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胆战心惊的还有叶嘉,她凶狠的怒吼道:“叶婧,阿言少一根头发我陈国铁骑一定会踏平你临东山!”
望着大惊失色的两人,叶婧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格外畅快。
变成黑色妖刀的鬼刀横在周敏言的脖子上一点点往下按,“啧啧啧,蠢货,你找得到我临东山的位置么,你以为上次凌仙宗带着一帮蠢物上了我临东山还能上第二次?蠢得无药可救。”
黝黑的刀口对准周敏言,周敏言侧头望着矮了自己一头,垫脚挟持自己的叶婧,目光渐渐变得深邃,悔恨,愤怒,痴恋......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
“谁动一下,我便要了周敏言的命!”叶婧手中吹毛立断的鬼刀贴在周敏言的脖子上。
周敏言只觉得脖子一疼,他心脏猛地收缩,一股热流从脖子流到妖刀的凹槽里,刺目的鲜血眨眼间便消失无踪,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成千上万个片换。
那个爱笑的女孩子握着一把黑色的妖刀怒马狂奔,她周身闪耀着圣洁的玄金色光芒,精致小巧的脸因愤怒而变得绯红,也更加可爱。
少女化身为战场上嗜血的杀神,那把黑色妖刀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像收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收割敌人的生命。
红色的鲜血在红中怒放,像火一样的颜色充斥着周敏言的双眼。
那个犹如林间精灵一样纯洁的少女从圣洁的玄金色光芒里走出来,拉着他的手将她拽上战马,在敌人的怒吼和不敢的唾骂中扬长而去.....
“阿言!”
“阿言!”
林婉清和叶嘉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怒吼着,周敏言只觉得眼睛一花,周身玄金色光芒暴涨,那炫目的光芒直冲云霄,像一轮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凌仙宗,他被玄术禁锢的身体获得了自由。
叶婧双手大开,鬼刀重新变回令牌装,她双手合十,虔诚的对天祈祷。
刹那间,凌仙宗上空乌云盖顶,滚滚乌云像成千上万的骏马一样风驰电掣地狂涌而来,烈日被也避之锋芒瞧瞧的隐藏在乌云身后不敢露出一丝光芒。
“咔擦。”
震耳欲聋的响声骤然响起,数百条银蛇在空中乱窜,慢慢的,那银蛇似乎被驯服一般成一个阵法将天空变成一块墨色的棋盘,银蛇便是棋盘上的那条线。
叶婧双手托举浮在空中的鬼刀,玄金色的灵光暴涨,凌仙宗突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她的眼神像从森罗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一样森冷,“天地为我棋盘,星辰做我棋子,敕!”
“本坊主今日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如意坊的实力。”叶婧凌厉的双眼发出慑人的光芒,凌仙宗之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必然不会放过她,语气这样窝囊的步步为营,还不如大干一场,酣畅淋漓的打一架,谁输了,谁是孙子!
“那是.....”见多识广的摩羯老主仰望黑云密布的苍穹,他看着逐渐成型的星盘大阵,心中惊骇不已,连忙高声道:“如意坊坊主在建星盘大阵,快阻止她,快啊蠢货们!否则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星盘大阵?
仅次于天地囚笼的星盘大阵?
传说中能诛神灭魔的星盘大阵?
这难道就是如意坊的底线?!
星盘大阵若是完成,那凌仙宗顷刻间便会被夷为平地,谁都跑不了。
林婉清怎么也没想到叶婧竟然要选择与他们同归于尽,她心中震骇不已,昨晚她们才大打出手,仅仅一晚上便恢复了,这是多么可怕的对手啊!
“结阵!”随着摩羯老祖一声令下,乱作一团的凌仙宗的弟子们纷纷找回了理智,他们忙不迭的结阵作法,凌仙宗上下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
林婉清此时灵力所剩无几,她却也不得不结阵。
林婉清望着惊骇不已的周敏言,她从腰间取下贴身的匕首扔到叶婧制造的玄色结界外,焦急道:“阿言走出来,那匕首,杀了她!”
杀了她?
不不不,不能杀,不能杀....
此时,周敏言直觉的自己像变成两个人一样,理智告诉他必须杀了叶婧,但是,脑海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杀,不可以杀。
“阿言,你还愣什么,那个结界字防得住会玄术的人,防不住你的。”林婉清心急如焚,星盘大阵一出,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陪葬。“杀了她,不杀她你我都得死!”
浑浑噩噩间,周敏言走出了叶婧织就的结界,他意识混乱之中拿起匕首,而后理智的走到叶婧身边,温润如玉的脸因记忆的错乱变得扭曲起来,他脑海中有两个小人激烈的争执。
一说:杀了她,不然我们都得死。
一说:不能杀,我已经亏欠过她一次了
“杀了。”
“不能杀。”
“假装杀了她,别伤中要害,暗中保护。”
“....好。”
周敏言颤巍巍的举起匕首,就在他即将刺入叶婧的小腹之时,叶婧突然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轰隆-咔嚓-咔嚓咔嚓。”
“嘭。”
“救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成千上万的雷电从空中批下来,硕大的禀报从天而降将人砸得血肉模糊,烤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随处可见的是被电成焦炭的人,拼命逃跑的凌仙宗弟子。
猩红的血液染红了整片大地,凌仙宗燃起熊熊大火,被风沙卷起来的山石无情的碾压在人的身体上。
望着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凌仙宗,周敏言扔掉落在他身上的残肢,仰躺在电闪雷鸣的苍穹下,手里按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第160章
南陵渡是大燕与陈国交界处的渡口,南凌河将连在一起的土地一分为二,两岸的百姓生存状况却有天差地别。
一面是备受战火侵袭,被迫流离失所的陈国子民,另一面是国泰明安生活富足的大燕百姓。
流民们唱着凄苦的歌谣一路东行,希望能进入大燕大地,成为燕国子民,不受战争侵扰,因此,他们背井离乡,远赴南陵渡。
“南凌河呀长呀长,我的妻儿在远方,娘在燕国望眼欲穿凄唤儿,儿在陈国跪谢燕国容我妻娘.....”
面黄肌瘦的流民成群结队的从涌入官道,他们衣衫褴褛,脚下的草鞋磨损眼中,只需要轻轻一扯,鞋子瞬间便会散架。
有的甚至没有穿鞋,他们光脚走在满是碎石的路上,石子荆棘割烂了他们裸露的双腿,碎成布条的裤子就松松垮垮的挂在他们腰间,每个人眼里充斥着无助,绝望。
浩浩荡荡的流民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南陵渡,南陵渡岸边的水草都被扒了精光,河堤裸露在大燕百姓的眼里,南陵渡的对岸是守卫森严的大燕青城,高达数十丈的城墙上站着一脸威严的大燕将士,他们如鹰隼吧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对岸,只要有人偷渡便会毫不犹豫的开弓拉箭。
南陵渡除了难民之外也有少数逃难的富贵人家,他们的马车并不想北齐铁骑踏破陈国山河之前的华丽,马车坚固实用,马车外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私家护卫用饿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想靠近马车的流民。
在众多的马车当众,有一辆看起来与众不同,马车没有经过加固,周围没有守卫,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小姑娘,小姑娘肤如凝脂,白皙的脸颊精致的五官漂亮得紧,她背上背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巨剑。
“那是谁家的小姑娘哟,怎么一个人赶马车。”
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花甲老人浑浊的双眼望着马车上之人,他杵着木棍,佝偻的身体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远远看去,他就像脸着地一般。
老人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在考虑什么。
半响后,老人抬手抹去脸上的无垢,艰难的靠近那辆马车,扯着嗓子喊道:“小姑娘,小姑娘。”
赶车的红衣姑娘淡漠的看了老人一眼,停下马车问道:“老丈找我有事?”
走近了老人才看清红衣姑娘的面容,那模样顶顶的好,她眉心那颗熠熠生辉的朱砂痣称得她美丽动人,这乱世中好看的人总是多劫难,老丈望着她不由生出一股怜意来。
“看见前方那些车队了么。”老人枯瘦的手朝绝城而去的马车队伍一指,语重心长道:“天要黑了,赶紧跟上那车队求个安全。”
红衣小姑娘不是谁,正是消失四年已久的朱儿。
这四年来朱儿第一次踏入陈国土地,当年富饶安康的陈国不过短短四年竟然成了这幅模样,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大好山河被北齐铁骑践踏,这个屹立了千年的国度竟然变得如此残破不堪。
朱儿环顾四周,举目只见苟延残喘的陈国百信,她回归故里的好心情顿时跌入谷底,若那人醒来发现她的国度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大概会闯进陈宫杀了陈帝吧。
也许,会再来一次毁天灭地的阵法。
也许,会心灰意冷,过自己的逍遥人生。
也许......
紧紧四年,陈国一半归属大燕,另一半被北齐铁骑蹂躏,那所谓的皇亲贵胄一章玉门关天险,守着最后的八座城池瑟瑟发抖。
“多谢老丈。”朱儿初次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有些不自在,“请问老丈,去玉门关最近的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