了。
她欲哭无泪,总算明白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是赔大发了。
“小姑娘,你等等。”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望去,竟是那小厮扶着牛老爷缓缓走来。
牛老爷看这架势也猜出了什么,咳了两声,说道:“刘公子,不知这位小姑娘何处得罪了你们?”
他说话的语气又慢又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牛老爷,实不相瞒,她得罪的不是我们,是您的远房表弟王二,这王二付了我们银子,我们自然要为他做主。”
提起王二,牛老爷的脸色微微一变,瞥眼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拿出一锭银子,左瑾瑜看了一眼,大概有十两重。
他笑吟吟地递给刘锋:“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如就卖给我牛怀义一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至于王二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
刘锋看到银子眼睛立马放光,连忙让人收下,殷勤道:“既然牛老爷都发话了,那这个面子我刘锋一定要给的。若是牛老爷以后有用的着我刘锋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公子言重了。”牛老爷笑着摆摆手,刘锋就带人离开。
左瑾瑜看的愣了,这种沉稳,处事不惊的气场,她远远不及。
为此她也更加好奇这位牛老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反正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倒是这位牛老爷率先问了出来。
“我是溪口村的村民。”左瑾瑜如实回答。
牛老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目光转到她头发的时候,表情略显惊讶。
“没想到这么小就已经嫁做人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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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成亲之后都要把头发挽成发髻,只不过左瑾瑜觉得那种传统的发髻不好看,就在发型上微微改良了一下,只将耳朵后面的头发挽了上去,其余的头发都顺着垂下来。
闻言,左瑾瑜只微微一笑,却没多说,只默默点头。
“可惜了。”牛老爷摇头叹息,有些遗憾,他越看这姑娘越喜欢,本还想撮合她跟自己家老二,没想到这没小的年纪就已经成亲了。
“你这是……要回家?”看她已经准备收摊,牛怀义开口问道,这个时候天色还大亮,远不到收摊的时辰。
“东西都没了,不回家干嘛呢。”左瑾瑜苦笑一声,继续收拾,不过想到方才这位牛老爷替自己破财免灾的事,觉得奇怪,问道:“王二他跟您……”
提到王二的事,牛怀义的脸色就不似之前的轻松了,沉声道:“这个混账到处惹是生非,估计是看你年龄小才故意欺负你吧?”
左瑾瑜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一开始的确是王二先找事在先,不过后来自己却占据了主地位,算下来,他也不算欺负自己。
看她不说话,牛怀义只当是自己猜对了,越发激愤:“我就知道,这混账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安分!若不是看在他姐姐的面子,我早就……咳咳……”
说到激动之处,牛怀义连连咳嗽。
小厮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劝他小心身子,还时不时地冲他向左瑾瑜这里使了使眼色。
左瑾瑜从他话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牛怀义顺着小厮的目光看了看左瑾瑜,才意识到差点把家事说了出来,稳了稳心神,转了语气:“小姑娘,你是为了救我才遭受的损失,这样吧,你的所有损失都由我小老儿一人承担,加上今日的诊金,一百两银子,你就莫要推辞了。”
说着他就示意让身旁的小厮拿出来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左瑾瑜。
左瑾瑜没收,只道:“我这被偷的所有馒头顶多也不过几钱银子。”
牛怀义呵呵一笑:“馒头几钱银子,可我这命,却抵得上白两吧?”
这话可把左瑾瑜成功噎住了,她总不能说人家这命不值钱,所以就只好收下。
本以为今日全是数不清的麻烦,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救了个贵人,倒是因祸得福了。
左瑾瑜想起原来一直担忧的事儿,思虑良久,才委婉地问道:“牛老爷这中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中过一次,后面一直喝着药病情算是勉强控制住了。”
“牛老爷当真觉得,您这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么?”左瑾瑜讳莫如深,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
牛怀义脸色大变:“姑娘这是何意?”
左瑾瑜救了他,又与他无冤无仇,所以左瑾瑜的话,他还是信任的。
左瑾瑜沉吟了一会儿,甚是老道:“有些事没有证据无法定论,不知牛老爷可否让我瞧瞧您一直喝的药渣?”
“当然可以。”牛怀义迫不及待,吩咐小厮:“快去备两辆马车,将姑娘和她的东西一并请入府内。”
小厮领命立刻去办。
这时候王二正好过来,看到牛怀义也在,又赶紧换了个脸色,谄媚地笑道:“表姐夫,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了,你不知道我看到你躺在地上的时候,哎呦,差点吓死我。”
牛怀义冷笑一声,道:“是吗?”
“当然了,当时的情况周围人可都是亲眼看到的。现在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这笑容可是僵的很,在左瑾瑜看来,还掺着一丝假意。
这种马后炮,左瑾瑜实在听不下去,她淡淡道:“你不是去找郎中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那个……我……”他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
左瑾瑜继续问:“郎中呢?”
“我……我跑了好几个医馆,那些郎中都没在家……”
“是真没在家还是你根本没去找?”左瑾瑜一语中的。
“你瞎说什么!他可是我表姐夫,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表姐夫出事呢,我真去了,那些郎中真不在家!”
似是早就猜到了他有这一番说辞,牛怀义有些不耐烦,道:“得了得了,王二,我可警告你,这位小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是再找她的麻烦,你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哎,表姐夫你放心,我记下了。”王二连个脸色都不敢摆。
他讪讪地说完,又舔了舔嘴唇,说道:“表姐夫,你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是不是可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牛怀义冷冷瞥了他一眼,这种眼神泛着冷光,带着威慑力。
王二的笑容僵了僵,也不再说什么,只从他身边默默溜走,经过他身旁后,故意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小厮就把马车牵了过来,牛怀义请左瑾瑜上了马车,往县里走去。
县里离镇上还有一段路程,路途枯燥乏味,牛怀义也趁机打听了左瑾瑜的家世,反而对左瑾瑜更加好奇。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门小娇妻,竟能用针灸将他治好。
不过左瑾瑜一直对他和王二的事情猜不透,索性就问了出来。
二人相谈甚欢,牛怀义打心眼里佩服欣赏这个小姑娘,也便把王二的事和盘托出。
他家里有两位夫人,正房与他成亲多年,却迟迟没有怀孕,后又娶了一位妾室,妾室在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这才对妾室关心起来,直到他的大儿子长到三岁,他的正房也终于怀孕,生下嫡出子。
而在这个时候,妾室说他打理生意太辛苦,想找个能靠得住的人和他一起打理,帮帮他,此时位妾室引荐的就是自己的远房表弟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