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经过反复的查探,依然找不到那些谣言是谁传来的。
他找不到发泄口,就只得小心翼翼的在周尧禹面前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了口实,被周尧禹借机查办。
如此一来,反而是一直居于下风周景璃得到了周尧禹的亲眼。
就说最近这些日子,周景璃一直忙前忙后。
而周景琅在自己的宫里,不哭不闹,一反常态,静静的等待着周景璃实现他的诺言。
闵贵妃自从被周尧禹呵斥以后,就在宫里深居简出。
那重新获宠的兰嫔,也是个不争宠的。
一时之间,这皇宫里,反而沉静下来,如一汪死水,即使扔下一巨石,也激不起巨浪。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一个人回来。
八月初十。
一直镇守边疆的谢君傲,定国候,回到了京城。
他名声虽然很大,行事却极为低调,从他回到侯府,直到入宫面圣,京中才传开了消息。
定国候回来了。
护卫东魏安平的战神,回来了,一时之间,京城沸腾了。
此时,午时,皇宫。
御书房。
周尧禹特意传了膳,与谢君傲隔桌,相对而坐。
周尧禹一身龙袍,没有往日的威严,相反,一脸的轻松,就如同与多年不见的老友相会,多了些沧桑,随和。
谢君傲则是一身战袍,边疆的苦寒,染上了眉梢,岁月不曾饶过他,让那刚毅的脸庞,多了些银色鬓发,独留那双锋利的眸子,依旧如初。
周尧禹待御膳端上来完毕以后,便遣退宫人全部退了出去,就连王公公也退到了殿外守候。
此时,周尧禹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然后举杯,对着谢君傲说道,“谢兄,这第一杯酒,算是我敬你的,我们干了它。”说完,不等于谢君傲开口,就将酒一饮而尽。
谢君傲虽然有功,但是,不会恃功而骄,周尧禹唤他一声兄,他却不能真把他当弟。
周尧禹始终是天子,是凌驾于东魏所有人之上的霸主。
谢君傲也端起酒杯,恭敬的说道,“皇上,您折煞臣了,臣担不起皇上的这一句\\'谢兄\\',更担不起这\\'敬\\'字,应该是臣敬皇上一杯。”说完,也举杯,一饮而尽。
周尧禹面上滑过一丝落寞,他不想以皇权压迫谢君傲,“谢兄,你与朕多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生疏?高处不胜寒,如今连谢兄这唯一的挚友,也不用真心待朕了。”
谢君傲道,“皇上,臣的初心,从不曾改变。只是君臣有别,为了不落人口实,臣不得不如此做。”
“谢兄,如今这殿内,只有你与朕二人,自然不用这些繁复的礼数。而且,按照你的丰功伟绩,这东魏,无人达官贵人,贩夫走卒,哪一个没有受到你的庇佑?又有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周尧禹道。
谢君傲道,“承蒙皇上高抬。但是,皇上,您多年以前答应臣的,怎么又反悔了呢?”
周尧禹知道谢君傲说的是什么,便道,“谢兄,你不明白朕的苦心。如今朕的众多皇子,都不及他的一丝一毫,如果朕将这东魏的江山交于他人,朕如何能放心?”
“皇上,他是臣的儿子,他姓谢!”谢君傲的脸上,有了怒意。
“朕当然知道,可是,他也是……”
就在此时,殿外想起哐当一声。
周尧禹和谢君傲四目相对,皆是目光一寒。
谢君傲提起放置在桌脚边的佩剑,连忙追了出去。
殿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碎了一地的羊肉汤和零星的几块羊肉。
此时,周尧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侯爷,找到此人,然后……”做了一个立即毙命的手势。
谢君傲点头,提剑,追了出去。
须臾之间,便回来,已经抹去剑上的血腥,道,“皇上,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人已经死了,尸体在殿外。”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公公要见未来儿媳妇?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公公要见未来儿媳妇?
周尧禹沉着眉目道,“死了就好!”
“皇上,您如今将他封为异姓王爷,已经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我们当初可是商议定了,只希望他度过平安的一生。”谢君傲沉重的说。
“有你这样的父亲,他如何能平庸?又如何置身事外?”周尧禹道。
“如果皇上执意如此,臣会将他带离京城,远离这是是非非,永不回京!”
“你敢如此做,朕就敢立即昭告天下,将他的……”周尧禹话未说完,就听到殿外响起了王公公尖锐的声音,“有刺客!”
谢君傲和周尧禹对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让二人不用说话,也想到了解决此事的办法。
殿外的王公公尖叫了一声,没有反应,立即跑进殿来,看到二人正在准备安然无恙的饮酒言欢,心里略安,可是依旧立即跪下道,“奴才有罪,请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周尧禹问。
“方才在殿外,兰嫔娘娘宫里的小太监寻奴才找点茶叶,奴才才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见殿外死了一个宫女,奴才断定宫里来了刺客,若是皇上龙体有任何的闪失,奴才真是罪该万死!”王公公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
“侯爷,方才你可听见了外面有响声?”周尧禹若无其事的问。
“臣并不曾听见。”谢君傲道。
“那看来这刺客的武艺极高,连我们都没有惊动。”
“皇上,说来,这王公公还立了一功,兴许是王公公的叫声,京走了刺客,才让皇上免于被行刺。”谢君傲道。
“定国候说得对,既然如此,王富贵,你就起来吧。”周尧禹道。
王公公一时还没有明白,他擅离职守,本是有罪的,如今反而变成了有功之人,真是祸兮福所倚。
“谢皇上。”王公公起身。
“王富贵,你派人去查一下,这宫女是哪一个宫的,让她主子查查她宫外是否有亲属,并予以适当的抚恤,她也算为朕当了一劫。”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王公公说完,转身,离去。
周尧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谢君傲的身上,二人却都不愿意继续方才的谈话。
后来,谢君傲便同周尧禹说了些边疆战事,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谢君傲一直在宫里停留到傍晚,才出宫。
回到定国候府,已是月上树梢。
才一走进前厅,就听到谢衍高兴得喊了一声,“爹,您回来了。”
谢君傲露出满足的笑容,拍着谢衍的肩膀,“衍儿特意在此等候为父。”
“衍儿特意命厨房做了爹喜欢吃的饭菜,咱们喝一杯,如何?”谢衍微笑着说。
“好啊,衍儿的孝心,岂能辜负?”谢君傲满脸笑容,望着谢衍,还有满满的自豪。
“爹爹,请。”谢衍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谢君傲就要抬手敲谢衍的头。
谢衍一个伶俐的闪开,道,“爹,如今衍儿已经长大,您再不能敲衍儿的头。”
“臭小子,你再怎么长,也是我的儿子。”谢君傲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浓了,“你是不是打算娶了媳妇,就忘了爹?”
“爹,您可误会衍儿了。衍儿不过是心疼爹的手而已。”谢衍道。
谢君傲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走,陪为父喝一杯。”
“是,爹爹。”谢衍道。
父子二人入席,谢衍给谢君傲斟了一杯酒,然后他起身,双手举杯,恭敬的说,“爹,这一杯酒,衍儿敬您。”
“敬为父作甚?”谢君傲想起白日里,周尧禹在宫里说的话,就有些不悦。
“一敬爹镇守一方,护卫东魏安平;二敬爹含辛茹苦将衍儿抚养长大;三敬爹爹,愿爹爹福寿安康。”谢衍道。
“有衍儿这三句话,为父即使死,也再无遗憾。”谢君傲大笑道,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心情大好。
谢衍的神色却逐渐凝重,他声音冰冷的问道,“爹,您今日进宫,可是皇上对您说了什么?”
谢君傲知道谢衍误会他的意思,看着他眼中的冷色,他不由得心惊,道,“衍儿,今生为父进宫,皇上与为父想谈甚欢,只是为父常年在边疆,战事时常发生,刀剑无眼。”
谢衍的神色逐渐缓和,他以为周尧禹为难了谢君傲。
“爹,衍儿进宫去求见皇上,让衍儿代替您出征,而您可在京城安享晚年。”谢衍道。
谢君傲哈哈大笑,然后道,“衍儿是嫌弃为父老不中用了?”
“爹,您误会衍儿的意思了,衍儿只是担心爹爹。”谢衍忙着解释。
谢君傲道,“衍儿,为父身体还健壮得很,再去镇守边疆一二十年,是绝对可行的。”
谢衍身为男子,也是军人,明白谢君傲的心思,在其心中,除了谢衍,就是东魏的子民最为重要了。
于是,谢衍再没有出言阻止,只道,“爹,衍儿祝您心愿早成。”
“好!”谢君傲大喜。
父子二人,碰杯,欢庆。
一顿饭用完,父子二人皆有了醉意,却依旧要履行每次谢君傲回来以后要做的事,就是亡故的定国候夫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