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与点头表示知道了,“去请刘嫔娘娘过来。”
无忧在伺奉王容与换衣时说,“娘娘,今天来坤宁宫送衣服的浣衣局宫女是曾经来过永年伯府的方若姑娘。”
“是她?”王容与说,“这是来提醒我,让我别忘了她。”
“日后她再来的时候,你且留她一留,我有话跟她说。”
“娘娘还有一个大宫女的位置,是留给她的吗?”无忧问。
王容与点头,“只是她曾经在王美人身边待过,又因玉贵人落罪,我要是立刻就把她提到身边来,其他人就要嘀咕了。”
“她这样麻烦的身份,就是过几年到娘娘身边,该嘀咕的人还是会嘀咕。”无忧说。
“所以啊,我得问清楚了,如果她不想来坤宁宫了,我自然好安排她,如果她还想来坤宁宫,君子重诺,我应了她的就会做到。”王容与说。
刘嫔来坤宁宫,左右不见杨嫔的人,难道今天皇后娘娘只召见了她?
“来了。坐吧。”王容与说。
刘嫔行礼后坐下,“娘娘召妾来可是有事。”
“是有事要麻烦你。”王容与说。“二月十五是花朝节,我想在宫后苑置宴,做些迎春的小节目,里头就有秋千表演,我想着你很会荡秋千,就想烦请你那天上秋千架表演一下。”
“这点是还值当娘娘特意来找妾说?”刘嫔笑道,“坤宁宫随便去个人通知妾一下就成。”
“二月里还是乍暖还寒,我也忧心让你上秋千架是否不妥。”王容与说,“我会让御医给你开几个预防的方子,就是当天,你也喝了热姜汤,暖暖的上秋千架。”
刘嫔似有不解,既然如此,皇后为何一定要她上秋千架?她会荡秋千不假,但是宫里自然还有其他人能荡。
王容与并不解释许多,无忧端来一件衣裳。“这是我特意让人为了你做的,花朝节那天你就穿这个。”
刘嫔看一眼,因为叠着看不出形状,也不知道是件什么衣裳,衣裳上面还有一个螺钿的小妆盒,刘嫔拿起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双层掐丝宝石蝴蝶簪,翅膀精细纤弱,仿佛真蝴蝶翅膀一样颤动。
“娘娘,这太贵重了。”刘嫔说。
“只是一对簪。”王容与说,“我如今没什么机会带这样的小簪,你美美的戴着它,就是它的价值了。”
“杨嫔肯定要羡慕妾了。”刘嫔说,“娘娘召妾来,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首饰的。”
“她不会计较这个。”王容与笑说,
王容与在后妃请安时说了花朝节的事,“二月十五估计天气还冷的很,大家要注意保暖,但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本宫可不想陛下觉得自己的后宫都是些灰头土脸的姑娘。”
后妃们应诺,王容与又一人赏了一匹布下去,就是没有机会来请安的才人侍选类,王容与也有一人一匹布的送去。上次周玉婷直接侍寝成贵人,让低级嫔妃都眼热不已,想到这次又有机会,都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豁出去引得陛下注意才行。
余下安排花朝节的宴,景都是随口吩咐的事,叫来烟萝,让教坊司仔细准备宴舞,“既是花朝,便跳些应节的舞,欢快些,声乐也可来的多些。”王容与笑说,“以后宫里的宴会怕是少不了,教坊司要时舞时新才好。”
“能替皇后娘娘做舞,是奴等荣幸。”烟萝说。“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教坊司的姑娘们日子已经好过许多,奴等都在感念娘娘慈德。”
“能干净的活着就好好活着。”王容与说,“生活总是不易,但明天总会好的。”
“若不是一直这么想,奴也活不到今日,好在入了娘娘的眼,时来运转。”烟萝说。
“也是你自己抓住机会了。”王容与说,“本宫念旧情,用着称手,本宫就不会换。”
“娘娘放心,奴一定尽心尽力。”烟萝说道。
朱翊钧虽然人来不了坤宁宫,但是可以写小纸条,突然想到什么就写好让人送到坤宁宫来,王容与有时候会回答,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会让送点心过来。
尚膳监送到御前最多的就是豆糕,但是坤宁宫来的点心就花样多的很,朱翊钧一边道尚膳监待朕不如待皇后用心,一边却不让尚膳监供奉,就是喜欢从坤宁宫送过来的。
朱翊钧知道王容与准备在花朝节设宴,说又是这么冷天设宴,仔细她又染了风寒。但是他心里知道,王容与是知他处理政事辛苦,偶尔给他找个乐子。李太后管教下,陛下不能耽于享乐,但哪里有人不喜欢享乐的。朱翊钧不能开口玩乐,皇后说要设宴却是无碍。因为她不是为了玩乐。
竟是天下第一勤俭正经夫妻。
朱翊钧一时想不到可以为王容与做些什么,就写新过去问,梓童在娘家中可是怎么迎春的?
王容与看着信,这个倒可以说上一长串,王容与拿起笔写道,天日和暖的时候,会和家人一起去郊外踏春,她好动的很,纸鸢要放,野菜要挖,就是马,她也想要骑一骑,可惜家中马都是高头大马,父兄怕她受伤,就是百般撒娇也不应允。不过每年城郊的赛马,她家哥哥都能拔得头筹。因着父亲的要求,哥哥们的功课都不曾拉下呢。
朱翊钧看着回信若有所思。
等过两日,天晴雪融,朱翊钧让人去请皇后到校场来,王容与从未来过这里,见了陛下一身骑装,很是惊喜,“陛下今日要骑马?”
“嗯。”朱翊钧说,“请梓童来看看朕的英姿。”
王容与在一旁坐着看这朱翊钧跑了两圈,心痒难耐,“陛下特意召我来戏耍不成?”
“怎么了?”朱翊钧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容与说。“你说从前都是赛马迎春,朕是也想让你还见一见赛马,不然,把你三哥叫来,赛给你看?”
“陛下,赛马我已经看的够够了,我想骑马。”王容与仰头说。
“那朕也担心你受伤啊?”朱翊钧说。
“可我相信陛下不会让我受伤的。”王容与央求道,“好陛下,亲陛下。”
朱翊钧笑,弯腰搂着王容与的腰一提就上了马,骑在自己身前,王容与先往前倾,“陛下,我的帽子会不会挡住你?”
“不会。”朱翊钧说。
王容与才放下心来,往后靠在朱翊钧怀里,四下看看,“好高啊。”
都说高头大马,若是没人帮忙,王容与可上不了马背,这真到了马背,往下看也是一个不留神会摔伤的高度。
朱翊钧看着她宛若孩童天真喜欢的样子,心里也喜欢,“抓好了,朕要走了。”
朱翊钧一夹马肚,马徐徐的往前走,王容与摸着马鬃毛,“真帅啊,这匹好马。”
“哦,帅在何处?”朱翊钧以为她家学渊源,还能认出名马来,结果王容与说,“这马长的好看,所以一定是匹好马。”
朱翊钧笑,王容与慢走了几圈有些不满足,小声对陛下提议说,“不若陛下跑几圈吧?我难得骑马,若是总是走着,好可惜啊。”
朱翊钧说,“马跑快了你可会很难受的。”
“难受也想试试。”王容与亮晶着眼睛说,“陛下刚才也跑了,我也跑的。”
朱翊钧让她抓紧,一挥鞭子,马儿加速,得得得,风在两边刮着,王容与先是被风冲着眼,后来眯开眼看着,一时顽皮,伸手抓风。
王容与心情激荡,不由开口喊道,“好痛快啊。”然后一张嘴灌了风,咳嗽起来。朱翊钧便停下马,自己先下了,也不让内侍监擦手,伸手握住王容与的腰把她举下来,“你是不是傻,迎着风呢还张口说话,还咳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王容与闷咳两声,却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主动环抱住陛下,“陛下,我今日正高兴。”
校场里不止有内侍监,四周还有卫兵把守着,这可真真是室外,光天化日,王容与主动的亲近让朱翊钧有些羞赧,但也是大大方方的回报了,这是他的妻,他抱着怎么了,难道还能有人参他为君不状,白日宣淫?
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人来责问陛下,但是李太后把王容与教训了一顿,说什么皇后陛下在外要保持仪态,端庄大方,在外便是连牵手都不能,竟然还拥抱,成何体统。
王容与虽然被训的灰头土脸的出来,还是很高兴的,坐在步辇上伸手向外面,好像好在感受可以抓住风。至于太后娘娘训斥的,训斥的时候就好好领训,下次该干嘛就还得干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事事都看的紧,做人可就太累了。
二月十五花朝节,王容与对着无忧说,“我让宫妃们打扮的漂亮点,我自己裹成一个熊似的去,可不好,大不了就是袖笼里多放几个暖炉。”
无忧拿来大红绣金蝶圆领大袖衫,用腰带勒出细腰,王容与费力吸气,”我是不是胖了?”
“娘娘比大婚那时丰腴了一点,但是比起做姑娘时还是消瘦了些。”无虑说,“娘娘要吃胖一点才好看。”
“是啊,一宫飞燕,就我一个玉环。”王容与笑说。
头发是束在冠里,王容与嫌弃到要死的金丝髻儿也罩在头顶上,上面簪满了各色宝石花朵钗儿,“行吧,就这样,今个儿也不是要我去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