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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兵 (苏眠说)


  “那就好,那就好!”萧霂吐出一口气,立刻将此事抛到了脑后,笑着与夏冰撒娇,“还有这么多,今日不看了好不好?”说着便打了个哈欠,“朕困了,朕要睡觉!”
  阿援适时跪下,“皇后请陛下回宫。”
  夏冰叹口气,放开怀抱,萧霂两条小腿一蹬便落了地,摇摇晃晃跑到阿援跟前去了。
  阿援带着萧霂告辞,夏冰亦走下来,礼貌地点点头,“皇后辛苦了。”
  阿援笑笑,“中书也辛苦。”
  夏冰看看犹自懵懂的萧霂,又看看阿援,心知自己的所有回答都会被一字不漏地转达给秦束,他拱手道:“教诲匡正,国之所重,子固绝不敢辞。”
  “仰仗了。”
  阿援带官家离去了。夏冰与中书省官吏一同出了宫,又同他们道别,而后便独自步行回家。
  今夜的月色倒是很美,凄清地铺落在无人的街巷间。
  老仆给他开了门,一边跟着他走进去,道:“今日有媒人上门。”
  “媒人?”夏冰走到院落中,伸手轻轻侍弄着盆中花木。秋意渐深,花朵已自蔫儿了。
  “是常乐大长公主派来的,说是想给自己的独生女儿结个亲。”老仆颤巍巍地道。
  “温玖?”夏冰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不知多久以前,曾经见过的那个少女。
  是个矜弱腼腆的女孩,羞涩如白花,又动辄脸红,一副毫无主张的样子。
  “这想必是温太后的意思吧。”半晌,他复垂下眼帘,专注地看着盆中的花。
  老仆没有作答,只道:“大长公主还在等着您的消息。”
  “知道了。”夏冰掸掸袖子,“我这就给她修书过去,应承了她。”
  婚姻大事,也就这样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定下了。夏冰往内室走去,忽又停步,指着院中的花道:“谢掉的花该换了,去换几盆应时令的。”
  “是。”


第40章 顾步已相失
  八月中, 洛阳城中四处都传扬着大长公主嫁女的消息。
  先帝崩逝于今年三月, 虽然国丧以日为月、不扰民间嫁娶, 但大长公主是皇室宗亲,先帝亲妹, 总该有个避讳。如今却这样着急忙慌地置国丧于不顾,未免遭人讥笑。
  众人也都想到,大长公主那个女儿, 原本是与秦家二郎定了亲的, 不知怎的却被甩了, 乃至如今竟自降身段, 要去嫁一个寒人。寒人到底是寒人, 再是经明行修、权势显赫, 那也不该乱了婚宦的规矩啊。
  不过温小娘子自己, 听闻倒是很高兴的。若论人品, 比起放浪不羁的秦二郎, 这个规行矩步的彬彬君子夏子固当然要好上一万倍,温玖素来是不敢与人高声说话的性情, 现下似乎都直起腰来了, 既幸福、又得意的模样。
  永华宫中, 杨芸坐在妆台前,默默地梳拢了发髻, 又将金步摇小心翼翼地插上发间。
  “哗啦”一声,帘帷掀开,夏冰散着衣襟走出, 先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而后便一手执杯,倚着博古架端详着她。
  她看上去倒是平静得很。女人,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没意思的事情会嫉妒,该她嫉妒的时候却又冷下来了。
  “温太后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夏冰终于开了口,“先是攀秦赐,再是找上我,她们温家的女人,就这么不值钱?”
  杨芸笑道:“你是真寒门,秦赐是假士族——秦赐总还比你强一些。”
  夏冰眼神里泛着冷,“那又如何?攀不上假士族,到底不还是来求我这个真寒门了。我不像秦赐,手握兵权,口含天宪,我拒绝不得她。”
  杨芸道:“你想拒绝吗?”
  她这话问得天真,眉宇微微压低了,神色里好像只有关切。夏冰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瞧了半晌,才道:“那个温玖,不过是个没长全的小丫头。”
  杨芸又笑了。
  好像是被他逗乐了,又好像只是宽容他的任性,她复道:“你若能同她好好过日子,也不失为一条顺遂的路。”
  “您要我同她好好过日子?”夏冰很快地回应,“您真是这样想的?”
  杨芸垂首,低声:“我知道你没有法子。”
  清清淡淡、飘飘渺渺的一句,没有着落,却让夏冰的心狠狠地震了一震。
  他抬眼,看见垂落的帘帷上映着对方细瘦窈窕的影子,高高的发髻上晃荡着金步摇,像一棵被施了咒的树,永远只能一动不动地守着那再也开不了花的躯干,直到老死。
  可是她却对他温柔而宽悯地说:我知道你没有法子。
  心里莫名就涌出一股怨气: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了?!不可能的,没有人能知道我……
  然而直到最后,夏冰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在四九城中的高门之间还在闲言碎语之际,北方第一次接到了铁勒入侵的情报。
  萧霆、秦赐镇守在雁门,但鲜于岐竟是直朝西边晋阳长驱而去。接报之后,镇北大将军秦赐当即带兵驰救晋阳。
  “城外那些军垒,都不过是疑兵之计!”皇甫辽阔步走入大帐,将头盔往案上狠狠一掷,怒道,“鲜于岐小儿出尔反尔,扣了我的使节,还来个声东击西!”
  萧霆坐在上首,手指不断地点着漆案,当当当的声音催人心烦。皇甫辽看他一眼,他才稍稍起身,手指点过案上的舆图,“晋阳与洛阳之间可不远啊,这个消息若传到京城,只怕会人心惶惶。”
  “我看不见得。”皇甫辽冷笑一声,“京城里的人都在忙别的事情吧!”
  萧霆叹口气,“秦赐已过去了,我们再着急,暂且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坐镇广武,中转车粮人马,为秦赐与官家之间传递消息而已。”
  皇甫辽急切地道:“二万人马,会不会太少?”
  “晋阳本来城坚兵锐,我们若派过多援军,只会增加粮草负担。”萧霆沉吟地道,“这二万兵马,只是为了给晋阳侯托个底,表示我们绝不会放弃晋阳。只要不主动迎击,守城应当不难。——这也是我为何派秦赐前往的缘由。他是个沉着的人,就算晋阳侯贪功冒进,他想必也能稳住。”
  皇甫辽在地心转了两圈,叉腰道:“也是,为今之计,只有让晋阳侯据守,守到铁勒人自己退兵。只是铁勒人专擅强攻,不知晋阳侯能不能撑过最初最难的时候。”
  “晋阳侯张慷么,不过是个不识世面的公子哥儿。”萧霆笑了一笑,“他那个国相叫华俨的,兴许还有些韬略,可以抵抗些时。但是呢……”
  “但是什么?”他一连转了两次,让皇甫辽很不耐烦。
  “但是那华俨原本是大司马温育良擢拔上来的人,不知会不会尽心竭力地抗敌啊。”萧霆的笑容收敛,目光中透出沉沉的忧虑。
  皇甫辽明白了。如今朝廷将温育良外贬,温家失势,难保那个华俨不会心怀怨怼,与秦赐反其道而行。皇甫辽自己是个直脾气的粗人,很是瞧不上京城里这些世家大族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之事,重重哼出一口气道:“铁勒人可不认什么温大司马、秦大司徒!”
  ***
  重阳过后,九月十五,宫苑中处处是盛放的金菊,伴着浓郁的桂香。官家这数月以来迷上了显阳宫曲径通幽的后花园,成日便在园中与近侍宫婢们玩些蹴鞠六博之类的游戏,不爱上朝。两省不得已,便往往将待批的文书送到显阳宫来。
  秦束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杯茶,淡淡望着萧霂在山石池木间躲躲藏藏跑跑跳跳。小孩子有活力,但未免不懂事,现下他做了皇帝了,再让他读诗书习礼仪,他却也有一万种法子逃避开去。阿援在一旁给她读着下臣的奏报,声音格外地亮些,是为了让萧霂也能听见——如此,秦束便算不得干政。
  “禀报陛下、娘娘,北边来的鸿翎急使——”
  “陛下、娘娘,镇北大将军军报——”
  内侍与侍卫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刹那间焦急地划破了园中一派融融的热闹。正拿一块红布蒙着眼睛四处摸索人的萧霂听见了,迟疑地停住了动作,站在假山旁边呆呆地问:“军报?”
  秦束侧首,看见与宦官相偕的数名军士,彼显然是奔跑得急了,满头大汗地扑通跪下来,将手中一份插了鲜红翎羽的文书高高举起,高声道:“禀报陛下、娘娘,镇北大将军军报!”
  秦束没有动。阿援接过那份文书,拆开封泥检视,对她轻声道:“是九月初一日自晋阳发出的。”
  那领头的军士叩首道:“军情紧急,末将驰传而来,未敢耽搁!”
  秦束淡淡地道:“念。”
  阿援慢慢地展开了书册:“八月廿日,末将领晋阳国急报,铁勒王鲜于岐率步骑二十万,逼近晋阳城下。八月廿一,末将点精兵二万出征,驰援晋阳。八月廿六,次于阳曲,遇铁勒左王部,小捷。八月廿八,抵晋阳,入见晋阳侯张慷、国相华俨。八月晦日,晋阳侯出城抗击,力战不敌,退还城中据守。
  “晋阳城中现有士卒二十万,战车、甲楯十余万,然多疲敝不堪用。粮草尚余两年之积。末将请调西北、东北守军,驰援晋阳,并以洛阳武库,周转车兵。末将惶恐,不知所言,请恕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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