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沈异轻轻掂量着这两个字,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边的宋青瑜,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安静的模样让沈异有些怀疑她刚才到底听没听清自己说的话,“理由儿臣之前说过,此生除了宋青瑜,王府不会再纳入任何一个女眷。这是第一个理由,在说第二个理由之前,圣上请让儿臣传召一个人。”
圣上头疼不已,靠在宝座上,手随意的一挥,算是准许了。
沈异轻轻笑了笑,一个身着朴素的老妪从殿外走了进来,跪在了大殿之上。
圣上单手撑着额头,“下跪是何人?”
“此人是惠芷珊的奶娘。”
众人又糊涂了,惠芷珊的奶娘和他不娶惠芷珊有什么关系。
惠芷珊低着头浑身颤抖着,不知道何时,她的身边已经被两个侍卫包围,似乎是在防范着什么。
跪在殿下的老妪虽然因为面见天子而有些惶然,可等着沈异说完,不急不慢的接话道,似是准备了已久,“草民是江南人氏,曾在惠府当过奶娘。那惠府小姐未成亲便生下女儿,险些被逐出家门,而那惠府老爷因为羞愤交加,在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惠府人丁衰微,草民在惠府伺候了不少年,一直到前些年惠府小姐在瘟疫中去世,而惠府的小小姐则带着信物来到京城寻亲。”
“那你可看一看,这大殿之上有没有你家小小姐。”
沈异问道。
老妪闻言便抬头来回在众人之间打量,视线再经过惠止珊的时候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如同其他人一般,带着一些陌生的茫然。
“启禀王爷,并未发现小小姐。”
老妪重新伏下身子,十分恭敬。
沈异冷笑一声,在众人窃窃私语中说道,“那你看看,可认得她。”
老妪顺着沈异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惠止珊,皱着眉打量了一番,此时的惠止珊眼里荒凉一片,嘴角带着绝望的冷笑,“草民并不认得这位小姐。”
“不可能,不可能!她来的时候还有父亲亲笔的书画,这些是做不了假。”
在惠止珊开口前,宋青瑜几乎是大喊了起来。虽然她不喜欢惠止珊,可当时她带着宋阶留下的信物,这写都是不能作假的,况且当时宋阶也检查过,确实是他当时留给那位小姐的信物。
沈异深深的看了宋青瑜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眼神一变,冷峻的声音响起,“带上来。”
圣上似乎是默认了沈异这种主导的行为,神色难辨的看着这一切。
又一个证人被带了上来,此人身着七品官府,一脸紧张,作为一个七品知县,也许这是他这一辈能面见圣上的机会,虔诚的跪在地上,“臣陈桑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圣上根本不想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沈异冲着陈知县说道,“陈知县,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陈知县又磕了一个头,回忆道,“前几年,臣所管辖的县城发生瘟疫,不少过路的旅人都感染瘟疫,死在了县城。当时有一位过路的女子,孤身一人,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家人,所以尸骨一直放在义庄中。她随身的还有一些衣物,物品,只是后来全都被盗了。”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显着古旧的簪子,“这是从那位女子包袱里翻出来的,当时裹在几层绸布之中,又用衣服包着,所以才没有被偷走,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阶失魂落魄的走到陈知县的身旁,拿起簪子,只见簪子的背面刻了一个小小的宋字,这是当时他送给惠小姐的定情信物。
那时他南下巡查,坐得穿遭到了风浪,整船人都被倾覆的船只困死,只有他凭着熟稔的水性游了出来,只是由于体力不支,还是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在一个布局典雅,幽香浮动的房间里。
不用想,这是一间小姐的闺房。而救了他的正是惠府的小姐,惠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府邸,惠府老爷既没有功名也没有田产,指望的只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些家产。
宋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此次面上是为了巡查,实则是为了探查余孽的消息。一边暗中联系朝中,宋阶一边用落难商人的身份住了下来。
谁知道日久生情,竟然和惠府的小姐有了私情。可是好景不长,朝中来人和他接应,宋阶随身之物在落水时便已经丢失,于是他亲手做了一幅画留给了惠府小姐,而那个簪子,则是他在街上买来,刻了字,送给小姐的。
只是之后由于种种原因,宋阶再也没有回到江南那个小镇,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会想起那个温婉的江南女子。
当时惠止珊来相认之时,只有那一副书画,簪子却只字未提,宋阶也怀疑过,只不过在惠止珊哭诉母亲死于瘟疫中的时候,宋阶也便没有追问下去。
宋阶神魂震荡,任谁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相认几年的女儿却是冒充的,而真正的女儿却早已客死他乡,孤零零的躺在他乡变成了一堆枯骨。
圣上本来漠然的看着这一场闹剧,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遂直起了腰背,问道,“那她不是惠止珊,是谁?”
“她?她是前朝太子的孙女,也是刺杀圣上和儿臣的幕后指使。我说的对吗,金阳公主。”
第67章
沈异转过头来, 他终于可以不用刻意故作深情,用最真实的表情来面对惠止珊。
在他的计划里, 本来并未涉及宋青瑜以及宋府,也许最初在他心里, 只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哪怕宋府和宋青瑜被牵连,也为所谓。可是,世事难料,不知不觉中,他被看着没心没肺,却把默默的把一切都放在心里, 固执的想要撮合自己的傻姑娘吸引。
从那时起,沈异开始改变计划,他放弃了直接铲除余孽的机会, 他不想让惠止珊的事情连累到宋府,连累到宋青瑜。他要彻底证明惠止珊和宋府是毫无关系。
哪怕她是真的宋府三小姐, 沈异也要让她变成假的。
惠止珊, 或者是说是金阳公主冷笑一声, 再也没有之前的羞涩,她看着沈异的目光痛的要命,也恨的要命, 她想大笑,想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自作多情大笑,也想为自己的悲哀大笑。
她苦心经营, 套上伪装,却不知竟被沈异一眼就看穿,这么多年来沈异居然能表现的滴水不漏,惠止珊输了西明的希望,也输了自己的真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前朝余孽?”
惠止珊站在那里,斜着眼看着沈异,一点慌乱都没有。
沈异似乎早就料到惠止珊会这么说,拿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包袱,惠止珊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沈异把包裹扔到了惠止珊的脚边。
包裹滚了一圈之后,便停住了,包裹松开,露出里面一颗人头来。
人头紧紧的闭着眼,带到惠止珊看清人头眉间那几道深刻的皱纹,灵魂犹如被狠狠的击中。
他从小陪伴自己,既是主仆关系,又是师徒,明明昨日他们才飞鸽传书,怎么今日就阴阳相隔。
惠止珊不住的摇着头,沈异本以为她会哭,最后却听到了笑声,“沈异!这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根本算不上证据!”
惠止珊猛然抬头,那双美眸瞬间变得血红,充满了恨意和疯狂。
“往来书信,前朝信物……证据实在太多,公主若是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听闻西明王族一脉左臂都有会有一个相同的胎记。”
沈异拿出手帕,慢慢的擦着自己的手。
“沈异!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惠止珊也不再挣扎,她只想问问沈异真的一点都不念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情分?公主说的太言重了,我沈异不过是陪着公主演了一出戏罢了。公主刻意接近我,而我也正好想从公主身上探听消息。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哪里会有什么情谊。”
沈异偷瞄了宋青瑜一眼,宋青瑜从最初的震惊渐渐恢复过来,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惠止珊顺着沈异的目光,顿时明白,明明沈异可以不用和她说这么多,原来是都是说给宋青瑜听的。
惠止珊猛然发力,敏捷的从身旁的侍卫身上抢过佩剑,转身之中退开剑鞘,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架在了宋青瑜的脖子上。
在惠止珊行动的那一刻,沈异已经敏锐的察觉出异常,只是等他反应过来,亮出宝剑指向前方,惠止珊已经躲在了宋青瑜的后面。
“九王爷,如果不想让她死,就放我离开。”
说着,手中的力道增加了几分,锋利的剑刃已经紧紧的贴着宋青瑜脖颈处白嫩的皮肉,似乎随时都会被割破。
侍卫们已经悄悄的围了过来,这让本就敏感的惠止珊更加的烦躁。
突然大喊道,“让你们过来了吗!都退下!”
沈异面目狰狞,手中的长剑绷的紧紧的,像是已经疯狂的恶狼,分不出敌我,只要是想要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惧。
明明同样是女子,惠止珊还要比自己更加瘦小柔弱些,可是她的力气大得很,宋青瑜紧紧的抓着惠止珊的手臂,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冰凉的剑锋就贴在自己跳动的动脉上,生命和死亡就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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