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宗可怜巴巴道:“姐姐,明明是他欺负我!”
关志行来的那天清晨,是陆光宗刚刚扛上锄头出门的时候,而林年一个人呆在家里头,琢磨着怎么给日渐长大的鸭子们加点餐。
吃胡萝卜?还是玉米?吃点玉米会不会好一点?鸭子吃玉米吗?会不会噎死?
刚醒过来,往往是头脑最不清醒的时候,林年被窗外不远处的鸭子们吵了一宿,今天早上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整夜睡在鸭棚里,四周都是只会鼓着嘴巴聒噪的鸭子,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她恍恍惚惚地起了床洗漱,打开门时,陆光宗正站在厅里,长发披散着,衣衫不好好穿着,露出大半胸膛,见她出来,陆光宗动作自然,转过去披好外裳,再伸手取了桌上的玉冠。
“姐姐早啊。”
林年揉揉太阳穴,脑子里还有些一胀一胀的,她到桌前倒了杯水,刚想喝一两口,被陆光宗拦下来。陆光宗拿走她手里的杯子,放在远一点的地方,林年没反应过来,手里杯子已然远去。
“等等……你拿我杯子……”她依旧很口渴。
陆光宗脸上表情依旧,但语气严肃:“怪不得姐姐身体不好……都是大早上喝冷水喝的胃出了毛病。”
林年努力伸手去够杯子:“不是这个原因,真的……陆光宗,把杯子给我。”
陆光宗拿过杯子后退一步:“不给。姐姐等我烧了热水再喝。”
林年蹙眉,没好气道:“你都要去田里了,怎么烧热水?”
“那些小东西又不是离了我半刻钟就活不下去。”
“热水还要冷很久才能喝。”
“不会的,现在天气还冷,姐姐耐心等一等好不好,冷的很快的。”
“陆光宗,我现在就口渴。”
“姐姐——”
最后林年还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等待陆光宗把热水烧开。
陆光宗把水递到林年手里,还不死心把脸凑过去,试图从林年那里讨一点好处:“姐姐,你看我都给你烧热水了,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他挤眉弄眼疯狂暗示,林年只当自己耳聋什么都没听见,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水,双手捧着温暖的水杯,满足地长叹一声,顺手把凑过来的陆光宗推远一点。
陆光宗出门的时候,只得到了姐姐敷衍的“早去早回”。
林年放下杯子,起身去了厨房,打算弄点东西堵住这群鸭子的嘴,她翻了翻厨房的角落,翻出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家的小米面。
所以鸭子吃小米面吗?它们真的吃吗?
林年把小米面拎到厨房台子上头放着,前边正对着厨房的窗,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赶来,林年疑惑地仔细看了两眼,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降下去。
正是老熟人关志行。
关志行带着笑容敲响了林年家的门,还不等林年打开门说话,便高声说道:“年姑娘?年姑娘?!有好事,有大好事!”
林年一点都不想知道关志行嘴里的大好事是什么,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大好事情降临在她头上。
但总也不能一直关着门,叫四周的邻居看了笑话。
林年打开门,关志行站在门口,拱着手向林年行礼,林年面色冷淡地侧身,让过他这一礼:“年受不得。”
“有什么大好事,老爷说道一番?”林年平静道。
关志行搓着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嘿嘿笑起来:“这不是,前些天侯府给寒舍来了一封信嘛……信里夫人说,担心年姑娘大事,叫我给姑娘把把关。”
林年眯起眼睛,她弄明白了关志行来的目的。
她冷淡说着:“这个不劳老爷操心,年的大事,自然是由年自己操办。”
关志行原地度步,“这不是有了不错的人选……这些天,镇上有些年岁差不多的青年,该到了结亲的时候,年姑娘可以考虑一番。”
林年后退一步,动作迅速地关上门,隔着一道厚厚的门,高声道:“年的婚事,年自然会自己负责!”
关志行说的几人,林年很快就见到了。
她去镇上买点东西,陆光宗整天叫着自己肚子饿,叫着姐姐不给家里的长工饱饭吃,一天到晚都是素菜,见不到半点油水——这话其实是有很大问题的,起码林年还是会顾着陆光宗,是不是给他加个菜,算是犒劳他一天到晚的辛苦。
可是陆光宗依旧不依不饶,差点就要在地上打两个滚。
“以前的姐姐慈悲心肠,现在连一块肉都不给,姐姐看准了我没办法,尽力来剥削我!”
林年冷漠道:“陆光宗,摸着你的肚子说话。”
林年挑了一篮子鸡蛋,又提了一手的芹菜,她掐着尖,用审视的目光将两株芹菜上下看了个遍。
卖菜人蹲在菜摊后头,从下往上瞅她:“姑娘,买菜吗?”
林年想知道自己如果说不买,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林年……冷静道:“买。”
她揣着一怀抱芹菜,走路时,视线前头也全是摇摇晃晃的翠绿菜杆子,她从菜市场出来,被人流一挤,没看清路,绕来绕去找不着自家方向。
她额头上冒汗,脚步错开,躲进了一条小巷,望着外头汹涌人潮,陷入沉思。
第二十五章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没有偷鸡摸狗的大事儿发生,这群人怎么都像是县太爷半夜偷人一样,喊来邻居一块去看热闹。
林年向来不大喜欢看热闹,她后退几步,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冲出重围,去镇口找送她过来的那辆牛车。
也许这边有小路可以从后面走。
她转头看去,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出来路径,林年往里面走了几步,仍然没看见出口,寻思着还是先等一会儿。
她这么想着,一转身,看见小巷口,几个穿着奇特,不能用潇洒,只能用邋遢来形容,他们快步逼近,笑了几声。
“这是哪家的娘子,出来买菜,就一个人?”
为首那人吐气时一股的酒味,踉踉跄跄着过来,想要伸手去抓林年的手腕,林年脸色一变,趁他步伐不稳,后退躲开了。
“躲什么——”
林年蹙眉,她没见过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严厉道:“各位,待年上报官府,各位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对未出阁的姑娘家随意出手,无论是在哪个地方的官府,都是一笔不小的罪状,搞不好要被打二十大板,在榻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小巷略黑,她看不太清面前几人逆光的脸庞,只是隐隐觉得对面有几人长得有些眼熟,像是之前偶然见过一面。
“官府?老子连坐牢都不怕,怕,怕什么官府?”说话那人身后的旁人分散开来,将林年围住,那人再伸手,要抓她手腕。
“小娘子别怕,你也别怕——”
“我兄弟几个,也不算差,是不是?家里还有几亩田,够吃饭了——”
“滚开!”林年猛地一拐弯,就往外头跑去,后头传来风声,林年一把抓住怀里的两株芹菜,眼疾手快往后一捅,直愣愣戳到那个地痞流氓脸上。
“什么东西!”
“草,找死吧!”
她也不顾买菜花了多少银子,抓起篮子里几颗鸡蛋就往人头上砸去,最后灵巧一个弯腰,躲过扑来的一人,将篮子扣在他头上,狠狠踹了一脚。
林年身体并不算好,这几番躲避下来,攒的一点气力被消耗殆尽,她气喘吁吁,呼吸间尽是充满凉意的空气,刮过鼻尖,又在瞬间变成温暖的气体。
她转身,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陆光宗的长发往前荡去,堪堪触及林年的脸庞,他略微弯腰弓背,克制地揽住她,手臂一个用力,肌肉绷起,林年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陆光宗护在身后。
眉眼英俊的男子猛然回身,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不分东南西北。
“你谁啊!”
“闲人莫管闲事!”
“别不知好歹!”
后边几人纷纷冲过来,从身后摸出手臂粗的木棍。林年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们还带着武器!
“陆光宗!”她高声道,“别打了!赶紧走!”
赤手空拳和拿着武器,一看就不是一个层次!
然而陆光宗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打架上了头,他一脚把一人踹倒,抢了一把木棍,脖颈上青筋暴起,木棍撕开空气发出爆鸣声,重重抡在一人人头上,直叫他瞬间昏死过去!
林年才发现他穿着他刚来的那身黑袍,袖口还破着一个不规则的洞,在风中翻滚出凌厉的形状,如同一只攻势迅猛的豹子,将猎物压在地上撕咬!
林年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陆光宗周围人躺的躺,倒的倒,只剩下一个还有口气,被陆光宗掐住脖子拎起来。
他的侧脸是林年从来没见过的冷硬,好像那些撒娇无赖的痕迹都在此时消融殆尽,他背后肌肉僵硬,胸膛略微起伏,是被吓狠了。
“谁叫你们来的?”陆光宗压低了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
“管你什么事,有本事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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