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月听见声音,转过头拦着王氏,笑了笑,“哟,你来的正好。我想干什么?还不明显吗?我要进库房盘点,看看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还在不在!你既然来了,倒省了我踹门的功夫了。王氏,把钥匙交出来吧。”
王氏心下一慌,忙说道:“你胡闹什么!库房钥匙是你爹讲你托付给我们梁家的时候一并交过来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别胡闹,赶紧回去!”
柴小月可不吃王氏这一套,她朝王氏走了两步,王氏警惕地退后。柴小月站定,看着王氏惊惧的脸色,说道:“胡说八道?我看胡说八道的是你才对!我爹可从没告诉我,他请你们夫妻俩看顾我,顺便就将柴家送给你们了!王氏,你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氏看着柴小月,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柴小月没有一丝一毫放过她的意思,“王氏,库房钥匙交出来吧?”
王氏退后两步,色厉内荏地叫道:“柴小月!我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今这样对我,你想让整个林城府的人戳断你的脊梁骨吗!”王氏不说照顾还好,一说起什么功劳苦劳,柴小月心中那股火气蹭地就冒起来了。
“照顾?”柴小月眼中凶光一闪,“我父亲将我托付给你们夫妻俩照顾,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卖到别家府里去为奴为婢,就是你说的照顾?就是你说的苦劳?!”
“王氏,今天你若是好端端地将钥匙交出来,让我盘点清楚我柴家的东西,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执意阻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柴小月眉头一挑,充满了威胁意味地说道。王氏心中不是不怕,可是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退让。
一旦她交出了钥匙,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只是帮柴家管家的事实,那她就更没办法解释库房当中少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了。
“柴小月!别以为你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身邪门功夫,就当真能肆意妄为了!你若是要闹,那咱们不妨就再闹大点!来人,去请李大人!”王氏一狠心,对周围的人吩咐道。管家听见王氏吩咐,应了一声就往外跑,没走两步,就听见柴小月说道:“站住!”
管家跟王氏一听柴小月喊了一声站住,心中都是一喜,以为柴小月是被吓住了想息事宁人了,王氏脸上的得色还没来得及露出来,就听见柴小月说道:“李大人?就是那个收授了你们梁家五百两银子,让他对你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江福李大人?”
王氏跟管家的脸上已经一点人色都看不出来了,管家更是差点腿一软就倒在地上。柴小月轻哼一声,“好啊,既然要请,那便一次性请个够吧。也好让林城府大大小小的官老爷们都来看看,官商勾结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柴,柴小月!你别乱说!”王氏心虚地骂道:“污蔑朝廷命官,你是不要命了吗!”王氏一遍想吓住柴小月,另一边却因为柴小月的话胆战心惊。柴小月为什么这么说?她知道了什么?怎么知道的?
王氏目光有些游移,似乎不敢跟柴小月对视。这目光一转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看见的人。
“周,周荣?”王氏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为了侵占柴家的商铺,将柴家据为己有,王氏跟梁荣想尽了办法才把柴家的奴仆下人给打发完了,商铺里的人更是一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柴家商铺里的老人个个都对柴家忠心耿耿,要说动他们站在梁家这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梁家夫妻俩只能想方设法将他们陷害出柴家。
这些阴损法子效果颇好,在他们对柴小月动手之前,柴家商铺里的人已经全被换成了梁氏夫妻俩的心腹,如今这冷不丁地看见柴家的大掌柜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王氏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慌失措来形容了。
☆、第9章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老奴命大,被大小姐给救了回来。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面吧,梁夫人……”周掌柜看着王氏,脸上的笑容异常阴冷愤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将王氏活活拆掉。
“不,不可能!”王氏尖叫道,“你不应该在这里!柴小月!你到底做了什么!”王氏突然灵光一闪,左右看了看,质问道:“柴小月!万妈妈呢?王管事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不是王氏突然良心发现,想起了自己身边的仆人实在是周掌柜给王氏的冲击太大,之前万妈妈在柴小月的威逼下倒戈,掌掴她们母女王氏不是不生气,可如今大敌当前,周掌柜回来了,万妈妈跟王管事却不见踪影。王氏不得不慌了。
“你可总算想起问问你的心腹们了。”柴小月看着王氏慌张无措,心中涌起一股快意,“不过哦现在问也晚了,为了换回周掌柜,本小姐只能狠狠心,将万妈妈跟王管事留在王二那里了。哦对了,王二这个人,夫人应该很熟悉吧?林城府里有名的人牙子,想必万妈妈跟王管事在王二那里,是不愁出路的。”
“你怎么敢!”王氏一声嘶吼,随机反应过来,“不!你撒谎!没有身契,你怎么可能卖得了他们!”
“谁说我没有身契?”柴小月冷不丁打断王氏的话,在王氏惊恐的眼神中,柴小月缓缓说道:“我不但有他们的身契,我还有别的东西。王氏,你自己放的东西不会不清楚都有些什么吧?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们跟李大人之间的私下往来的?”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王氏踉跄了一下,然后猛地伸手抓住身旁的梁兰兰,指甲死死地扣进梁兰兰的手背中,“啊!娘!你弄痛我了!”梁兰兰叫了一声,眼眶迅速地红了起来,王氏却根本顾不上梁兰兰的痛呼,她死死地盯着柴小月,轻声对梁兰兰说道:“兰兰,你去我的房间,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钥匙在我身上的荷包里,你拿着钥匙,去把匣子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梁兰兰没办法,只能照着王氏的话做,去了钥匙,梁兰兰转身就往王氏的院子跑去。柴小月也不阻拦,似乎是笃定了就算梁兰兰现在离开,也闹不出什么更大的事情来。
更何况,王氏现在应该满心都牵挂着自己藏在房间里的东西到底还在不在,根本没空想别的。
柴小月老神在在地站在院子中间,一副成竹在胸有恃无恐的模样。见她这个模样,王氏又看了看一旁的周荣还有两个面生的小丫头,王氏心中的不安就像被水晕开的墨团一样,越扩越大,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不详的黑暗中。
梁兰兰去的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已经匆匆赶了回来。她手上还拿着钥匙,快步走到王氏身边,轻声说道:“娘,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啊?那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梁兰兰话音一落,王氏只觉得自己五雷轰顶,眼前一黑。梁兰兰猝不及防地接住晕了过了的王氏,瞬间也慌了,她可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而且柴小月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梁兰兰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啊娘!”
柴小月冷眼看着梁家人一拥而上,围住昏了过去的王氏,神情冷漠得仿佛在看一场默片。王氏身边的丫鬟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王氏哼了一声,醒转过来,梁兰兰还来不及哭,柴小月就上前一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王氏,冷冷说道:“怎么样?梁夫人,还要请衙门的大人来吗?”
“若是要,周掌柜,你就跟着梁管家一起去,不光是李大人,什么周大人吴大人,都一并请过来。”柴小月故意说道,周荣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连忙回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托。”
周荣说这就要往外走,被众人扶着坐在地上的王氏却挣扎着要站起来,喘着粗气说道:“站,站住!不准去!谁都不准去!”
王氏转过头看着柴小月,那眼神复杂至极,绝大部分是厌恶憎恨,可这些恨意当中又参杂着无可奈何的不甘和怨怼。“柴小月,你好,你很好!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柴小月对王氏此时的让步丝毫不意外,她笑了笑,“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要我把话说这么清楚。我想干什么,我一早就说了呀。”
柴小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和强硬,“开库房,清点我柴家的财物。我爹走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全部还给我。少了一件,咱们就知府衙门见!王氏,你梁家行贿的账册全部在我手里,若是不依我,可别怪我鱼死网破!”
王氏就算已经知道柴小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梁家在林城府跟官府打交道的账本,可现在就这么被柴小月抓着小辫子威胁,王氏还是恨不能晕过去就不再醒过来。如今柴家的家产财富都已经是次要的了,当务之急是将账本拿回来!那才是他们梁家的命根子!若是那本账流落出去,别的不说,如今他们梁家头上的那些保护伞,第一个就要回头来收拾他们!
“好,柴小月,今日我王翠玲认栽。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孤身一人,没有父兄没有母族,你以为你拿回柴家的家产就能后顾无忧了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王氏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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