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如此,越仲才在皇宫内横着走,不过,他在秦昭面前却温驯得像无害的小白兔,楚楚可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清纯无辜。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哭丧的?”秦昭想确认下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了事,还是陈国这边的术者朝越仲通风报信,毕竟他刚刚从小月秘境中出来,朱旭等人是见过他的。
秦陆的死众所周知,他被术者重伤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当时,在宴席上的人大多是他和秦陆的心腹,而他当时参加赴宴的目的便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卸了秦陆的兵权。
秦陆为人自大自满刚愎自用,除却一身不俗的拳脚功夫和杰出的指挥能力,剩下的便是堵不住的贪欲。
秦昭是个惜才之人,他欣赏秦陆的能力,却对他贪婪无度的行为难以容忍,当他得知此人有联合陈国术者密谋造反之时,便以自己作为诱饵赴宴。
在赴宴前,秦昭下了死命令,不论如何,这个被赐国子姓的秦陆必须被拿下,所以,他必须问清楚越仲是什么时候得知他失踪之事的。
“三日前。”姜堰想了想,补充道:“属下并未发现仲公子和术者有任何来往。”
秦昭白皙袖长的手指扣在一起,随后又放开,“皇宫可有异动?”他十分怀疑老皇帝会怎么处理剩下的安抚之事。
“陛下已经将秦将军按照大将军礼仪厚葬,并下诏找出谋害秦将军的罪魁祸首。”姜堰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说,“陛下竟然在朝会时提出出兵攻打陈国。”
出打陈国?
听到这句话秦昭冷冷一笑,他对燕帝的行为嗤之以鼻。
说起来燕帝近些年来的举动极为奇怪,他上一刻要攻打陈国为秦阳讨回公道,下一刻便觉得陈国术者不可战胜,国泰明安才是最好的结果。
摊上这么一个朝令夕改的父皇,秦昭早已习以为常,他淡漠道:“随他。”
“但是。”姜堰想到朝会上燕国国君那种如挣脱桎梏,迫切需要众臣拥护时的表情和言辞措措的话时,决定还是再次复述燕国国君的话。“陛下已下令让兵部侍郎赵清河准备出兵了。”
“哦。”听到这里,秦昭表情淡漠得跟听了十遍狼来了的故事一扬,冷淡道:“让他去,不出三日他便会收回诏令,不必当真。”君无戏言这句话在他父皇哪里简直是个笑话,谁会将一个笑话当真。
秦昭话音一落,从郡守府中便走出一个年纪莫约四十的儒士,他走到秦昭面前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秦昭抬手示意他起身,“无须多礼。”
郡守起来之后,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爷请。”而后,他带着秦昭穿过府衙直接进了后院。
坐在四面透风的湖心亭中,秦昭接过顾宴递过来的茗茶,开门见山道:“镇宁乃大燕重地而且人龙混杂,术者与各类奇人异士混杂而居,你且说说近期镇宁有何异动。”
郡守躬身行礼,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因镇宁是大燕和陈国的交界处,虽然城墙上涂上了领术者无法施展玄术的木粉,却没太大作用。”郡守眺望远处湛蓝的大海,叹息道:“木粉对玄术造诣低的术者起到了抑制的作用,但对那些术法高明的术者限制甚少,很多陈国的术者伪装成商人从镇宁出发寻找海外仙山蓬莱和瀛洲,此事屡禁不止,下官无能。”
这种情况秦昭能理解,镇宁处于边关,与陈国在陆路和海域皆有交集,那些寻仙术者出现在这里实属正常,所以,他未曾怪罪镇宁郡守。
镇宁是人龙混杂之地,郡守能做到镇宁不乱实属不易,秦昭这几天很在叶婧身边眼界大涨,他看到了叶婧的术法之后,对那些术者更加讳莫如深,也感觉到了,之前自己的一些想法多么不切实际。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异常之处?”
郡守想了想,道:“有,城东一处六尺巷中曾发生异像,下官令推了六尺巷的高墙,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因无异常,又给砌上了。”
六尺巷就是秦昭和叶婧进入小月秘境的通道,秦昭想了想,当时他除了看见两堵高墙之外,还听到了叫骂声,而那种粗鲁的叫骂声并不像人发出来的,更像木偶发出来的。
想到这,他正色道:“六尺巷你不必推了。”他侧过头,将目光转向城东声音微冷,“今日你带人将抑制术者玄术的木粉涂在墙上,一丝缝隙都别放过,木粉必须敷三层,派兵把守。”
“镇宁禁三个月,三月内若看见什么可疑之人,直接下令让影密卫将其羁押到柳巷中,如若反抗,格杀勿论。”说着,秦昭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递给镇宁郡守。
郡守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令牌后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
就算这些木粉挡不住例如朱旭那些玄术高深之人,却能堵住很多术者的入口,决不能让那些肆意妄为的术者在从小月秘境中出来。
秦昭的做法和选择十分正确,小月秘境的入口和出口只有两处,一处是六尺巷,另一处则是选项环生的瀛洲岛,当很多术者发现六尺巷被人堵住出不来之时,只得转向素有魔窟之称的瀛洲岛小月秘境出口。
当然,如果灵力强大之人也可以硬生生的辟出一个出口,就如叶婧那样,她本身灵力所剩无几,却借秦昭日渐磅礴的龙气硬生生的在秘境的阵法中辟出一个狗洞来。
交代完这些事秦昭便领着姜堰堂而皇之的回到了山庄,他站在禁止重重的门外,看着叶婧的房门,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后,他又带着顾宴出了山庄,根据探子的来的情报,一个月以后海上仙岛瀛洲岛岛主大婚,并且诚邀天下术者,若他所料不错,叶婧必定会去赴宴,这是一个将陈国术者一网打尽绝佳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秦昭再回到山庄已经是晚上了,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山庄之后在叶婧的房门前站了半响,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后,他便离开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叶婧根本不在房中,而是在临东山,此时,她正经历着重生后第一次生死劫。
第19章 斗法
那是一间冰室,冰室中放置着两口冰棺和一张白玉床。
两口棺材被严严实实的封着,棺材旁的白玉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女,少女周身被淡薄的玄金色灵力密不透风的包裹着。
突然,那些裹成球形的玄金色灵力如烟花般“嘭”地炸开,化作点点金光散落在莹白的冰室中。
金色荧光将将落地,转瞬间便消失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透过如镜子般的地面,能看到白玉床上的少女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叶婧捂着疼痛难忍的胸口虚弱的坐起来,她慢慢的转头,而后深深的看了那两口冰棺后慢慢的朝那两口冰棺走去。
冰棺被厚厚的霜雪覆盖,根本看不清里边躺着的人的模样,叶婧抚上里白玉床最近的一口冰光,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触碰冰棺的瞬间,刻在棺材上的金色铭文瞬间亮起来,虽然光芒是金灿灿的,却显得死气沉沉没有活力。
金光过后,一个隽秀的名字出现在冰棺上,叶婧面色苍白的看着上边的名字,眼中饱含无限痛楚与悔恨,她呢喃道:“小婧。”
她说完那个名字之后,沉默了许久,又转身走向另一台冰棺,她右手一拂,另一个名字赫然出现。
——叶谦。
叶婧静静地在冰室中呆了许久,直到她看到一丝鬼魅的蓝色灵气企图探进来窥视冰室里的情形之后愤然奔出冰室,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严丝合缝的冰室中出去的。
冰室位于一汪寒潭之下,叶婧破水而出时才发现外边仍是白昼,她浑身湿漉漉的从水中走出来,一阵山风吹过,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
当叶婧出了寒潭之时,盘旋在寒潭周遭的蓝色幽光如毒雾一般缠住叶婧,蓝色灵力刚刚接触到叶婧的身体,她便听到来自远方的嘲讽,“啧啧啧,落汤鸡。”
叶婧此时已经没了半分灵力,她“掐”著住汇成一根蓝线的灵力,鼻子一吸,漫不经心道:“娘娘腔,你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学本坊主说话也说得像点。”
“你!”蓝色灵力另一头传来一道尽力克制怒气的男声,“叶蓁,你迟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叶蓁。
听到这个名字,叶婧愣了一下,她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大概有七年了吧,久到她已经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叫叶蓁,而不是叶婧。
放眼天下,能叫她叶蓁的人,当前应该也只有蓝色灵力的主人了。
“苏幕言。”叶婧死死的掐住缠在身上越勒越紧的蓝色灵气,面色不善道:“本坊主的生死岂是你能定论的?”
在看不见的地方操控灵力的苏幕言通过蓝色灵气察觉到叶婧此时此刻竟然虚弱得如同婴儿那般,毫无反抗之力,他心思一动,蓝色灵气悠的如飞絮一般飞散,随后在空中织成一张蛛网,他借用自己的灵气将面貌展现在叶婧眼前。
束缚自己的灵气如飘絮般滑出叶婧手心之后她顿时大感不妙,那些比蛛网还细的蓝色灵光在空中变成一面镜子,而后光芒骤亮,须臾,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镜子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