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尽是祁昶的气息,夹带着浓郁的酒气,苏霓锦忍不住问:
“你喝了很多吗?”
祁昶与她鼻尖相触,缓缓摇头:“也没有很多。我算计着呢,不能喝醉,要回来陪你的。”
‘我算计着不能喝醉,要回来陪你’,祁昶的话像是热浪般吹拂在苏霓锦的身上,在处处火红一片的喜房中,越显暧昧。
“陪我……做什么?”苏霓锦仿佛也被酒气感染醉了,头昏昏沉沉。
祁昶低笑:“你说呢?”
他贴着苏霓锦的耳廓说话,低沉的声音一丝不漏的全钻进苏霓锦的耳中,祁昶一口含住了苏霓锦的耳垂,轻轻咬着,滚烫的触感让苏霓锦浑身战栗不已,祁昶似乎也感觉到了身下躯体的变化,又在她耳边说出一句更为撩人的话:
“自然是回来陪你入洞房。”
苏霓锦的脸皮彻底被‘入洞房’三个字彻底击碎,祁昶浅笑着寻到了令他魂牵梦萦的双唇,再也忍受不住体内奔腾的浴火,覆了上去。
“唔,等等,……帐子,要放下的……还有……”
苏霓锦的理智已经临近崩溃,祁昶的手和唇舌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将她化作一滩柔软春水,心如擂鼓,兵荒马乱,在他的猛烈攻势下丢盔弃甲。
“好~”
随着一声‘好’,火红的帐幔果真从两边放下,将床上被翻红浪的一隅春色尽数遮掩,莺啼婉转,热浪奔流,帐中美景,美不胜收。
直到天方鱼肚白,帐中的动静方才停歇。
苏霓锦已经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眼皮子更是像被灌了铅水般,迷迷糊糊间,看见祁昶坐起身,像是要下床的样子,但下床之后,还不忘回过头来替苏霓锦将被子盖好,苏霓锦累极了,没多想,便在温暖的床铺中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苏霓锦是在一阵忙碌的脚步声中醒来的,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已经换好衣装的祁昶,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昨夜种种温存钻回脑中,苏霓锦羞红满面,拉起红被盖过头顶,从被褥中闷闷的传出一声:
“你先出去,我自己换衣裳。”
祁昶知她害羞,在她拱起的臀部上拍了两下,便到外间等候去,祁昶走出内间之后,便有四五个宫婢进来伺候苏霓锦洗漱换衣。
不管是皇家还是民间,新婚第二日,都是要去拜见公婆的。
苏霓锦换上一身红底金线的礼服走出,祁昶喝茶的动作愣了愣,将茶放在一边,起身过来牵了苏霓锦的手,说道:
“娘子好美。”
苏霓锦面若桃花回道:“夫君也很美。”
祁昶刮了刮她的俏鼻,宠溺一笑,而后两人便携手走出寝殿,坐上了宫内行走的双人鸾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抵达春和殿。
春和殿外早已做好准备,只等祁昶与苏霓锦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殿,大殿中央坐的自然是熙元帝,旁边后位空悬,两侧坐着妃嫔及各家王公贵族。
苏霓锦婚前学的规矩,便是这几日用的最多,王嬷嬷教的很好,把每一处细节都教到位,太子携太子妃给熙元帝敬茶,熙元帝很满意的喝了,然后赏下礼品。
没有皇后,妃嫔中位分最高的就是宁贵妃,苏霓锦不需要给她敬茶,只需认识一下便可,然后站在祁昶身边,等着其他妃嫔一个个起身对苏霓锦行礼介绍自己。
妃嫔介绍完了之后,祁昶又带着苏霓锦去了各家老王爷,老王妃处,苏霓锦按照规矩叫了人,领了礼品,祁昶便被熙元帝和几个老王爷叫到内殿去,外殿便剩下一干妃嫔女眷。
苏霓锦是新妇,自然是大伙儿调笑的中心,不过因着她的身份,所以女眷们开玩笑还是很有限度的,大概是怕她晚上跟祁昶告状吧。
好不容易说过一轮话,苏霓锦方才有空坐下喝杯茶,她旁边坐的是敬王妃霍问心,敬王妃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苏霓锦与她算是交好的,见她这般脸色,不禁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霍问心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与之前两人认识时的神采飞扬很是不同。
敬王妃和敬王成亲的时候,苏霓锦被拘着未曾出席,一直到昨天为止,全都在忙自己大婚的事情,所以有点不明白,怎么才成亲这么点时间,精神头就没了呢。
霍问心幽幽一叹,还未说话,就听那边宁贵妃开口了:
“太子妃大喜的日子,敬王妃何故这般唉声叹气,也不怕触了霉头吗?”
苏霓锦是太子妃,宁贵妃管不了,但自己的嫡亲儿媳却是说得的。
原本还想与苏霓锦说两句的霍问心,听了宁贵妃的警告,哪里还能说什么,只勉强对苏霓锦露出一抹笑,回了句:
“昨夜没睡好,太子妃不必挂心。”
说完,又抬眼看了看苏霓锦,苏霓锦明白她的意思,这里说话不方便,也就不多问她了。
宁贵妃见敬王妃听了警告,似乎还不太满意,对敬王妃瞪了一眼。
看样子,宁贵妃似乎并不喜欢敬王妃,可敬王妃与敬王刚成亲还不到一个月,怎会如此?总不会是因为敬王和敬王妃如胶似漆,宁贵妃这个当婆婆的不高兴了吧。
可看敬王妃的样子,又不太像跟丈夫如胶似漆的样子啊。
太子新婚,今日宫中还有宴席,昨日的宴席苏霓锦未曾参加,今日便是她第一次正式在皇家宴席中露面。
在开席之前,苏霓锦趁着宁贵妃去主持宴席之后,将敬王妃拉到了御花园中说话。
两人坐在亭子里,周围四野开阔,不怕被人偷听,苏霓锦问:
“你究竟怎么了?”
敬王妃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之后,才对苏霓锦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憋得慌,成天气闷闷的。”
“你又不是那钻牛角尖的人,缘何如此?”苏霓锦问。
霍问心是个直肠子,初回京城没多久,苏霓锦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便不再隐瞒,与苏霓锦说了。
“我确实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但凡过得去,我都不会如此。成亲之前,我知道敬王府里有其他侧妃和舞姬、妾室,我爹也有妾,所以我并不在意,可你不知道敬王府的那些妾室有多不懂规矩,每天晚上争宠的架势,跟那勾栏院似的不堪入目。”
霍问心越说越生气,直接捏着拳敲打亭子栏杆,苏霓锦怕她手疼,赶忙拉住:
“我也听过敬王府后院人多之事,却不知道这般严重。那些妾室都不服管教吗?你是王妃啊,府里总要有规矩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人多不怕,我管这便是,她们不服管,我便杀鸡儆猴,打一顿,或关起来,处置几个,总要老实的吧。”霍问心的想法与苏霓锦不谋而合。
“是啊,那还是不行吗?”
看霍问心的样子,肯定是管教失败了,可她是王妃,管教姬妾再正常不过,不应该失败的啊。
除非……
“不行!我不过是打了一个妾室十个手板子,就十个手板子啊!敬王回来知道以后,连夜给那妾请了三四个太医回府诊治,这还不算,他还敢跑到我的院子与我对峙撒泼,说我善妒,说我没有主母的度量。”
苏霓锦叹为观止。
敬王宠妾灭妻到这份上,还真是闻所未闻。
“然后呢?你跟敬王吵架了吗?”苏霓锦问。
霍问心嗤笑一声:“吵架?我才懒得跟他吵架,我直接把他也打了一顿。”
“……”苏霓锦讶然张口。
小姐牛批啊!
“怪不得宁贵妃今日看你的眼神不对呢。原来你是把敬王给打了呀!”苏霓锦真是越来越佩服她了。
将门虎女,名不虚传。
光是想象敬王被打的画面,苏霓锦就觉得爽快非常。
“我打了敬王以后,他就一直在外面没回来过,贵妃让我三天之内必须跟敬王道歉,把他请回敬王府,而敬王要回王府的要求就是我要向那个被打的妾道歉!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宁贵妃就要休书给我爹娘,让他们领我回去管教。哈。”
霍问心把事情一股脑儿全说给了苏霓锦听,这下苏霓锦总算知道她面色不好的原因了。任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糟心的。
“算了,别说我了。你怎么样?我瞧太子殿下对你甚是体贴呢。”
霍问心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便问起了苏霓锦。
提起祁昶,苏霓锦没有不满意的,说道:“嗯,他对我很好。”
“太子殿下能文能武,完美无瑕,我真是搞不懂,同样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距会这么大!明明长得还挺好的。果然我娘说的对,人不能貌相。”霍问心再度气闷闷。
苏霓锦不知该如何安慰,刘喜公公正好找到她们,说是宴会要开始了,请太子妃和敬王妃前往。
“算了,先参加宴会吧。你的这些事儿过后再想法子应对。”苏霓锦拉着霍问心起身。
“能想什么法子,我反正想好了,让我道歉是不可能的,若真闹大了,大不了我再回西北去。谁爱当这敬王妃谁当去。”
霍问心赌气般说,见苏霓锦一脸担忧,赶忙安慰:
“你别放心上,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