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左骞是个男人,力气自然比身为女人的石香芹大了不知道多少,石香芹被他这么一推,直接倒在地上了。
“左骞,你是不是男人啊,你竟然打女人?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石香芹被左骞推倒在地,直接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就是一阵干嚎。
旁边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左骞拉着莲儿就往外走,压根没看坐在地上嚎叫的石香芹。
石香芹这下恼了,见她旁边有几块砖头,心一横,拿着砖头站了起来,快步跟了两步,对着莲儿的脑袋一个用力,便直接将莲儿拍晕了。
血很快顺着莲儿的脸留了下来,看起来格外可怖。
左骞一回头,便看到莲儿软了身子,赶紧搂住她,防止她摔倒。
看到她那从脑袋上直直留下的血迹,左骞一阵心慌,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手指伸向了莲儿的鼻息下。
这一探不要紧,吓得他赶紧将怀中的莲儿扔出去。
整个人跟失了魂一般,飞速与莲儿拉开距离。
围观的人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见势不妙,也齐齐退了两步,胆小的直接喊:“杀人了,杀人了!”然后快速跑开。
石香芹一开始还以为莲儿是装的,压根不管那些人,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人哪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可等她摸向了莲儿脖颈上的大动脉,心顿时慌了。
没有跳动!
她,真的杀人了!
一时间,石香芹连跑都勇气都没了。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离开了现场,此时,这平常的小巷中,除了已经没有了生息的莲儿,便只有神魂未定的夫妻俩。
左骞是怕的要死,而石香芹则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呆愣愣的。
“当!”惊堂木一下子就将还在神游的石香芹拉回现实。
石香芹呆愣愣地顺着声源看过去,见县令正襟危坐,身后高高挂着那“明镜高悬”的牌匾,石香芹只觉得脑海中有数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地飞着,怎么都静不下来。
“堂下何人?”县令将惊堂木搁置在了一边,指着石香芹问道。
迫于这种压力,石香芹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民妇石香芹,左家左骞之妇。”
“那你可知罪?”县令如同念台词一般,跟平常审案子时一样,接着发问。
石香芹一听这话,仿佛这才意识到什么一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大人,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不是她杀的,绝对不是,虽然她是蛮横了些,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的把戏。
说完,石香芹便张顾四周,仿佛在找什么人一般。
随即,她在身后那一群人中找到了左骞的身影,就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
“大人,我家相公就在外面,您可以让他进来对峙,我一介村妇,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杀人呢?”石香芹慌了,赶紧祈求县令。
若是被判了刑,她这一辈子也就完了,绝对不能承认人是她杀的!
可她似乎忘记了,当时在场的可不止左骞一个人啊!
况且她是左骞的娘子,就算他做了伪证,县令也不一定信他的话。
县令给身旁的师爷递了个眼色,师爷就知道县令在想些什么了,挥了挥手,让左骞进了大堂。
“你且说说那日的情景。”师爷捋了捋八字胡,这才对着大堂上的左骞开口。
左骞跪在了石香芹身旁,神色落寞。
说实在的,他现在也跟石香芹一样,觉得莲儿不会死的。
可偏偏莲儿已经死了,被石香芹失手杀死的。
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就算他说了谎,他的证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因着和石香芹的关系,只是稍微判断,也知道他是说谎了的。
“大人,那日……”左骞老老实实地开口,他没有为石香芹辩解半句,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被莲儿勾引的这段。
石香芹双目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
他可是她的夫君啊,怎么可以不为她说话呢!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狐狸精?你说啊,我就是拍了她一下,她怎么会死呢?一定是那个狐狸精的伎俩!她想陷害我!”石香芹像是陷入魔怔了一般,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却还是兀自为自己强辩。
左骞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希望莲儿她没死啊!
可是死者已矣,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这一现实!
可是,即便如此,石香芹还是一口一个“狐狸精”,即便莲儿死了,她心中的仇恨也没有消减半分。
“安静!”县令又拍了惊堂木,皱着眉,明显不悦了。
石香芹赶紧闭了嘴,眼巴巴地等待着县令说些话,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犯人石香芹,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县令已经基本上可以判定石香芹的罪行了,说这话也完全只是个流程。
石香芹使劲摇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认罪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莲儿怎么那么脆弱,她只是拍了一下她而已。
脑海中都是最后莲儿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石香芹急得哭出了声。
左骞心里何尝不难受呢!
失去了一个红颜知己,他心如刀割一般。
可凶手又是他的娘子,这叫他左右为难,已经没了莲儿,虽然他恨石香芹,可若是再失去她,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孤独一生?
是以,他这才将将事情的原本全部和盘托出,就是希望县令大人能减轻石香芹的判刑。
在外场开热闹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逝者已矣,咱们还是为死者默哀吧!”是一个男声。
“默哀?赵夫子,您这也善良过头了吧,要知道,死的人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莫不是你也看上她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妇人,对莲儿的行事作风向来看不惯,如今见还有人为莲儿说话,当即就不高兴了。
“是啊是啊,那女的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就好像离了男人她活不了了一般。”
“这妇人也算是为大家出了一口恶气,那莲儿死了活该!”
先前夫子的话很快淹没在了人声中,大家一直认为石香芹在为民除害,纷纷支持石香芹。
石香芹一愣,她没有想到,还有人会站在她这边,一转头便看到了神色复杂的左骞,不由得转过了头。
“这……”外面喧哗不断,县令没有听清具体的话,却也是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石香芹做的对,当即就皱起了眉。
他转过头,悄悄问师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翻了翻手中的册子,待翻到某页时,这才停住,学着县令的样子,低声说着:“大人,死者范莲儿家底也不是个清白的,虽然还未出嫁,却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
县令瞧着桌子,这才回问:“这么说,那范莲儿是死有余辜了?”
师爷笑着摆摆手,对着县令道:“也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石香芹失手将那范莲儿杀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
县令点了点头,对事情有了进一步了解。
左骞找了范莲儿这个外室,被身为正室的石香芹知道了,便去找范莲儿理论,但一时把控不住,失手将范莲儿杀了!
这样的话,应该罪不至死吧!
县令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人群传的声音更大了,无非就是石香芹杀的对,不能给石香芹判刑!
县令再次拍了惊堂木,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县令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怎么判、如何判,何时是这群百姓说的算了?
“罪犯石香芹,对于你将范莲儿杀死的事实,你还有什么话说?”县令不怒自威,将多年的官场上的威压拿了出来。
本就没什么见识的石香芹真的被县令这么一唬,竟真的给唬住了!
“大人,民妇无话可说。”石香芹磕头,算是认了她这罪名。
左骞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跪下去的石香芹,也跟着她对着县令磕头。
“大人,我娘子她是失手杀人的,还请大人从轻处罚。”
左骞跪了下来,诚切地开口,为石香芹求情。
他心里的复杂无处诉说,可就像外面人说的那样,逝者已矣,就算给石香芹判了死刑,她也不能活过来了。
如今,他也只有石香芹了。
已经丢了一个了,可不能再把仅有的一个也给丢了吧?
不仅是左骞说,还有那些原本在围观的人也从原本的低声细语到现在都大声嚷嚷。
县令惊堂木都快拍裂了,可依旧控制不住这愈演愈烈的局势。
无奈,最终县令只好命令衙役把石香芹押入大牢,隔日再审。
石香芹摇头,她一点儿都不想去大牢,听说那里又湿又潮的,还有老鼠,那么个肮脏的地方,她怎么可以去那里呢!
她拼命地抱着左骞的胳膊,完全将他当做了依靠。
可左骞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衙役将石香芹拉走,左骞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