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昶从全福公公手中接过装着银票的托盘,向两人走去,熙元帝深思熟虑之后,突然眼前一亮,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落下之后,顿时开怀大笑: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朕破了你的局!就是这里,你下你下,看你还有什么后手。”
苏霓锦放下茶杯,往棋盘上瞥去一眼,拿着棋子在手中思虑一番后,在熙元帝期盼的目光中落下一子,只见她刚落下,熙元帝就高兴的拍手:
“好好好,你终于上当了。就是这里!哈哈。你输了!”
苏霓锦一看棋盘,果然大片江山已被包围,回天乏力。
大大方方的认输道:“臣女输了。”
见祁昶过来,苏霓锦遗憾的看了祁昶手中的托盘:“唉,殿下亲自送钱过来,我却没赢着,可惜。”
祁昶看了一圈他们的棋盘,熙元帝赢了一局之后,整个人都从紧绷的状态恢复了轻松,一边喝茶一边感慨:
“朕还当你真是棋圣下凡,难逢敌手呢。哪能让你回回都赢了去。”
祁昶笑着将手中托盘往他们之间的棋盘上一放,盖住了他们下完的棋,熙元帝喝了口茶跳起来:
“哎呀呀,朕还没回顾欣赏,你怎么就给扰乱了。这么大地方,非得把东西放棋盘上吗?”
祁昶不以为意:“一盘棋而已,父皇这般着急做什么。”
熙元帝被堵了口,他总不能当着儿子说:这盘棋赢的不易,他舍不得乱了,想多看看吧。
苏霓锦狡黠的目光往祁昶看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吃了一颗葡萄,见祁昶仍居高临下看着她,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苏霓锦没由来心虚起来,讨好般捧起葡萄对祁昶道:
“殿下吃葡萄吗?”
祁昶没动,苏霓锦亲自摘了一颗送到祁昶手上。
“别吃葡萄了,再来一局。”熙元帝刚赢了一局,似乎还没过瘾。
“父皇,儿臣先前从元阳殿过来的时候,军机处刚送了些折子过来,请父皇国事为重。”祁昶说。
熙元帝一愣,眼底闪过一抹遗憾,到底没说出‘国事不重要,下棋最重要’这句话。
“今日朕未曾认输,留待日后。”熙元帝对苏霓锦道。
苏霓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同熙元帝此言:“是是是,留待日后。”
熙元帝离开,祁昶和苏霓锦两人一同恭送,然后就剩下两人四目相对,苏霓锦避过目光,福了福身:
“若殿下没什么事,臣女便先回府了。”
祁昶冷哼:“我刚来你就要走,过河拆桥吗?你就不想有下回了?”
苏霓锦一愣,果断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被祁昶弄乱了的棋盘,嘿嘿一笑。
她对熙元帝摆了好些根本无解的残局,古往今来都没人能解的开,熙元帝输钱理所当然,不过这最后一局,是苏霓锦有意放水的,毕竟她还想赚熙元帝的钱,总不好一回就叫他输怕了,总得给他一点希望。
不过,她放水这局经不起细细推敲,只要细细看了,不难看出问题,祁昶刚才将棋盘弄乱,实际上是保护了苏霓锦的小诡计不被熙元帝发现。
“殿下言重了,臣女怎会不想有下回呢?届时还要请殿下多多照拂才是。”苏霓锦丝丝柔柔的声音钻入祁昶的耳中,蔓延入了心房,如猫爪挠心,痒的厉害。
晴朗阳光里,她笑靥如花,眉眼中仿佛盛着令人心驰神醉的仙蜜,祁昶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丰润双唇上,瞬觉咽喉干渴。
“咳咳。好说。”祁昶一本正经道:“随孤去东宫一趟,孤给苏大人准备了礼品。”
苏霓锦正要问他给苏轸准备了什么,手腕便给祁昶拉着走了,两人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便是牵手走在一起也属正常。
祁昶让宫人们不必跟随,他自己领着苏霓锦从花园小径去东宫,顺便欣赏一下御花园的风景。
苏霓锦哪会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但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祁昶的攻势会来的这般猛烈,走到一处偏僻的殿宇,便将苏霓锦迅速拉扯进了茂密隐蔽的竹林,将她抵在两株连在一起的粗壮竹身上欺负。
好一通亲吻过后,两人皆气喘吁吁,不过两三日未见,却如久不见面的情人般火热。
苏霓锦觉得祁昶的行为其实是有点犯规的,原本以为他走的是温情路线,讲究日久天长,细水长流,可自从上回在假山中,两人打破了相敬如宾的平衡之后,祁昶就像开闸猛虎般再也控制不住,只要见了苏霓锦,或多或少都要拖着纠缠一番,惹的苏霓锦十分无奈。
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正常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呃……急不可耐,她也问过祁昶,然后祁昶给她的答案更玄妙。
他的原话是:我单身二十多年,不近女色,我没婚前动你,就算是定力超群了。
对祁昶此番发言,苏霓锦则持保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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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对苏霓锦而言发生了件很好的事情。
她的大表兄沈珏回来了,并且将她的投资直接翻了好几番,是给苏霓锦送银子回来的。
苏霓锦在后院跟嬷嬷学规矩,听到说舅爷和表少爷来了,高兴的连招呼都没打,就冲到了前厅。
沈氏和苏轸都在,苏霓锦便贸贸然冲了进去。
沈朝和沈珏看见苏霓锦赶忙起身,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舅舅,表哥快别多礼。”苏霓锦说,期待的目光不住看向沈珏。
沈珏暗自对她指了指苏轸和沈氏坐的主位,只见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只檀木匣子,只见沈珏用口型对苏霓锦说:“都在那里。”
说完,又对苏霓锦用手指比了个‘五’。
苏霓锦倒是明白沈珏的意思,就是她投资让他出海的银钱赚了五倍,全都在苏轸和沈氏手边的匣子里。
苏霓锦暗自掰手指算了算,她之前把全部身家凑给了沈珏,又另外跟沈氏借了五万两,加起来一共六万两,五番的话就是三十万两。
这么一大笔钱,苏霓锦简直高兴的要飞起,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祁昶,但这种幸福感,简直比她马上要当太子妃这件事还要强烈。
要不是匣子放在苏轸手边,苏霓锦现在就想抱着盒子到房里数钱去。
“真是没想到,海路运回的货物会这般抢手,我都后悔没有多弄点回来。”沈朝说完后又对苏霓锦赞道:“还是绵儿有眼光,有魄力,让我这个经商多年的人都自愧弗如。”
沈珏跟着从旁发笑,虽然这回没有做到最大利益,但父亲这么说便是认可了他的想法,比起赚钱,沈珏更在意的是父亲的认可。
苏轸和沈氏对望两眼,又看了看里面放着三十万两银票的匣子,满心纳闷,绵儿是什么时候做这些的?
沈氏知道一些,当初苏霓锦急急忙忙跑来与她借钱,一开口就是五万两,她虽然跟沈氏说过,是要投给沈珏的商队做生意,但当时沈氏以为她是随口说说,或者根本就是拿沈珏做幌子,她是自己要钱买什么。
谁想到,她是真的拿去做生意了。
沈氏看着那些银两,心中后悔不已,要知道走海货那么挣钱,她当初就不该借给苏霓锦五万两,而是应该借给她五十万两才对啊。
当然了,五十万两的货,沈珏那么点人也不可能带回来,沈氏就是这般感慨感慨。
“快别夸她,她今后胆子更大了。”苏轸说道。
沈朝哈哈一笑,想起了什么,对外击了击掌,四个沈家的仆从便从外面走入,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两口沉重的大箱子并排摆列到厅堂中。
“这是……”沈氏指着问。
沈朝看了看苏霓锦,说道:“母亲听说绵儿马上要成亲了,嫁的还是太子殿下,这回过来,母亲让我给绵儿带了些添箱过来,虽然不值什么,但好歹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姐姐和姐夫莫要嫌弃才是。”
苏轸夫妇对望:“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绵儿嫁妆自是我们一力承担,怎好叫岳母破费。”
“快别说什么破费。姐夫当年不嫌弃我们沈家乃商户出身,始终亲近,对姐姐百般照料,沈家上下无不感激,绵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别说她嫁太子了,便是嫁给普通人家,母亲也是要给她添箱的。”
沈朝说的恳切,说完之后,不等苏轸再说,他又让沈珏将先前就带进来放在茶几上的另一只匣子送上前,与给苏霓锦的三十万两的匣子放在一起。
“这个是我和珏儿娘给绵儿的添箱,我知道姐姐的店铺都卖的差不多了,不剩什么,这里面放的都是些京城的铺面,老铺子,不需要费心打点什么,只要届时跟掌柜的交接一下即可。我们沈家无官无爵,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些黄白之物,还望姐姐,姐夫,绵儿不要嫌弃才是。”
沈氏将匣子打开,厚厚的一叠地契和铺面映入眼帘,沈氏鼻头有些发酸,红了眼眶:
“你们这是做什么……哪里就要这么厚的礼了。”
沈氏想到了自己出身商贾家,少女时期也是父母百般娇宠着长大,嫁来京城,却处处低人一等,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娘家与他们保持勤走动,一时感触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