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疆突然这么认真,倒让左瑾瑜一时手足无措了,也瞬间明白了,这位大叔的脑子完全正常,也知道这次机会意味着什么,只是他本身,并不喜。
反观刚才的自己,还在像个傻子一样逼着人家要人家答应,也真是蠢的没谁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罢了,不过你若是不愿,以后我也不再提了。”左瑾瑜低下头,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牧疆点点头,也没多说,转而对牛群抱拳道:“那我们就先回了。”
“哎,先别急着回。”牛群道:“你们啊,还是跟我回衙门一趟。”
“这怎么……”
眼看着牧疆又要误会,牛群连忙解释:“这次不是让你去报名的,你们这次协助衙门抓贼有功,衙门啊,会给赏银的,怎么,难道这赏银也不想要了?”
左瑾瑜眼中一亮,刚要开口,这话到嘴边又转了转,回了去。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先急着开口,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男人。
牧疆岂会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又见她如此乖巧,这心里一软,倒生了些许怜意。
摸摸她的头,笑着对牛群道:“这赏银是我们应得的,为何不要,走,这便随你去衙门把银子领了来。”
左瑾瑜这才喜笑颜开。
一路上,几人攀谈活络,渐渐熟稔,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牛群不过是以前花钱找了个师父学了几个月的拳脚工夫,花拳绣腿的,只是为了唬人罢了。
今儿见到牧疆自己一人料理了四五个贼人,心生敬佩,遂生了结拜之意,只是牧疆委婉拒绝,牛群不依,死活要喊牧疆为大哥,牧疆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县衙,县令大人得知此事,为了表彰他们,特赐了白银五十两。
左瑾瑜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高兴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让她更加欣喜的是,牧疆要把这五十两银子全都给她,说是因为她报了官所以才得到这些银子。
左瑾瑜当然眼馋,可也分得清是非,自己不过报了个官而已,真正有功的,是以性命相搏的牧疆,这些银子,合该给他,所以她死活都不肯接受。
这些道理,牧疆讲不过她,不过牧疆说她是自己的娘子,即便这银子是他挣来的,也理应让左瑾瑜拿着打理内事,这好说歹说,左瑾瑜才肯答应替他暂且先保管着。
今日他们不仅抓住了贼,得了赏银,而且还交了一位朋友,这次之行对他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且他们回去的时候,牛群还特意利用职务之便让捕快驾着马车风风光光地护送他们回去,还吩咐他们好好照应着。
“牧大哥,以后得空了,记得找我喝酒来。”
临走的时候,牛群很是不舍。
“一定。”牧疆拍拍他:“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牛群,以后好好练功,多为朝廷分忧。”
“哈,牧大哥,你这句话,说的强调倒跟以前来的钦差大臣一般,你不进仕途真是可惜了。”
这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牧疆倏然沉了脸色。
“是么?”他喃喃一句,目光游离,苦笑中夹杂着一抹嘲意:“可是我天生,就没进这仕途的命。”
而这转瞬即逝的微妙表情,却落入了左瑾瑜的眼中。
牛群还想再说什么,牧疆却是赶紧地岔开了话题:“好了,你身上还有要事,别耽搁了,我们就此告辞。”
“牧大哥慢走。”
第七十九章 不相干的人
他们是被捕快驾着马车一路护送回去,而牧疆的牛车也被捕快在后面驾着,跟着。
刚进村口可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更有好奇者一直跟着马车后面,直到看到这马车在牧疆门口停了下来,看到牧疆夫妇从里头下来,众人的围观声更大了。
“怎么会是他们?”
“该不会是这牧疆娶了左家的天煞孤星,所以也被克出了什么事儿吧?”
“谁知道呢,反正跟这天煞孤星在一块儿的人,准没好事。”
“是啊,这衙门的捕快都到家来了,还能是好事儿?”
村民们议论纷纷,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是有捕快在的地儿,那一准没好事。
正当村民们正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却见那驾着牛车的捕快把车上的白面替牧疆搬了进去,这下可轮到村民们不解了。
“这……这是咋回事儿?”
“这捕快抓人,还送白面的么?”
而他们之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都落到了牧疆夫妇以及各个捕快的耳朵里,其中一个捕快从车上跳下来,把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以示恐吓。
村民吓得皆纷纷退后。
“什么天煞孤星!朝廷早有明旨,禁止坊间妖言惑众,违者,杀无赦!”
这话可是气势十足,村里的老百姓哪儿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的魂不附体,瑟瑟站在那里,不敢再吱声。
“他们可是协助县衙办案的有功之人,依照朝廷律法,赏赐白银五十两,我们今日,便是护送他们回家,以后但凡再有胡言乱语污蔑他人者,就别怪本官爷按律法处置!”
这下大家可全都蒙圈了。
原来他们是功臣。
不过听到他们赏赐了白银五十两后,众人面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全都羡慕的很。
“没想到他们平时不声不响的,就成了县衙的大功臣,那左家丫头就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了。”有人率先喊了出来。
接着便有旁人附和:“是啊,要是天煞孤星,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五十两银子,那可是多少人家多年的收入。
这一下子便赏了五十两,众人哪能不眼红?
左瑾瑜和牧疆二人也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只向那几个官差道了谢,牧疆又偷偷塞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说这一路辛苦了。
那几人本是受了牛群所托把他们护送回来,这下牧疆又额外给了他们好处,几人喜出望外,假意推辞了一番,就把银子收下离开。
这官差一走,众人的议论声就更大了,等齐安带着小豆子出来帮他们拉着牛车带着白面进去,把门一关,这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就散了。
刚进屋子,小豆子一把过去抱住了左瑾瑜,左瑾瑜揉揉他的头,把他抱起来问:“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
“听话,不信你问齐安哥哥。”
小手指往齐安那里一指,可爱中带着俏皮。
齐安说:“你们走了后,这小子可乖了不少,今儿教他又念了几个字,学得很快,也不嚷嚷着要出去玩了。”
左瑾瑜点点头,终于绽放出了老母亲式的欣慰微笑。
“对了,按时给他煎药了吗?”左瑾瑜也不忘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再发热起来。
“煎了,小豆子也乖乖把药都喝了。”
“嗯,那就好。”
齐安问道:“刚才我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何事?”
他跟牧疆是好友,左瑾瑜也不拿他当外人,所以就把在镇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得知牧疆受伤,齐安连忙要检查伤口,牧疆只道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齐安虽心里担忧,不过看他面色尚好,这血也止住了,也微微把心放了下来。
只是他意味不明地提醒左瑾瑜:“豆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反正左瑾瑜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于是不给面子地说:“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还是不要讲了。”
齐安:“……”
牧疆只笑不语,天知道他都差点快憋出内伤了,只是转而看到齐安一脸跟吃了苍蝇般的样子,他终是忍不住,道:“早跟你说过,我家娘子是个活宝。”
齐安点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以前只是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虽是不当讲,可我觉得这话,还是得说上一说。”齐安撑着脸皮圆上。
反正左瑾瑜也知道,他既说了这话,就算自己怎么说,他还是会说出来的,况且,她心里也是有点好奇的,索性就退了一步:“那你说就是。”
“我这话呢,虽是难听些,可却是正理儿。”
齐安要事先给她防疫针,怕她像个被烧着的炮仗一般再直接炸了。
可他这磨磨唧唧的劲儿让左瑾瑜横竖不舒坦,正好胳膊也酸了,就把小豆子放下来,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说:“你要是再卖关子,那就别说了。”
“恕我直言,这官府给的五十两银子,多半是牧疆的功劳。”
这话一出,左瑾瑜握着的水杯忽然顿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不错。不过这银子,我也是替他保管,不会动这银子一文。”
“齐安,你说这些做什么。”牧疆已经看出了左瑾瑜的不高兴,轻声呵斥他。
“其实这银子的事,是你们的家事,我且管不着,但是我得替牧疆想着,所以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银子牧疆既然给了你,那是牧疆的心意,只是我担心,会有一些不相干的人来打这银子的主意。”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