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过头他才发现,周奕霏的眼里始终只有信任。
呵,相信他啊。
“你现在还信我?”
“当然……”
这是两人继这件事发生后说的第二句话,方世友依然是问这个问题,周奕霏也还是那个答案。
两人这时所酝酿的气氛令人无法插足,默契信任。
布国栋看着这样的两人,心情无比复杂,曾几何时,Eva也是这样看着他的,有些情绪,缓缓浮现在心头,是悔恨么?
重案组的案情讨论室里,众人手里拿着这桩案子的详细资料,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他们都认识Jim,也根本不相信他会杀人,可是案子归案子,如果他们想要洗清Jim的嫌疑,就必须找到证据。
凭心来说,夏语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看到她的日记,众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的痴狂。
被害人从小到大的资料都记录在他们手中的平板里,被害人夏语,二十八岁,香港人,毕业于名牌大学,五岁被收养,养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意外丧生,唯一一个亲人,也就是她哥哥,三年前因为意外死亡。他的哥哥和方世友是国中同学,九个月前她担任方世友的助理,为他处理一切事务。
也就是说方世友和夏语应该早就认识了。
死者死于窒息,脖子上有一圈勒痕,案发现场在她的家里,现场有些凌乱,也有打斗的迹象。现场的指纹被全部抹去,唯一存在的鞋印也证实是属于嫌犯方世友的。
凌倩儿放下手里的PAD,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说吧,你们的想法。”
“老实说呢,我们都不相信Jim是凶手。”
“Well,所以呢?有证据可以证明吗?”
“譬如,既然指纹都被全部清理过了,说明凶手是一个很仔细的人,可为什么还会留下鞋印呢?”
“但是百密也有一疏,我们发现的鞋印被被害人的身体挡住了,或许是凶手没有注意到。”
“可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
“那凶手为什么要陷害DR.方呢?”
“况且鞋子是我们在他家里发现的,就算有人陷害他,也得知道他家住哪啊。”
“我不明白Jim为什么要回去换鞋子。”
“DR.方在七点半以后一直和周律师在一起,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完人破坏好现场,再回家换鞋子,然后去找周律师吧?”
“可是,如果他根本没有回去换鞋呢?”
“对,如果他把鞋子放在车上,那么周律师就会成为他不在场证明的证人了。”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Jim的清白是吗?”凌倩儿总结大家的结论。
众人默不作声,“Madam说的对,你们有没有证据证明嫌犯的清白。”
顶头上司高Sir的出现更是让众人更加的沉默尴尬。
“如果你们没有办法证实他的清白,那就给我找出他是凶手的证据。”
“我知道你们认识他,也知道你们是朋友。”
“你们如果徇私,你们自己知道后果!”
凌倩儿等人立刻大声回应,“Yes Sir!”
高Sir在做完他经典的叉腰动作之后就转身离去了,以往众人也许还会调侃一下,可此时此刻,大家也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你们也听到了,既然我们不认为Jim是凶手,那就找出证据!同样的,如果Jim真的是凶手,我们也不能姑息!”凌倩儿对着士气有些不振的几人说道,“听到没有!”
“Yes Madam!”
“好,我们继续。”
“被害人不久前做过引产手术,我们要查出她肚子里孩子的经手人。”
“阿Wind,这个方向你来跟进。”
“是。”
“剩下的几人去查一下被害人的生活圈,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如果法医法证那边有消息的话,要马上传过来。”
一张普通的单人床,一些简单的洗漱物品,墙角的蜘蛛网上还零星的爬着几只小蜘蛛,这里就是方世友接下来几天要待的地方。
被收押的方世友此刻神色凝重,静静的靠在墙壁上。
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墙面,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嘴角有一抹苦笑,很淡。
Summer,现在应该如愿以偿了吧。
这样,很好。
第10章 第十章
漆黑的夜晚,静谧的街道,月色如水一般沉静。
此时已过凌晨三点。
昏暗的灯光下,堆积如山的书本旁,靠在床上的女子蜷缩着身子,她只穿着纯白的浴衣,左手扶着膝前厚重的书本,拿着签字笔的右手不时翻阅着,也不时做着记号。
女子面容不见疲惫,只有渴求与急切,渴求的是这书里熟悉又陌生的知识,急切的是她最重视的人之一尚未洗清嫌疑,更不明现状。
摆在周奕霏眼前的,是她离开警局就奔到书店扫荡的关于法律的专业书以及各种案例。这些凌乱摊在床上的资料已经让周奕霏从焦头烂额慢慢转变成游刃有余了,不知是潜意识内残留的专业本能,还是周奕霏真的天赋异禀,总之她对着这些专业的知识,能够一眼就抓到重点。
一天一夜,从她回到酒店房内,将自己一身疲劳洗去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上。对着那些繁杂难懂的术语,枯燥拗口的条例,从白日到黑夜,没有休息,仅仅靠咖啡来提神。
她把手机关机,屏蔽一切信息,勉强将一些较为重要的术语和专业知识都记于心中。她用透支脑力来刺激自己,她发现,在自己情绪激动或者情绪受到外力的干扰的时候,她的记忆总是会松动。
例如面对布国栋,她会有厌恶有恨;面对雯雯,她会有宠溺有疼爱;面对那日的警务人员,她会自动建起防备的墙;而面对方世友,她有全心的信任,从骨子里透出的信任,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久到不假思索就可以将信任托出……
在警局的时候,她想起的那些律法的东西,是强逼自己想起来的东西。之前,她并没有想要刺激自己的大脑来恢复记忆,她采用的是顺其自然的方法,可现在这方法已经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再次从扎堆的资料里抽身出来,已经是第二日深夜了,她没有办法再花时间投身在这些资料案例里,她需要休息,休息好之后再去见他。
或许他也在等她,谁说不是呢。
一个晚上不睡,周奕霏的身子已经很疲倦了,可精神却十分充足,甚至是亢奋,这要归功于那些没有间断的咖啡,一杯一杯。
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她挪向浴室,要让自己的身体也得到舒缓。
一日一夜间,凌倩儿等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寻找每一个蛛丝马迹,调查每一个可疑的人员。
法证部等人也夜以继日的分析化验现场的遗留的证据,可除了鞋印再也没有别的发现。对于凶器,也只能判定为男式皮带,他们比对了方世友家里的所有皮带,甚至是方世友身上的那一根,却找不到吻合。
被害人的指甲经过专业清洗,找不到任何纤维组织残留,房间内也没有指纹。就现在来说,方世友的嫌疑是最大的。
凌倩儿对死者的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发现死者的生活圈很小,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可以说,在香港她唯一熟识的人就是方世友。
而这一点,对他很不利。
凌倩儿对这单案子特别上心,虽然也有想要洗清Jim嫌疑的原因,更有甚是因为这单案子牵扯到了她最好的朋友钟学心。
Summer的日记不止一次写出了对钟学心的恨意,凌倩儿给方世友看的日记只是一小段,还有很多关于钟学心的语句。像是要杀了钟学心之类的话,而这些日记也直接影响到了钟学心不能参与这件案子。
虽然钟学心是法医,也是她好朋友,但是程序是这样走的,她也只能无奈请了她一起协助调查。
钟学心不是第一次进入到重案组的问话室,可却是第一次成为被问话的那一方。
她有些茫然,本来这单案子她是法医,可好端端的却成了与被害人有关的人,需要协助调查,钟学心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
凌倩儿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
钟学心看向凌倩儿,对她点头,“开始吧。”
“Mandy,你认识Summer吗?”
“不认识。”回答的十分肯定。
“你好好想一想,她是Jim的助理。”凌倩儿提示道。
“我和Jim交往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她。”
“她也没有找过你?”
“Ada,我真的不认识她,也没有见过她,至于你们说的她对我的恨意和杀意,我更是莫名其妙。”钟学心有些无奈。
凌倩儿有些懊恼,因为根据被害人的日记里写的,她分明是和钟学心见过面的。
【我又见到钟学心那个贱人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伪善啊,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输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