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怕是只说了一半,看她心虚的小表情就知道了。詹夙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玄茵微讶,他等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被自己指给了别人,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詹夙对上她意外的眼神,不由想逗逗她,面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以后这种事陛下也不要擅自决定了,还是与臣商量过再定吧。”
果然,刚才一定是气极反笑,顾玄茵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乖乖点头,“好。”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朕这么忙,也没那么多时间当红娘。”
意思是把她逼急了才这么做的么?詹夙真是被这小祖宗弄得又好笑又无奈,他轻咳一声,“陛下知道就好,”他说着,重新拿起刚才讨论的奏书。
顾玄茵今日能明显感觉到詹夙的状态不太对,总有些心不在焉的,看来自己这次棒打鸳鸯果然还是对他有些影响的。
在自己面前都这样,背后还不知伤心的如何呢。顾玄茵有点好奇这人伤心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情难自已偷偷去叶家见叶时雨?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以他的人品应该不会做出这样越轨的事。
等等,他的人品?他一个奸臣,哪有什么人品?
作者有话要说:丞相脑补起来,韩景渊比不过的~
明天请个假,被作业淹没了~
第17章
顾玄茵这个乱点鸳鸯谱的赐婚旨意一下,徐家和叶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徐家,虽接了圣旨,却立刻就往刘家商议对策。
刘文周不在家,徐氏听说这事,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刘文周去劝,却被刘静妍拦住了。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父亲出头的好,”待徐家人走后,刘静妍就拉着徐氏慢慢道:“上次在长公主府,我听陛下话里的意思,对太傅和丞相似乎已有不满。”
“詹夙怎么能和你父亲比,你父亲可是她亲舅舅。”徐氏本就因赐婚一事对顾玄茵有所不满,听刘静妍这么说,不由带了几分怒意。
“亲舅舅又如何?亲叔叔不也说杀就杀了?”刘静妍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臂,“不过还好有丞相在,只要陛下想把大权从丞相手里收回来,肯定要借助咱们的力。”
刘静妍说起这些朝堂之争,一双妙目中无波无澜,仿佛是在和母亲商议家务一般。
徐氏却素来听不懂这些,皱了皱眉,“你就说,眼下该怎么办?”
“我记得叶家和詹家走得很近,叶家姐姐似乎也对丞相有几分意思。”刘静妍顿了顿,“这件事交给我吧,明日我去叶家给时雨姐姐道个喜。”
翌日,刘静妍到平阳侯府时,却发现有人比她到的更早,听着屋内嘻嘻哈哈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谁来了。
“刘姑娘快情,我们姑娘正与詹姑娘在屋里玩呢。”丫鬟恭敬道。
刘静妍款款进屋,轻笑道:“我一大早赶来给姐姐道喜,却不料还有人比我更早。”
“我家进,自然比姐姐快些。”詹霖与刘静妍不是很对付,但见她来了,还是笑着道。
叶时雨面上也带了浅浅笑意,“妹妹快坐,你们都有心了。”
“真是没想到,陛下会给姐姐指这样一门好亲事,徐表哥一表人才,少年有为,性格又温和,就连陛下小时候都最喜欢粘着他了。”有詹霖在,刘静妍重新换了措辞,说道。
叶时雨知道她话里有话,却像没听出来一样,笑了笑说:“我也有些受宠若惊。”
“别的公子陛下也不认识啊,也就只有徐刺史陛下最熟了,知道他人品好,配得上姐姐。”詹霖道。
“谁说陛下认识的年轻公子只有徐刺史,不是还有詹相么,那才真是位高权重,”刘静妍仿佛半开玩笑似的说。
她猜的没错的话,詹霖此来怕不是来道喜的,而是来安慰叶时雨的,或是替詹夙传信的,她不妨再添把火。
谁知詹霖闻言却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我哥?算了,我哥这人脾气太差,动不动就要训人,谁跟他谁倒霉。”
刘静妍:“……”
叶时雨忍不住笑,“你这般说丞相,他若是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训你?”
詹霖一仰下巴,“他训我我就哭给他看。”
“妹妹说笑了,丞相对属下才那般严肃,对家人应该不至于吧。”刘静妍道。
“你不了解他,”詹霖跟曹氏学得,到处败坏詹夙形象,“不但脾气差,还无趣,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些旁人看不懂的书,要么就去找陛下商议国事,我要是陛下我都烦死了……”
“妹妹慎言。”叶时雨见她口无遮拦的不由提醒道。
“打个比方。”詹霖吐了吐舌头,“好像朝廷离了他就没人了似的。”
“丞相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是要忙些。”刘静妍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但詹妹妹也该多劝劝他,朝廷那么多人,又有陛下在,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她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丞相比徐表哥还大五六岁,想必你母亲也很替他着急吧。”
“我母亲着急的劲儿早都过了,”詹霖说着,突然眉毛一凝,“怎么?静妍姐姐不会是喜欢上我哥了吧。”
詹霖说的太过直接,刘静妍再淡定,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一张俏脸顿时红透了,“我不是,我没有,妹妹不要乱讲。”
叶时雨也拉了拉詹霖,忍笑道:“别胡说。”
詹霖不以为然,“这屋里就咱们三个,姐姐扭捏什么?”
“我没有,”刘静妍只觉自己这会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她红着脸嗔怪地看了眼詹霖,“妹妹也快十五了,竟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的,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这话对于一个姑娘家,就有些重了,要是旁的姑娘听了肯定会难过,詹霖却被曹氏和詹夙给说皮了,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道:“嫁不出去我哥也要养着我,反正他也讨不到媳妇。”
提起詹夙,刘静妍就觉尴尬,不想再多留,当即便告辞离开。
叶时雨无奈,只好送她到院门口,“詹妹妹向来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
没有詹霖在,刘静妍终于冷静了一点,“无妨,我就是怕姐姐误会了,我真的对丞相一点意思都没有。”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与我什么相干?”叶时雨语气温和,一双娥眉却微微蹙起。
刘静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便离开了。
叶时雨回到屋中,就没好气地在詹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詹霖嗑瓜子,“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只有脸皮厚一点才能把刘静妍气走。”
“谢谢你了。”叶时雨收起笑意,有几分动容道。
詹霖睨她一眼,“咱俩还客气什么。”刘静妍的用意她心知肚明,叶时雨不好开口,她便帮她挡了,反正她心无城府、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有一事,刘静妍说的不假,陛下从前和徐望玩得确实很好。”
叶时雨云淡风轻地一笑,“你也说了是从前,时移世易,帝王无情。”陛下这道赐婚旨意是给外戚敲了个警钟,只可惜外戚却没看明白。
“我是怕徐望对陛下有情,因此对姐姐不好。”詹霖担心道。
“那我就去陛下跟前告状。”叶时雨淡然道。
詹霖知道叶时雨的脾性,虽面上看着温和,却绝不软弱。反倒是同情起顾玄茵来,“仔细想想,陛下也挺不容易的,为了朝廷,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要亲自替他赐婚。”她下次该和哥哥说说,让他多关心关心陛下。
詹夙怕曹氏和詹霖听到赐婚一事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处理完手里的政务,就回定南侯府吃晚饭。
曹氏自然先提起赐婚一事,“你这小子行啊,为了不娶叶时雨,竟给陛下出了这么个主意。”她一直有意撮合詹夙和叶时雨,但詹夙却一直不答应,这件事就一直拖着,听说陛下给叶时雨赐婚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詹夙假公济私。
詹夙蹙眉,“母亲又乱想,我事先可毫不知情,若真是我出的主意,我怎么会让叶家妹妹嫁到徐家。”
“不是你,难道还能是陛下心甘情愿的?”曹氏瞥了儿子一眼,“你别忘了,陛下赫尔徐望是什么关系?”
提起这个,詹夙不由冷哼一声,“什么关系?连正经的表兄妹都不是。”他一字一句严肃道:“你们以后莫要再传这样的话了,坏了陛下的闺誉。让有心人听了,给你们按个妄议天家的罪名,我可救不了你们。”
“咱们不就自家说说。再说就算我不说,长安城里的世家大族谁不知道徐望是陛下的心上人。”
“陛下只是和徐刺史说过几句话罢了,怎么就是心上人了?这都是徐家和刘家自己传的,您别中了人家的圈套。”詹夙嘴上不容置疑,心里却不由猜测,小姑娘现在心悦于他,当初年少无知时,未必就没对徐望有过好感,这次赐婚除了他之前猜测的两个目的,说不定还是为了斩断前尘。
一想到她以前和徐望有说有笑的情形,詹夙心里就有点闷闷的。
詹霖咽下口中的东西,难得向着詹夙,对曹氏道:“哥说的是,既然已经赐了婚,就别再提以前的事了。陛下也不容易。”不管这旨意是不是陛下自己下的,她肯定都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