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留在院中,姜纬进了正屋。
大丫鬟金燕站在明间,屈身褔了一礼,等姜纬进了东次间的卧房,就把门关上了。
卧房内烛光摇曳,双鹤鎏金小香炉的鹤嘴中吐着袅袅细烟,味道香甜。
“纬郎。”平阳长公主特意妆扮过,脂粉盖住了她病黄的脸色,在烛光下也有了一丝红晕,“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姜纬道:“长公主唤我来,所为何事?”
平阳长公主嗔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找纬郎说说话吗,我们可是夫妻,纬郎这样冷漠,倒像是陌生人了。”
姜纬冷笑一声,“我们当然不是陌生人,陌生人哪会不管不顾地害了别人的妻儿。”
“你、你什么意思?”长公主脸色微变。
姜纬冷声道:“生在皇家,想必你自幼就是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即可。你想嫁给我,只要在太后面前稍稍透露一丝,太后自然会替你扫清障碍,除掉我的妻子。”
“纬郎!”长公主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是这样看母后的?!林氏她是难产而死的,与我的母后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半点关系?”姜纬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长公主,“如果不是你的母后把她一个好好的正妻贬为妾室,她又怎么会难产?”
长公主不由得退了一步,“那、那是因为林氏御前失仪犯了大错,母后才这样做的。”
“呵。”姜纬嗤笑一声,“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喝了你那母后赐的茶,体力不支晕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御前失仪?平阳,你那母后为什么要召一个侍郎夫人进宫,你真的不明白吗?”
平阳长公主嘴唇翕动,半晌才道:“纬郎,你、你多心了,母后她是听说林氏颇有贤名,这才召进宫一见的。”
姜纬目光中满是嘲讽,“那一个颇有贤名的夫人,怎么到了你那母后面前,就御前失仪犯下大错呢?”
平阳长公主张口结舌,她紧张地看了看那双鹤鎏金小香炉,那里面是太后给她的特制熏香,怎么还没发挥作用?
姜纬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一皱,这股甜香……似乎以前没有闻到过。
她为什么看这香炉,这香炉有什么问题?她约自己前来,难道是有阴谋?
姜纬心生警惕,刚想转身就走,一股难耐的热潮却猛地席卷了全身,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纬郎,你怎么了?”长公主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扑上前扶住了姜纬的胳膊。
温香软玉袭来,姜纬头脑发晕,眼前的脸孔不停变幻,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自己身边了。
“纬郎,我扶你去床上歇息吧。”长公主心下放松,看来母后给的熏香还是很有用的。
床上?
姜纬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传来,口中盈满了血腥气,头脑却得到了片刻清明。
“无耻!淫|妇!”姜纬重重地推开长公主,长公主没有防备,被他推得跌倒在地上。
姜纬踉踉跄跄地冲出卧房,又一把挥开试图阻拦的金燕,直冲出正屋。
守在院中的两个侍从见势头不对,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老爷!”
“走!”
姜纬一声令下,两个侍从扶着他急匆匆出了长公主的院子。
第79章
姜纬在两个侍从的搀扶下回了书房,府医被急忙唤来。
这种事没有解药,要解决也很简单,找个侍妾或者用冰水泡身。
姜纬没有妾室,平阳长公主他是宁死也不会碰的,咬牙吩咐人准备了冰水。
不仅姜纬中了春毒,平阳长公主同样也吸入了不少。本来她是准备与姜纬共度春宵的,这么多年没有滋润过,她担心自己不够动情,所以明知这熏香是助情的,故意没做任何预防措施。
现在她浑身如同火烧,双腿难耐地蹭来蹭去,眼神迷离,口中喃喃地不知说着什么,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床上翻滚。
金燕傻眼了。她自然知道长公主今晚的计划,也知道这熏香的厉害,眼见姜纬已经走了,连忙把熏香灭了,窗户打开透气,可长公主的情形却让她束手无策。
她也知道这春毒的解法,可现在没有姜纬,难道把长公主泡到冰水中?
金燕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行!长公主身子本来就弱,用冰水一泡,半条命可就没了,醒来之后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呢。
她急得团团转,想来想去,也只能再去找姜纬,毕竟他也中了春毒,又没有侍妾,就算他刚才生气走了,人命关天,他还能不管长公主的死活不成?
她一溜小跑去了外院,姜纬的书房院门紧闭,任她拍得手掌都红了也无人搭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金燕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却是长公主的侍卫长莫德。
金燕大喜过望,她怎么把莫德给忘了?莫德是负责保护长公主的,让他来想办法请到姜纬,可能更容易些。
她也不敢把事情说得太清楚,只说是长公主病了,想请姜纬去看看。
她言辞闪烁、语焉不详,莫德起了疑心,看了看紧闭的院门,一转身,大步离开了。
金燕大急,又不敢高呼,连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快把驸马请出来才是要紧事!”
莫德没有理会她,步子迈得极大,转眼进了二门。他是长公主的侍卫长,这些年常常进出二门,身后又有金燕跟着,守门的婆子也没有拦他。
他越走越快,转眼进了长公主的院子。
几个小丫鬟正在院子里候着,见金燕跑得气喘吁吁,问道:“金燕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金燕烦躁地摆摆手,“去去,都回自己屋待着去。没叫你们不许出来。”今天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让人传去出,对长公主的名声可不好。
小丫鬟们一哄而散,金燕连忙去追已经进屋的莫德。
一进卧房,她就傻眼了。
长公主披头散发,正紧紧地抱着莫德,一双手在他健硕的身躯上胡乱地抚摸着,嘴巴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亲个不停,喉咙中发出一长串难耐的呻|吟。
金燕眼前一黑,手指死死地抠着门框。
莫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俊俏的脸上带着长公主印下的红痕,眼中却是势在必得的野心,他盯着金燕,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金燕悚然一惊,头皮一阵发麻,慌忙地把卧房的门关好,退了出来。
屋里很快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
姜婳觉得东宫的生活与在姜府做姑娘时差不多,每天写字画画,有兴致了也做些女红,只是每日陪伴的人从祖母变成了太子。
太子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和她待在一起,连桑桑几次求见姜婳都被他给推拒了。
姜婳很是无奈,“您就让我见桑桑一面吧,眼看着就要花仙选了,桑桑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还一无所知呢。”
太子长眉一扬,“她准备的如何与婳婳有何关系?不见!”别以为他不知道,小东西第一次见桑桑可是都给看呆了,为了桑桑还在和他闹别扭的情况下让萧岷来东宫求医,甚至还亲手为桑桑刺了额间的红莲,她对他都没有这么好!
“殿下~”姜婳拉着太子的袖子摇了摇,“您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和桑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呢?您让我见一见,我给您做好吃的素斋,好不好?”
萧决一顿,说起来,小姑娘进了东宫,还没有亲自下过厨呢。
他想了想,“素斋不错,不过,我那寝衣穿着不太舒服。”
姜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那我先给您做素斋,然后给您做一套寝衣,好不好?”
有了小姑娘亲手做的膳食和衣服,萧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起身离开嘉溪殿。
“婳婳!”桑桑一身红衣,顾盼神飞,拉住姜婳的手,“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姜婳盯着她额头看了看,见那伤疤十分浅淡,被红莲遮住,不凑近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松了口气,笑道:“多日不见,你还好吧?夏思瑶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没有。”桑桑摇头,“她现在根本进不了二皇子的府中,太后找二皇子说了几次,二皇子就是不松口。”
两人拉着手坐在桌边,姜婳给桑桑倒了茶。
桑桑小心地问道:“婳婳,太子他……”
当初姜澄中毒的事她也知道,还去姜府探望过,托萧岷请过大夫,没想到转眼姜婳就进了东宫。
“他对我很好。”姜婳笑道:“太子殿下很是温和。”
桑桑嘴角一抽,“他也就对你温和了。”
姜婳笑得眉眼弯弯,不管萧决对别人如何狠戾,对她温和就够了。“桑桑,花仙选没有几天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唔,应该没问题吧。”
姜婳道:“我托万总管打听过了,为了错开五月初五的浴兰节,花仙选是在五月初一,到时候皇亲国戚、宗室勋贵都会出席。据说是人手一枝牡丹花,认为谁是当之无愧的花仙,就将牡丹花放在谁的面前,最后谁面前的花最多,谁就是花仙。”
桑桑点点头,“是这样,二皇子也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