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左瑾瑜还是不愿意带着他这个大累赘的,帮不上忙不说,还尽给自己添麻烦。
想了想,就得找个理由给他支走:“那个……要不然你先去别处转转,好不容易来趟镇上,看看能不能挑着自己喜欢的。”
左骞也正有此意,所以当左瑾瑜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连连答应:“那行,你们啊提前培养培养感情,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个时辰后,我在牛车那儿等着你们。”
“好。”
等左骞前脚一走,后脚那胭脂小哥儿就把十两银子给了左瑾瑜。
左瑾瑜把银子揣好,给他道了声谢,拉着牧疆就往成衣铺子走。
这一路上牧疆都沉着张脸,起先左瑾瑜还见怪不怪,可这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左瑾瑜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正常。
他似乎,有些生气。
为什么?
眼看到了成衣铺子门口,牧疆却不往里头走了,他不言语,可这举止却是闹起了性子,在左瑾瑜看来,这就属于冷暴力,索性就停下来问个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抽什么疯?”
牧疆本也不准备瞒她,就说道:“那十两银子,是你跟那卖胭脂的串通好,故意诓骗左骞的,而且,你还怂恿他,让他去偷了我给的聘金,是不是?”
“对啊,一点不错。”左瑾瑜道:“当初你可是说过,那聘金是给我的,所以,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本来是没什么不对,可是你不该用这种卑鄙的做法,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用如此手段?”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生气,这大叔怎么这般木讷。
“左家的人本来就是卑鄙无耻,我以齐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有什么不对?再说,我不用这个方式,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左家把这原本属于我的十两银子吐出来?”
左瑾瑜的话铿锵有力,强硬的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反而又觉这位大叔白白比她大了这么多,人情世故竟还不如自己懂的多。
“既然吐不出来,那就当做是这十几年来,他们替我照顾你的酬劳,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去把把银子拿回来,与你相比,这区区二十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再说,你身后有我,什么都不必操心,为何就对银子这般斤斤计较?”
“错,我不是对银子斤斤计较,我对什么都斤斤计较。”左瑾瑜脸色也不好看,敢情她这做法还让这男人不快了?
她可没有以怨报德那么大无畏的精神,她一直秉承的理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左家平日里没有这么苛责她,她也不会用这么手段,但是在这男人眼里,她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难道还有错不成?
“我这个人不是圣人,反而小心眼的很,不管是谁,只要是得罪过我的人,我都记在这里面。”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脸色不善:“所以,别用圣人的要求来要求我,我从来都不是圣人,甚至连善人都称不上,我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牧疆紧紧盯着她,这个丫头,当真只有十四岁么?
“可那石姑娘又有何处得罪了你?”
“没有。”左瑾瑜把头偏去一边,过路的行人看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别扭,来来往往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左瑾瑜脸色更是难看。
这个牧疆,偏要在这个时候跟她闹脾气,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丢人。
他不嫌丢人,自己还嫌呢。
但是牧疆完全没有被来来往往的目光所影响,依然正气凛然:“既然没有,那你为何要把事情牵连到石姑娘身上?你是出气了,你是痛快了,左骞或许也会因为此事从此错了一段姻缘。”
“就左家人那种德行,你难道不觉得哪家的姑娘嫁进来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么?我这么做,也算是间接帮了石姑娘,又有什么错?”
“究竟是真心实意的帮,还是打着帮忙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私语,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那石姑娘明明是无辜的,若是那胭脂当真到了石姑娘手中,她为此毁了容,你就是那幕后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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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自不会让她毁了容。”左瑾瑜声音冷冷的,她只不过是要趁机断了左骞的姻缘,至于毁容,这家伙也说的太严重了。
脸上生了些红斑也并非什么大事,她自会帮石香芹解决的,再说了,自己还帮了她跳出火坑呢。
“不管石姑娘会不会毁容,你这种做法,终是不妥当的。”牧疆脸色依旧正色不已。
平日里,她不管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说这个,但现在,她这做法在自己看来,确实有些过分了。
“你现在觉得当初自己看错我了?”左瑾瑜冷笑,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悲凉,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股悲凉从何而来,但现在她就想用最恶毒的话刺激到这个男人。
“我一开始就从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也是各种坑骗你,从未做过一件善事,我骨子里就是这般恶劣,你要是觉得实在接受不了,咱们这亲也没必要成了。”
本来就是弄虚作假的事,为何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这么难过?
“左瑾瑜,你给我听好。”男人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再怎么任性,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也都可以容忍,但你年龄尚小,所以有些事辨不清是非,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夫,就有权利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件事,已经过了开玩笑的界限,这是品行的问题,你错了就是错了!”
“真是个老古板。”左瑾瑜气的鼻孔都快冒烟了,他严肃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有点可怕。
虽然说他说的,有那么一丁丁点道理,但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这么没面子就是不行!
“天天年龄尚小,年龄尚小,我告诉你,老娘一点都不小!我也告诉你,我品行就是这样,就是有问题,反正你觉得我手段卑鄙,我也觉得你太过圣母,横竖都看不顺眼,那咱们就别给自己找气受了呗,一拍两散,天涯不见。”
左瑾瑜摊摊手,说的云淡风轻。
她怎么觉得她这话就像是一对谈恋爱的人要闹分手的样子?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某人抓住。
“你做什么去?”
“话都说明白了,你也不想继续这桩亲事,那咱们之前的约定就作废了,我当然要回家去。”
“谁说我不想继续这桩亲事了?”牧疆急的满头大汗:“我只不过是要教你一些道理,你这丫头,怎么就容不得一点说呢?”
“就是容不得,我也不用你教我道理,这弄虚作假的婚,我自己不想成了行么?你就当是我放过了你,从此你再也不用跟我这种恶毒的女子有任何关系了,恭喜你。”
“啊,对了。”左瑾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聘银我也会如数还给你。”
她用力挣脱了钳制,从钱袋里把刚骗左骞那十两银子拿了出来硬塞到牧疆手里:“剩下的,我会尽快还给你,我这人是恶,但欠你的,我绝不会耍赖不还,这点你放心。”
这些话就像是一支支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插入了牧疆的心脏,把他的心践踏的不成样子。
他嘴唇动了动,看向左瑾瑜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失望,这种眼神,左瑾瑜心里也有了一丝后悔。
方才的话也是自己一时气话,完全没过脑子,可这话已经说了出来,还能有收回的余地吗?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你觉得我是为了这点银子?”
“我……”左瑾瑜心虚,把头偏过去不愿看他,语气弱了几分:“不管你是不是为了银子,咱们这亲不成了,我都应该把银子还给你。”
良久,身后之人无话,左瑾瑜把心都揪了起来。
这人该不是被自己的气话给刺激傻了吧?
半晌,身后才传来了声音,有些无力:“你是真心不想成这婚了?”
“是,真心的。”
左瑾瑜继续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我成全你。”牧疆说罢,把方才她还给自己的十两银子又塞到了她手里:“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不管这婚成不成,这银子,都是你的。”
按左瑾瑜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这么多银子重新回到手中,按理说她应该是开心的,兴奋的,可现在那种感觉一样都没有,只觉得心里和这手上都沉甸甸的。
她不跟牧疆形婚,那她后面应该怎么办?她不能在家里再待着了,不过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她可以出去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勉强养得起自己了。
可……可这银子,她该要么?
“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在她思来想去没有决断的时候,牧疆突然开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左瑾瑜想着,既然以后都没什么关系了,那就不想再欠他的,毕竟这大叔,心眼也确实太过实诚。
沾老实人的便宜,她做不出来。
她咬咬牙,又把十两银子不由分说塞给了那人:“这钱本就该是你的,我不能要。这样,我心里才不会有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