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思忖片刻,低低道:“二姑娘本来有一手的好棋,如今被她下成了死局。”
“哼!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她?区区一个庶女,真以为能越过我不成。”
“那如今这位二姑爷可是她自己定下的?”
“果然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给老爷拿了三家少爷的名帖,其中有一张的人选是最不可选的……”本打算让她二选一,但又恨其她歹毒的小心思,这才出现了第三张名帖。
王妈妈瞪大眼睛:“二姑娘不会……”
“哼,要不说这就是命,她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毕竟事关二丫头一辈子的幸福,再说又有老爷从旁看着,她怎敢贸然起歪心,但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在给老爷的名贴上多出一人,谁料二丫头竟选了那位多出之人,真不愧身上流淌着她生母那卑贱的血脉,竟也是嫌贫爱富的贱人,余下那两位人家,一是知县李大人家的庶三子,她嫌弃人家是庶出,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二是知州张大人家的侄子,那位少年郎她曾见过,才华横溢不说且已考取了功名,不过就是家里贫困些,她竟也看不上,最后便是那商贾家的嫡子,有钱有势却没有功名,可二丫头偏偏就选了这个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污糟不堪的。
“你可还记得苏州富商齐振荣?”
“难道是他家二公子?但老奴记得,他家二公子也是庶出啊。”
太太冷笑不已:“哼,是大公子。”
这下可惊到王妈妈,遂她惊呼道:“他家大公子不是早已娶妻生子了吗?”
“正妻不是两年前过世了吗?”
“二姑娘嫁去岂不是作了填房,老爷竟答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适才我道:老爷因此将我也恨上,不过随他怎么想。”正好趁这件事让他知晓二丫头嫌贫爱富的真面目,哼!他打从心里眼里疼爱的女儿是个多么好高骛远的人。
王妈妈忍不住开口道:“怪不得老奴只听说二姑娘定了亲,至于是何人,府中众人皆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
“丢人现眼的货色?老爷的名声怕是被她毁的一干二净?”
“难道老爷没跟二姑娘说齐家人的情况?”
“你说再多人家不信也没用,还得怨恨你阻碍她过有钱人家少奶奶的日子,且她寻死腻活要嫁齐家大公子,气的老爷差点起了家法。”
“最后二姑娘说了什么竟让老爷同意这门婚事?”
太太冷声一声:“这些年我冷眼旁观瞧着二丫头,她心里那些小算盘怕是从没停过,便是如今这般逆境,她依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怕老爷不同意便直接了当质问,道:“是不是因她是庶出,便不讨爹爹的喜欢,是不是因她没了生母,便要受人欺负,就因她仅仅做错一件事,便要匆忙打发她嫁人,既然在她府中这般不受人待见,那她嫁人何不选择一条日子过得舒服一点的路。”
王妈妈喉咙咽了咽,抖着音道:“二姑娘,这胆子也太大了。”
“哪里是她胆子大,她这是在算计老爷呢?这一字一句质问的话只不过是在敲打老爷,怨恨我罢了。”
“老奴不懂?”
“试问知府家的姑娘竟过得如此苦不堪言,因何不好?谁又让她不好?”
“这……”
太太嘴角含笑:“若是往常老爷听到,说不得会埋怨我几句,不过如今连他都被二丫头记恨上,哪里还顾得我。”
“老爷没动怒吗?”
“百善孝为先,凡事以孝顺长辈为首,这便是孝道,父母之恩尚不报之,何言他法?上仿下效,轮回阴阳,所以儿之恩父,父之礼子,”顿了顿又道:“可是我们二丫头呢?忤逆生父,污蔑嫡母,无视先祖的教诲及闺中教养,这样的她即便立即打死也不为过,可我们老爷慈父心肠,也只是颓丧着肩对其道:既然你选择这条路,日后是苦是甜都要自己承受,休得怪罪于我们。”
“二姑娘如何说?”
太太想及此,嘴角微微上翘:“二摇头硬气的很,挺直后背,铿锵有力道:便是她日后过得苦不感言,也不会寻到老爷门口,反之亦然,若有一日咱们过得穷困潦倒,也不要到她门口去要饭。”
王妈妈瞠目结舌道:“二姑娘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傻了不成?”往日瞧着她心机颇深,谁料竟说出这般愚笨不堪的话。
这男子娶妻,女子嫁人,本就不是一句话的事,这里面说头大着呢,以二姑娘知府家庶女的身份许人,试问求亲之人哪个不是冲着老爷的官威而来,但二姑娘竟说出与老爷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倘若日后她婆家知晓原由,怕是得悔恨死,本以为娶了个金凤凰,谁知竟是只山鸡,这般想,二姑娘以后的日后苦矣!
太太继续道:“可不就是个傻子,没了娘家靠山的姑娘,嫁到婆家没了利用价值,日后还不得自生自灭,磋磨死她。”
“这话老爷没跟二姑娘说吗?”
“老爷如今寒心了,哪能顾及上这些。”太太嗤笑一声:“说来也怪,老爷当官向来秉公办理,刚正不阿,可为人父却错的离谱,府中这么多子嗣,少爷们他倒是在意很多,毕竟关乎他们日后的前程,但对姑娘们却有些冷淡,一直以来最为疼爱的便是没了生母的二丫头,而黄姨娘生的六丫头却置之不理,真真是天壤之别,不堪而比。”
老爷之情操让她叹为观止!
王妈妈端了杯茶递与太太,轻声道:“您所言甚是,且老奴此次回来,发觉六姑娘比往日更加的引人注目。”
太太低头抿了抿,淡笑道:“若不是瞧着六丫头宅心仁厚,且不会搬弄是非,对玫儿这个做姐姐的也算真心实意,但凡玫儿言行举止有不对之处也有所规劝,不然我哪能容得她这般出头。”
“不过太太……老奴瞧着六姑娘人到是很本分。”
“有了二丫头这个前车之鉴,我便不动声色的细品六丫头,看她品行到底如何?”
“老奴觉得您不一定能品出来,黄姨娘入府这么多年,不争不抢也不惹是非,老奴觉得六姑娘心性随她姨娘,是个明事理,懂分寸之人。”
“若当真这般到是好了,黄姨娘乃罪臣之女,即便日后六丫头飞黄腾达,难道还能为她姨娘请封不成?”
“您说的是。”
“若她真心实意对玫儿,不利用她,挑唆她,陷害她,待她及笄后,我也不会亏待她,定为其寻个不错的亲事。”
王妈妈附和道:“太太就是心太善。”
太太又道:“既然你回来了,便由你准备二丫头陪嫁的东西。”
王妈妈低头应是,又道:“老爷那可有什么说辞?”
“老爷现在还有这份闲心,怕是巴不得快点将二丫头发嫁出去,随后赶快回京述职,自二丫头定亲那天,外面已冒出许多难听的流言蜚语:堂堂知府家的千金竟做了富商嫡子的填方,这其中怕是有些说道,要么是为了银钱卖女儿,要么是庶女不讨大妇喜欢,将其嫁给商贾子弟,毁她终生。”
王妈妈气愤道:“这帮不明事理之人竟在那胡说八道。”
太太笑了笑对其道:“我肩膀有些酸,你帮我按一按,这段时日你不在我身边,菱香她们虽服侍的很周到,但按摩的手法却不如你这老货。”
王妈妈走到太太身后,轻柔按着她的双肩,轻声道:“太太,老奴从京城带回来的教养嬷嬷,您打算什么时候见见她。”
太太身子一僵,脸色骤变,怒声道:“此事你怎才来禀告?”
王妈妈手未停,笑着解释道:“教养嬷嬷姓孙,是从宫里放出来的,听大姑娘说以前在宫中还教导过公主的礼仪,她本可在宫里安仰天年,但她十几岁便入宫,自那以后再没出来过,如今得了恩赐便趁机提出出宫之请求,希望利用余生之年看看外面的风景。”
话音刚落,太太猛地转过身子,厉声道:“快……快……唤人请孙嬷嬷过来。”
“太太,您道老奴为甚没让孙嬷嬷立时来见您,她长年生活在宫中,哪经历过这般劳累的舟车劳顿,怕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且老奴临来之前已去看望过她,并叮嘱她歇息好了,遣人通知我即可,到时您在接见她也不迟。”
太太呼了口气,缓缓道:“是我糊涂了,你安排的甚是有理。”
似想到什么,王妈妈神色顿了顿,小声道:“老奴心底有些不安,孙嬷嬷此番到来定会引起府中姨娘们的猜忌,若……”
“你是想说,是让孙嬷嬷直接教养玫儿还是一同教养府中姑娘们的规矩,是吗?”
王妈妈轻轻点头。
太太眉眼一肃,冷冷道:“这是大姐给她嫡亲妹妹寻的教养嬷嬷,与其他人有何关系,便是闹到老爷处,我也是这般回他。”
“明年春我们即将回京,若老爷得知这位孙嬷嬷是从宫中出来,怕是会趁机提出让孙嬷嬷教导姑娘们,京城中闺中女子的礼仪,使其日后进京,不会因此闹出笑话。”
大约半盏茶功夫,太太方沉吟道:“此话到是提醒了我,毕竟事关老爷及我的颜面,若日后进京带她们走亲访友,万一有人说错话做错事,坏了规矩,怕是会图惹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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