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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 (大魔王呀)


  她力气远没有宋怀秀大,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越流越多。李绾终于忍不住眼泪,哭喊道:“你到底想干嘛?快放手,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不是我不喜欢你了,不是厌了腻了、没意思了,是我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我既不想拖累你,害你一生无子,又不想眼睁睁看你纳妾,与别人你侬我侬。是我自私,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只有合离这一条路对你我都好。”
  “可你非得问出来吗?非得让我陷入这种可怜境地才满意?你我好聚好散,日后想起来也是个念想儿,非要令我难堪么?”
  宋怀秀怔忪放开手,李绾捂着脸、蹲下身呜呜哭了起来。
  匕首扎得不深,两人这么一松手,便落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响。宋怀秀也没管胸口那点儿血,自己闭了闭眼,又运了半天气,才面色难看问道:“你就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要与我合离?”
  李绾闻言抬起脸,抽噎道:“这么点儿破事?那是眼下你还年轻,你我感情又正好着,子嗣一事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以后呢?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因为这事儿心生别扭。到那时我该怎么办?一辈子都觉得对不住你,还要年年月月担心着,你这别扭什么时候会来?”
  李绾自觉想的在情在理,这话说给宋怀秀,他也会好好考虑一番,哪知他越听越生气,愤然问道:“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因为咱们没孩子,你就要离开我?”
  这是哪跟哪?李绾简直被他气得仰倒:“何时成了孩子比你重要?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的话?”
  宋怀秀冷笑,“听明白了。你觉得我会纳妾、会因为无子埋怨你,就因为你觉得,所以问都不曾问我一句,就决定要与我合离,还撂下一堆狠话来伤我的心,这事你觉得公平吗?”
  李绾怔住,抬脸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可怜极了。
  宋怀秀叹气,将她抱起来,“在这都要冻傻了,进屋再说。”
  李绾哪敢让他抱?“我自己能走!你放下我,你还在流血呢!”
  “皮外伤,不碍事儿,不管它过两天也好了。”
  将人抱着进了屋,冬雪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唇边藏了笑,赶忙又添了一副碗筷,带人退了下去。
  屋里暖融融的,只剩下他们二人。
  宋怀秀一边拿热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无奈道:“为了你,我命都能不要,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子嗣这种无聊事儿?”
  “再说有没有孩子,对我而言当真无所谓。说句大不敬的,我又不是你那太子哥哥,家里又没锦绣江山可继承,非要个孩子作甚?有了是缘分,没有也就没有呗,只要咱俩在一起就够了。你可别再拿这事儿来气我。”
  擦完了脸,又往她碗里夹菜,特意避开了她讨厌的笋片,平平淡淡的小事儿,每一桩他都对她疼宠至极,李绾真是又感动又愧疚。她不该自己钻牛角尖儿,她应该相信他,把这事儿摊开来如实相告,也就不会闹成这样,还害他受了伤。
  她垮下肩膀,“对不起,是我想岔了。”至少眼下他们这般好,谁也舍不得谁,那就这样吧,以后有什么再说以后的,因噎废食倒是她傻了。
  “你脱了衣裳我看看伤口,别不当回事,还是请个大夫的好。”
  宋怀秀垂眼,把碗往前推了推:“嗯,你先吃饭。”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晚间李绾才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就被男人抱起,扔到床榻上,亲吻间歇她迷蒙问道:“你干嘛?屋里吃食还没撤下呢,一会儿来人怎么办?”
  宋怀秀哼哼,“谁那么不长眼?再说不是你让我脱了衣裳瞧瞧的吗?”他手臂上的花绣绵延至肩头,繁复云雾间是有一处伤口,涂了金疮药已不再流血了。
  李绾啐他,“我瞧过了,那你快穿上吧。”
  “可没这便宜事儿!”这一夜男人要的又凶又狠,还哑着嗓子问她:“还合不合离了?嗯?”
  这小心眼的,在这等着她呢。


第81章 庶妃
  都说人活在世最难得唯‘通透’二字。可通透的人往往苦了自己, 那没心没肺的倒只苦别人。
  知晓自己难有身孕, 也看不得夫君纳妾,要是个傻子倒能没有烦恼。反正傻得只能看到眼前,以为现在男人对自己的这份好, 能够一生不变。害的别人断子绝孙, 也能坦坦荡荡心安理得。
  可李绾做不到,她既不想拖累宋怀秀, 也不想看这段感情变得面目全非, 想来想去,只有合离这一条路。
  后来听了宋怀秀一番话, 也不知她是改了主意,还是软了心肠。可你问她真的信了吗?相信宋怀秀半点儿不在意此事,且一生也不会生出半点儿埋怨?仍是不敢全信的。
  可至少她愿意相信,此时此刻宋怀秀在说这话时的真心。他正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对她的每一分好她都知晓、都感激。怎样算是爱一个人呢?理智给你指了一条明路,可以独善其身不受伤害, 可你却愿意一起走那条更险的路,只因那样可以牵着他的手。李绾愿意为了她的爱情赌一把,哪怕将来落得个伤心伤情的下场,她也认了。
  可在低头认命之前,总还得再努努力吧?
  李绾在某些方面娇气的很。昔年在雪地中站了一宿, 腿脚落下了毛病,阴天下雨尤其酸痛。可每次发作时,她宁可请大夫施针, 也不愿喝药。她受不了药汤子的那股味,因前世饮下毒酒而亡,每次喝这种苦涩汤药时,都能回想起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儿,痛不欲生,想想便是一身冷汗。
  而朱太医开的调理方子,味道苦的呛人,冬雪闻着都难受,李绾却每日两次,喝了整整半年。在她看来,宋怀秀那般好,他值得有妻有子,幸福美满,别人有的,她也都想给他。若老天爷要怪罪贪心,那只怪她一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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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末,早晚不再那般燥热,可下午的太阳却还毒辣着。
  菱夏挎着篮子从角门进府,一路上心思不宁。拐过抄手游廊,迎面正撞上个小丫头,对方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小丫头本弓着身子规规矩矩扫地,说起来是菱夏心太急,撞到了人家。
  可公主身边儿伺候的人多了去了,认真论起来,唯有冬雪和菱夏二人是一等。身份差着呢,指着菱夏给她赔礼?况且府里谁不知道,冬雪姑姑性子温柔,这位却是个不好惹的,敢等瞧清楚是她,小丫头心里便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赶忙放下手中扫帚去扶:“姑姑没事吧?”
  菱夏狠狠剜她一眼:“不长眼的东西。”站起身,就拧着小丫头的耳朵要发作。
  偏巧负责扫洒的管事婆子是个护短儿的,瞧见了,便赶忙迎了过来,“哟!菱夏姑娘?这是怎么个闹得?”
  婆子从自个儿衣襟抽出帕子,帮菱夏掸土,赔笑劝道:“这孩子才进府伺候,难免毛躁些,您别和她一般见识。”转脸儿瞧见菱夏的篮子落在一旁,盖着的蓝布掀起了一角,隐约瞧着是些针头线脑儿的玩意,她捡起来,“这是出去买针线了?有什么活计,您交代绣娘做多好。”
  双手捧着篮子要递给菱夏,菱夏却横眉竖眼直接一把抢了过来,“我乐得自己做!”说罢便脚步匆匆的走了,竟也没再追究。
  看她走远了,管事的婆子才啧啧摇头,对那吓傻了的小丫头道:“你这蠢丫头也是好运道。这没理搅三分的疯婆子,今儿就这么轻飘飘的饶了你,倒不像她往日作风啊,奇怪、真是奇怪。”说罢又自言自语:“装了多少针线能那么沉?别是昧了主子的东西,拿出去换钱罢!”
  菱夏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栓上门,这才掀开蓝布。篮子里装的果然不光是针线,还有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两锭黄金,外加上一张地契。
  想到刚才在马车里,那男人与自己说的话,只要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这事儿,这些东西就都是她的。菱夏的月例不少,银子倒也不缺,光是这些她也不会动心。关键是那人还许了事成之后,保她无虞,接她进府。如今再怎么着,说穿了,也只是个伺候人的人,可若跟了他,那便大不相同了,亲王庶妃,一步登天!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菱夏哪里禁得住这个诱惑?
  再说那人又长得英俊.......一开始她跟在李绾身边,为的就是接近宋怀秀,无论是做妾还是外室,她都无所谓。可这些年看下来,她的心早就冷了。将军虽好,奈何却是个不开窍的。有一次,他外出公务,半夜才回府,夜深人静,公主也早已睡下,正是大好时机。见他进去沐浴,菱夏便也偷偷跟了进去,想着鸳鸯戏水,先勾他动心才行。
  可她刚在屏风后站定,想解了衣裳,男人头都没回,不听也不问,直接抬手甩出一把匕首,从她颈间骤然划过,匕首扎在她身后立柜上,发出渗人的声响。
  只差一毫她就送了命,菱夏吓得喊都喊不出声响,怔忪间,听宋怀秀冷声道:“滚出去。”
  三个字不含半点儿情、欲,只有厌恶与冷淡,菱夏从此再不敢打他的主意。
  可这府里除了宋怀秀,别人她又瞧不上,不是长随就是小厮,一个个长得土鸡瓦狗似得,实在无聊了才与他们逗上两句。可就在两个月前,她休沐出府,偶然遇上了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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