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说完,双手将剑递给了裴贞儿,继续道,“大小姐,这把剑,您认识么?”
裴贞儿一把将剑拿过来,握在手里反复端看,“这把剑,是永安郡主的。”
宋清歌脸色一白,她当然也认出了这把剑,这剑,是当初她用来教裴贞儿练武用的。
但是,这把剑,就放在她的屋子里,怎么会在这里?
“大小姐,若是永安郡主,那也能够解释得通方才我说的熟人作案。”仵作道。
“清歌,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么?”裴贞儿望着宋清歌,声音有些冷冷的问。
“裴公子,你今日怎么突然去了郊外?还正好撞见我杀人呢?”宋清歌没有回答裴贞儿,而是开始问裴长青。
裴长青道,“我接到消息,说是我娘在郊外遇到危险,让我立刻带人去救我娘。”
“谁给你的消息?”宋清歌追问。
“永安郡主,这把剑是你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四个人,一个车夫被你杀人灭口,落秋被你打晕,我亲眼看在你握着这剑插进我娘的胸口,难道,你还想狡辩么?”
裴长青愤怒的质问,眼中冒着火光。
“我的清白,我自己会证明。现在你需要回答的就是,是谁给你的消息?”宋清歌态度很强硬,目前看来,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一个人在策划一切。
“我不认识,是下人递进来的一张纸条。”裴长青说完,掏出怀中的一张纸条,递给了宋清歌。
宋清歌展开一看,上面字迹潦草,是写这纸条的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掩饰真正的笔迹。
她将纸条递给了裴贞儿。
“裴公子,裴大小姐,现在怎么办?”京兆尹过来,看了看宋清歌。
如今,所以的人证物证都指向宋清歌。
京兆尹不敢随便动宋清歌,所以征求裴家主事之人的意见。
“永安郡主,你当真让我心寒,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们对你一片真心,可是你却如此对待我们!”
裴贞儿向前,紧紧的掐住宋清歌的手,脸上的神色,再不复往日的纯真可爱,满满都是仇恨和愤怒。
不过须臾之间,裴贞儿一把甩开宋清歌的手,对京兆尹道,“大人,将杀害本将军母亲的凶手,宋清歌,押入大牢!”
即使有了裴贞儿的命令,那些捕快也不敢上前动宋清歌。
宋清歌望着裴贞儿,绝望而心痛,很坚决的说道,“贞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婶婶。”
接着,她走到裴夫人的身边,蹲下,极力压抑着痛苦,平静的说,“婶婶,您放心,害您的人,我很快送他们来陪您。”
然后,她起身,再不看这里的人一眼,就直接出了将军府。
京兆尹给裴贞儿兄妹说了安慰的话,便带着官府的人离去。
裴贞儿此时又俯在裴夫人身边,放声大哭,等她哭够了,才起身,和裴长青进行了单独的谈话。
“落秋,你去郡主府寻我娘作甚?”裴贞儿兄妹谈完以后,便让裴长青去处理裴夫人的后事,而她就开始问话落秋。
“回大小姐,老夫人说近来觉得身软无力,想要吃点人参补补气,便让奴婢去寻夫人去库房取。夫人说要亲自回来开库房取给夫人。”
落秋很镇定,似乎带着些许委屈,“大小姐,您不会不相信奴婢吧,奴婢可是伺候了老夫人很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再说,奴婢对夫人也没有仇恨,没有理由杀夫人。”
裴贞儿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大小姐,您不要太过于伤心,夫人已经去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手刃凶手,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落秋开始给裴贞儿出主意。
裴贞儿一个凌厉眼神射过来,然后收起神色,道,“你倒是有心,知道为夫人报仇。”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和永安郡主关系亲厚,夫人将永安郡主更是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落秋叹气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是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裴贞儿盯着落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一定会杀了她,替我娘报仇的!”
“如此,夫人泉下也安心了。”落秋继续道,“大小姐,若是无事,奴婢就去照顾老夫人了。”
“你去吧。”裴贞儿摆摆手。
落秋离去,片刻以后,一黑衣女子进了房间。
“将军,属下已经查到那车夫的身份。”
第七百七十一章 这是一个死局!
第七百七十一章 这是一个死局!
“说!”
裴贞儿听闻了下属的禀报,按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泛着青白,原本粉柔的唇瓣,气得直哆嗦,指甲划在扶手上,咯咯直响,最后双手成拳,冷声下令,“一个不留,全部杀尽!”
“是,将军。”女黑衣人是裴贞儿的得力下属,立即领命而去。
将军府的丧事,正在进行当中。
有丫鬟来禀报裴贞儿,说老夫人醒了。
裴贞儿立即前去。
“祖母。”裴贞儿蹲在床沿边,捧着老夫人的手,乖巧担忧的问道,“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老夫人憔悴而愤怒,“贞儿,宋清歌杀了你娘,你一定要杀了她,替你娘报仇!”
裴贞儿心里一疼,问,“祖母,您怎么知道清歌是凶手?”
“落秋当时就在现场,还有你哥哥亲眼所见,这难道还有假?”老夫人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的,脸色又乌得青紫。
她和裴夫人之间的婆媳关系甚好,所以此时也是悲愤异常。
裴贞儿连忙伸手抚顺老夫人胸口的闷气,并安慰道,“祖母,您放心,孙女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以后你交友,且谨慎一些。若不是因为你,你娘也不会去帮助宋清歌,更不会命丧她手,我的心啊,疼啊!”老夫人捶胸大吼。
“祖母,我娘走了,我也很伤心,但是,即便永安郡主是凶手,那也有律法来制裁她。她身份不一般,我们不能对她私下报复的,这样会对将军府不利。”裴贞儿安慰着。
老夫人觉得裴贞儿说得有理,便开始沉默。
“祖母,听落秋说你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孙女特意请了郎中来替您把把脉,您看可好?”
“我身体一向硬朗得很,只是近来偶感乏力,是落秋提议说让我用些人参补补。”老夫人不高兴的说道,“若不是我要用人参,落秋不去寻你娘,你娘也不会……”
老夫人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裴贞儿鼻子一酸,为了安慰老夫人,她压抑着悲痛,略微哽咽道,“祖母,这件事不怪您。祖母,您放心,杀害我娘的凶手,我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的!”
老夫人悲伤得很,连话都不愿意说。
裴贞儿见状,便道,“祖母,孙女让郎中进来,替您瞧瞧,可好?”
老夫人瞧了一眼裴贞儿,看着她可怜得很,刚刚没了娘,再不能让她操心,便点头。
裴贞儿吩咐郎中进来。
片刻以后,郎中把脉完,走出房门,特意告诉裴贞儿。
“郎中,我祖母是怎么了?”
“大小姐,老夫人被人下药,身体日渐空虚,所以才会乏力。”郎中道。
“什么?下药?!”裴贞儿震惊的望着郎中,一把揪住郎中的衣领,不可置信,悲愤不已。
“大小姐,我说的句句属实。”郎中见裴贞儿凶神恶煞的,觉得自己的性命堪忧,连忙解释,“大小姐,好在老夫人现在不是很严重,我可以开方子调理。”
裴贞儿觉得自己的太过于冲动了些,便放开了郎中,“郎中,你觉得我祖母是通过什么方式中毒的?”
“此毒名为雪青,放入饮食中,无色无味,根本不会引起人察觉。”郎中道。
“一会儿我会吩咐人将我祖母用的东西都拿过来,还请郎中帮忙查验一番。”裴贞儿道。
“义不容辞。”郎中拱手道。
宋清歌进了大牢,她掌心依旧能够感受到裴贞儿留下的痕迹。
京兆尹的人,此时也没有敢为难她,毕竟,她的身份是郡主,未来的镇安王妃,定国候的儿媳,这怎么能轻易动呢。
但是,外面的流言已经飞满天。
尖酸刻薄、不堪入耳的话语,似牛毛细雨般的针风,字字诛心。
“什么文武双全的郡主,原来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当初裴夫人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替她操持婚礼,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恩人都杀!”
“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活该!”
“也不知道镇安王是瞎了什么眼,竟然看上了这么个毒妇!”
……
京城中的一处茶楼,有几人大声喧哗,肆意的抹黑宋清歌的名声。
这几人观察周围的环境,见他们的言论,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宣传,便丟了银子在桌上,然后一起离去。
不过,这几人在离开茶楼不久,就在拐角处消失了。
黑夜来临,京兆尹的大牢,飞入一个黑影。
将军府。
裴长青跪在裴夫人的灵位前,春末夜露深重,落秋拿着一件披风,披在裴长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