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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番外完结 (须弥普普)


  他从来极善察言观色,可这一回,却是强令自己不要往那歪处想,半晌才道:“小人吃过了。”
  顾延章又道:“狱中饮食简单,东西也少,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此时说来,尽可满足。”
  又吩咐一旁的狱卒道:“且去外头买些好酒好肉进来。”
  似这般一下子毫无征兆,李程韦恍如梦中,用力晃了几下脑袋,方才觉得自己当真是醒的,叫:“顾副使,你这是何意?!”
  这一回,顾延章同样没有回答,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狱卒。
  李程韦这才回过神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狱卒手上捧着一色新衣,见他看着自己,便好声好气地道:“李老员外,这一套都是新做的,正合你的身,外头热水也备好了。”
  牢中规矩,死囚临上刑场之前,必要食饱衣新,洗身洁面,李程韦多年走南闯北,自然是知道的,却从未想过这一个规矩有朝一日竟会同自己扯上关系。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寒一阵热,搅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全然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事,只盯着顾延章道:“顾官人,不知小人犯了何罪?便是当真认定我杀母、杀妻、杀女,连同陈笃才倒卖常平仓银,乃恶逆之罪,依大晋刑律要处绞刑,也当有刑部判文示下罢?况且眼下并非行刑之时,哪有春日做出此等杀孽的?!”
  已是到了此刻,顾延章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他自袖中取出那一份手诏,当先递给了一旁的张敛。
  张敛先擦了一下手,才敢小心翻看,仔细核对之后,复又递给了一旁大理寺的狱官。
  等到诸人看完,顾延章收得回来,却并不递给李程韦,而是拢进了袖子里,抬头道:“得了中书之令,不必待时,只就地行刑即可。”
  他说到此处,正要招手叫人,对面李程韦却如同被拔了尾羽的野鸡一般,窜得一下就站起身来,口中大叫道:“顾副使,你此举不合体统,不合规矩,如何了得!?”
  一旁的狱卒见状,连忙将他拦住,又取了布条要塞进他嘴里。
  李程韦自诩算无遗策,此时也慌了神,本还以为这是在诈,可对面顾延章取出来的那份诏书分明就是明黄色,那张敛打开之时,里头隐隐约约还能见得几枚红印。
  谁人会、谁人敢为了审问犯人矫诏?
  李程韦还不至于自骄自傲到如此地步!
  虽然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在他心中,世上绝无可能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性命更重要,一把推开就要堵在自己嘴里的布条,一句废话也不说,只捡最厉害的干脆地叫道:“官人可知十二年前延州城为何被屠?!莫要杀我,我有话要供!!”


第814章 争先
  李程韦这临死一搏,正正抓住了命脉。
  一旁的狱卒手中布条已是重新又抵上了他的嘴,正要往里塞,可听得这一句,都不用人吩咐,已是自行住了手,犹豫了回头看着座上的几位官员。
  ——十二年前北蛮南下,延州被屠,十数万人血流成河,数十万人家破人亡,自夏州到延州,无一县一村不是生灵涂炭。
  可蛮子是如何入的关,又怎么做到上万人在官道通行,一丝消息也不露?
  延州死守之时,是谁人开的西门城门?
  这事情直到今日,也没得出个结论。
  “蛮子是自顺口入的关,沿东南而入,共计八千七百余人,又有马匹一万五千余。”李程韦用力把头往后仰,为的正是躲开面前的布团,不要叫他说不清话,口中却是不停,“他们手持官凭,扮作商队入官,叫人以为乃是护送冶户监中的铜、铁!”
  屋中已是人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都不敢出声,只盯着等他往下说。
  然则李程韦却就此停住,转而鼓着眼睛看着顾延章,叫道:“顾副使,我听闻你是延州出身,父母兄弟皆死于北蛮之手,不过剩得你一人!难道你竟是不想知道仇人究竟为谁,此事究竟是何等来龙去脉?!”
  又对着张敛叫道:“张司职!如此大事,如此大功,难道你竟不要么?!你不怕延州城中十万阴魂半夜入梦噬你心脏,食你脑髓?!”
  他叫得撕心裂肺,声音尖得就像一把细长的针,直直刺入人的耳朵里,一双眼睛也鼓得几乎要瞪出来,环视一圈,一个又一个地瞪着屋内人,仿佛他已经不是人,正被延州城中的厉鬼上身了一般。
  “赵王自小精通骑射,明明只是寻常打猎,也不是在什么危险之地,如何会突然打马背上摔下来?!上回曾有翰林进言,申斥乃是魏王殿下行事,臣却知内幕,有证据!”
  听到此处,张敛已是恨不得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只当自己从未出现在此地。
  他虽不是从头跟到尾,李程韦之前的案子,也知道个囫囵,其人能同谁人扯上关系,更是不问也知。
  不过是领命来行刑而已,不想竟会如此倒霉!
  早知今日命犯太岁,便该告病在家装死才是!
  无论是什么事情,一旦把天家搅和进来,当差的又哪里能有好果子吃?
  张敛还在磨牙,不知要不要装病,对面李程韦已是又叫道:“小人有话要供!小人要面见太后!”
  “住口!你乃阶下之囚,戴罪之身,竟还敢有如此妄念!”
  张敛终于忍不住喝止了一声,转头对着顾延章道:“顾副使,这李程韦已是疯了,既是得了令,外头人想是已经到了,点得齐全,这便行刑罢!”
  他见顾延章并不说话,只盯着李程韦,心中暗怕对方一心挂着扬州之事,连忙又道:“此人不过拖延时间,莫要被他诓骗了,逝者已逝,却不能因此耽误了你我……”
  话未说完,对面李程韦已是喘着气叫道:“张司职,你当真想知道老夫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消做旁的事情,只要此时杀了我,明日此时,便能在街头听得旁人言说,自会知道真假!”
  他口中说着,面上却露出了一个颇为狰狞的笑,道:“我历事多年,若是这点成算也无,如何能挣下如此家业?我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却也识得几个义士,皆知我在何处存了证据,众人领我李程韦薄面,也虽舍身也不惜!张司职,你若有胆,此刻且来杀我,明日便知端底!老夫死不足惜,能叫在座诸位拿上前程陪着,却也够本了!”
  张敛本要怒斥,嘴巴已是张开,却只好跟着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僵在了那一处。
  见得自己终于把人给吓住了,李程韦慢慢地放开了捏得死紧的手。
  他轻轻推开在拦在自己面前的狱卒之手,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复又调整了一回坐姿,这才喘出胸中的那一口浊气,抬头道:“老夫要面见太后。”
  ***
  慈明宫中,张瑚正端坐在椅子上。
  他左手捧着碗盏,右手拿着汤匙,盛了薄薄的一层汤羹,托在手上,半日没有往在嘴里送。
  张太后见不得他这样,出声道:“知道你不爱吃甜,这是叫她们做的决明汤齑。”
  张瑚这才道:“叫太后挂心了。”
  一面把那一汤匙汤羹吃了。
  他吃了一口,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把那碗盏放回了一边的桌子上。
  张太后看得好笑。
  见了自家人,她便不似平常在臣子、儿子媳妇面前那般模样,连面色都缓和了几分。
  张瑚放了碗盏,心中琢磨了许久,正要开口,却听对面张太后忽然问道:“昨日天色晚了,我便没有细问,你同你爹去赣州,同那原来的通判可有来往?”
  张瑚微微一愣。
  这一个话,昨日张太后已经问过,他其时早回了,怎的今日又来问。
  他前头才在宫中看到了顾延章,又听说他领了天命,正监审着李程韦的案子,
  所谓天命,眼下朝中并无天子,中书也没空管什么审案,自然是张太后弄出来的事。
  她这是要做甚?
  张瑚猜不出来,却也不怎的放在心上,只随口道:“原在延州时就因事认识,也常给他送东西过去,二弟倒是喜欢去往他家中,后来到了赣州,又遇得两相交接,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一阵子。”
  张太后一直还记得这事,便道:“是那猴儿走丢了,他家夫人救起来的事情罢?当初我听崔用臣说了,还想叫她得闲的话帮着管一管……”
  她摇了摇头,把此事丢开,又问道:“昨日你说那顾延章才干虽有几分,可年轻尚轻,品性未定,是个什么说法?”
  张瑚皱了皱眉。
  得了这样一个问题,实在不太好解释。
  他昨日回那一番话,其实是有缘故的。
  人品如何,他毕竟没有见识过什么事例来佐证——两家虽然往来不少,最多也就是互相送些东西,那季娘子倒是救了自家弟弟,可若是以救人来论人品,似乎也有些草率。
  救人本就当是自然之事,如果当初那季娘子没有救,倒是能说她人品不好,可救了,也不能说明她人品好。
  况且夫人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移不到丈夫头上,人品是好或是不好,都只姓季,与那顾延章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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