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毒妃:邪王请上榻 (缱绻故人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缱绻故人苏
- 入库:04.10
陆绾摇头,却在抬眼时,看到了门外的男人。
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之上,一张脸似是匠人手中精心打磨的刀剑,虽未开刃,已然凌厉非常。
“公子。”
“主子。”
顾容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目光定在陆绾的脸上。
晨光熹微,从顾容息角度看过去,陆绾下巴微扬,睫毛颤抖,湿润还留在眼角,无助以及绝地的黑暗之色,仿若将她笼罩。
然而那其中,还有一丝绝地求生的挣扎。
顾容息的心,突然便被戳中了。
“你只得四个时辰。”
许是这个惊喜砸的太重,陆绾反而不可置信的失了声,直到顾容息转动轮椅要离开时,她才急急地冲出去,喘息着问道:“公子可是同意了?”
顾容息没有说话,略过她的欣喜,手指扣在轮椅上,车辙转过,出了西屋的院子。
木简站在院子里,看到陆绾出来时,神色带了些不自然,将目光投射至顾容息离开的方向,随后才上前两步,站至院子中间,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自此刻起,木简所带肆家军,听候陆姑娘差遣。”
木简说完,他身后整齐划一落下数人,同样动作高声道:“自此刻起,属下听候陆姑娘差遣!”
帝位易得,而肆家军难得。
这一刻,陆绾突然便懂了顾容峥当初同自己说的这句话。
顾容息的肆家军,不仅有魄力,更带了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若是——
陆绾叹了口气,苦笑不已,若是这肆家军还完好无损的在顾容息手里,顾容峥这帝位,定然不会坐的这么舒服。
人,最怕的便是回忆往昔,一旦回忆,那恨意就又该将她吞没了。
这是顾容峥欠她的。
而她,是欠顾容息的。
元丰五年,姜维姜太师叛国通敌罪无可赦,株连九族,太师府长公主顾敏烟自缢于府,姜家长女元丰皇后姜菀亦畏罪自杀,余下姜维姜霈等人午时三刻处斩。
陆绾冷冷看着街上告示,顾容峥倒是不怕帝王家的丑事往外传,既然如何,为何不提他今日封后之事?
姜婼啊。
陆绾眯了眯眼,她怎能放任她如此轻松坐上皇后之位?
“木简。”
启唇唤了两字,陆绾心中有了计较。
“属下在。”
陆绾抬头看了看天,那日她封后,是个明媚的日子。而今日,灰蒙好似墨与水相混合的染料,看啊,连老天都是如此不屑呢。
“在去救人之前,我们不妨去给新帝新后送上一份大礼。”
木简皱了皱眉,封后大典他自是知道的,可自几月前三皇子便已“死”,如今做事更是步步小心,贸然出现在那人面前,难免会引起怀疑。
未等及他回答,陆绾继而:“我知你心中所想,公子身份固然不可泄露,你我却是无妨。”
她这话,木简懂了。
一如肆家军,无人知其中各人来历,无人知其中底细。
如此,更好。
为了保险起见,陆绾带了几人到了太师府后门,小小的后门上也贴了长长的“封”字,那规规矩矩的字不过一眼,仿佛就刻入了她的心里。
这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而顾容峥一个下令,毁了她的所有。
木简虽讶异陆绾对太师府格局熟悉,奈何此况不许他多想,他得了主子的命令,就只管完成便是。
太师府一草一木皆由长公主她的母亲专门差人打造,越过水榭亭倒是突兀的躺着一棵桃树。
那是一棵意料之外的桃树。
她幼时贪玩,瞒着众人将自己吃过的桃核埋在了这土中,谁料这无意之举,竟长成了一颗小桃树。
因着她喜欢,母亲便叫下人精心饲弄着,倒是越发的茁壮了。
然而如今,那桃树已然被人从根部砍断,地上散乱的落着桃树的枝干和叶子。那砍树之人显然是新手,将一棵树砍的七零八落,少说也有百余刀。
陆绾不想也知,这大概又是姜婼的杰作。
如今的姜婼呼风唤雨,自然看不得这世上有任何姜菀喜欢的东西存在。
哪怕是一棵树也不行。
她不止要姜菀死,还要毁灭所有她喜欢的。
既然如此,那姜婼第一个要毁了的,该是顾容峥啊。
“姑娘,你没事儿吧?”
听得木简的声音,陆绾这才回神儿,她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收回心思,自顾从桃树干起止,随后朝着东面走了五步。
岁月久远的青石板被轻易搬起,下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铲子。
“陆、陆姑娘。”
木简眨巴眨巴眼睛,若不是记忆中太师府的人中并未有眼前这一号人物,他都该怀疑,这人是这里成长了的,熟识不说,竟是也能找到更多的秘密。
陆绾没有在意:“你们只需跟着我,其余话,不要多问。”
说完这话,她朝北又走了三步,便在靠着墙角的地方开始挖土了。
木简动了动唇,与他眼中,陆绾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可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专注冷静的模样,倒是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既然主子说了要听从陆绾的话,那他便听从跟随吧。正好,他也想要看看,陆绾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正文 第6章 姜婼,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好了,你们跟我下去。”挖出上下左右各两步距离的位置,陆绾拍了拍手,将面上的土一并扫了开去,露出一块木板来。
木简快速扫了眼陆绾,上前将那木板扯了开去,又命人拿了火折。
陆绾想当年母亲命人在这里建造地窖的时候并未想过,居然真的有用得到的一天。
她微微闭了眼,想起那日母亲说的话——
“菀儿你可记着了,若非重大事情,这处儿,可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这任何人,是排除了她和母亲的。
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陆绾猛地瞪大了眼。
当年建造之人,在这地窖完工之日尽然消失,其家人或离京,或失踪。
这其中的幕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快速擦去了不知为谁而流的泪,陆绾凝神,靠着火折子的光摸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子,顺势一转,木简等人便觉先前的入口已被重物所封。
从储物柜中拿出衣服命他们换上,陆绾随意看了看这地窖,自建造完成,她统共来了三次,第一次是最初竣工之时,第二次是她成婚前夕,而第三次,便是今日。
暗色花纹,若不仔细看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布料相同,可木简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微开了剑鞘,将袖子从剑刃中划过——
无痕。
袖口绣了极其精致的花,可若不仔细看,倒是无法察觉。
木简咽了咽口水:“陆姑娘,这衣服——”
陆绾勾了唇,点头:“你可听过天山冰蚕丝?”
木简瞪大眼睛,千金难买的冰蚕丝,这陆姑娘一拿,便是如此多……
她究竟是谁?
等到他们几人从太师府地窖而出,陆绾看了看天,已然午时。
她侧耳听了听,太师府距离皇宫不过一盏茶功夫,此刻隐约倒是能够听到奏乐声。
她勾了唇。
姜婼,好久不见。
百官齐站,中间空着大道,一人凤冠霞帔,装饰却是与寻常新娘不同,凤袍精致自不必说,后背凤凰栩栩如生,好似一个转身,便要飞起来一般,头顶的凤冠熠熠闪光,预示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陆绾不过看了一眼,便将指甲扣入了手心。
“待菀儿成亲的时候,菀儿一定要穿上绣着凤凰的凤袍,还要戴上帝后的象征,容峥哥哥,你依是不依?”
可她封后时,红衣覆身,不曾有半分绣花,红带束发,未曾戴上凤冠。
那时她无怨无悔,如今倒是可笑。
木简几人随着陆绾趴在了城门左侧的砖瓦上,努力趴平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手中的弓弩紧紧地握在手中。
庄严的礼乐声响起,陆绾从上而下,清楚的看到姜婼已经抬了腿,踩着镶嵌东珠的绣花鞋,一步一步的踏上那一百零八台阶,朝着站在最高处的男人走去。
她离得远,看不真切姜婼的神情,却也知道,此时的她必然的极为得意的。
而高台上的男人,在姜婼走至一半时露出了身影,伸出宽厚的手掌,一如他往昔递给自己的那样。
陆绾再看不下去,咬牙道:“木简。”
木简被她点名,顿时轻声回道:“属下在。”
“以你的箭法,最远可到何处?”
木简测了测距离:“可至高台,不过皇宫守卫众多,怕是我这箭只得到一半便被人所拦截。”如果杀了那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事,公子怕也不是要在鞠荣山上待上许久了。
陆绾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冰冷的神情:“那么,我先前给你的物件儿,你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