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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番外完结 (须弥普普)


  为了弄明白新行当中的情况,最快的法子,自然就是找懂行的人来问询,若是找不到熟人,还有一个法子,便是从老铺子当中挖人。
  大掌柜挖不动,便挖二掌柜,实在不行,多年的老跑堂也是合适的人选。
  这是行商惯用的手段,千百年来传下来,又方便,又快速。
  然而挖人有风险,极容易被雷给劈了。
  岑庄起初跟着岳丈在赣州城内新卖会昌县的香菇,就吃过这样一个大亏。
  当时他们翁婿两挑了挑去,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铺子,挖了其中一个多年的跑堂过来,谁晓得竟是踢到了铁板——
  那铺子主家不显山不露水,谁晓得后头竟站着赣州城州衙中的一名吏员。
  幸而岑庄的老丈人在赣州城还有两分人脉,早早便得了这个讯,忙送了一份大礼给那吏员并铺子主家,又将跑堂给遣走了,这才将事情按下。
  而眼前这书生的法子却全然不同!
  他雇了人守在各家店子门口,数每日进出的人数,又看他们买了些什么,买了多少,开销多少,一一记下来,最后累个总和,再做分类。
  这般行径虽然费的功夫极多,又是个笨办法,后续还要花上无数力气来整理,可得的都是第一手信息,准确不说,还半点没有得罪人的可能性,立时就能把一个铺子的每日所得给算出来。
  经商多年的,谁又没有几分计算,到时候估着熬码头的时间,再算一算淡旺季,这一门新生意能不能做,又能赚多少,须臾便能有结果。
  这是对商户的。
  而对农户的,顾延章则是全靠着口口相问,以小测大,再切合实际,来推断实际的植栽情况。
  譬如赣橙,为了弄清楚各处的栽种多寡,他靠的不是一处一处丈量问询,而是另辟蹊径。
  他直接去找了该地卖油纸的店。
  听了这个法子,岑庄差点就要拍案叫绝。
  赣橙每到春夏交际都有连绵不绝的大雨,偏此时橙子才开花得了小果,若是被雨连续打了,花、果都要落地,果户要吃得大亏。
  然而却又不能把整棵树都拦起来,毕竟枝干、叶脉都要吃雨水,也要吃太阳。
  当地果户的做法,都是买了油纸,将果子、花簇一个个半包起来,等雨水季过去了,再取下来。
  顾延章从油纸铺子中得到了数月间油纸的售卖数量,再减掉从前月份当中的份量,算一算多出来的数,差不离就是果农买来遮挡花、果的部分了。
  再计算一回每棵赣橙树大概要费上多少油纸,才能将花、果包住,由此加减相除,几乎就能得出整个县中种植赣橙的数量。
  如果说开辟新的行当,对岑庄来说虽然好,却并不是那样重要的话,赣橙则是完全不一样了,这占到他家一年所挣的十之六七!
  他每年最头疼的,就是不明白该要收多少橙子。
  这对老商头来说,全是靠着多年的经验与对收成的预估,才能做到八九不离十——饶是这样,就算是大行首,也不能保证每年都是赚的。
  赣橙的买卖近些年来一直很稳定,卖去的就是那样一些地方,来收的商人也并没有多多少,其中自然有提前过来同果户签了契纸,等果子成熟了,直接去找果户付余数,一手交铜,一手拿货的,然而更多的,却是等季节到了,才过来自他们这些商户手中买去的。
  收走的数量通常都在一个差不离的数字上,可赣橙的产出却不一样。


第261章 怪虫
  树种种下,多要第二年或是第三年,生的果子才好吃。
  可果农哪里会知道两三年后的行市?又如何知道自己该种多少?
  不过也多凭着自己的想象而已。
  今年多种一些,或许明年有其他事情,就改去种其他的树木,又少种一些了;今年看着别人赚得多,说不定明年就跟着又多种一些了。
  而他们商人居中买卖,为了保证能有足够的货源,往往都需要提前先与农户签了契纸,付了定钱,等时候到了,再去拿货。
  若是提前订的果子多了,遇上盛年,橙子不值钱,不晓得要亏多少,若是提前订的果子少了,遇上寡年,橙子价格大涨,只能看着别人多赚,自己躲在家中砸杯砸碗。
  单凭着油纸,自然不能准确算出今年的产量,毕竟无论气候、虫害,或是其余种种,都可能会起到极大的影响,可这已经帮上他太多的忙了。
  这顾延章不过是一个外地来的生人,还是个书院中的学子,便能有这般手腕与脑子。
  岑庄有些无地自容。
  他家中也开了油纸铺子,顾延章要到的每月油纸买卖情况,还是他让下头人加加减减之后,给出去的。
  怎的就没有想到这一招!
  简直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
  岑庄一面自嘲,一面还不忘拿各色问题来问。
  果然顾延章都答得头头是道,许多地方叫他耳目一新。
  岑庄甚至都怀疑,自己才是个不知事的书生,而面前这个,则是富贵泼天、手腕盖世的巨贾。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人乃是出自良山书院,前程官身唾手可得,不像自己取功名如只手摘星,他甚至都有冲动,叫对方莫要念书了,先去做一把买卖!
  他一时有些难过。
  虽然从来读书就不行,可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而被岳丈看中,来了赣州之后,他混得如鱼得水,把偌大家业打理得妥妥当当,更是对自己更有自信了。
  做商人并没有什么不好!
  比起许多在外任了几十年,还只是区区一个主簿的进士,富贵商人,不晓得要好上多少倍!
  赣州州衙里,不是还有一个熬到了五十余岁,还在幕僚官阶队里的选人吗!那可是如假包换的两榜进士出身!
  然则到底有些意难平。
  读过书,再来做商人,虽然实惠是得了,可偶然间想起,总还有些放不下。
  他并不比得中进士的人差,更不比许多官人差,为甚别人就能做官,他偏不能?!
  岑庄这一股子执念,在此时见了面前这人之后,终于全数放下,化作了心灰意冷。
  是的,确实有这样一些人,做甚都能做好,读书也能读良山,做事也能胜过旁人。
  都说劳心者役人,劳力者役于人,他一直自认富贵者役劳心者与劳力者,靠着钱,什么不能买来?
  如今,他终于知道了,自家从前认识的那样一些劳心者,其实不过都是些小聪明而已。
  眼前这一个,才是真正所谓的“劳心者”罢……
  ***
  顾延章一桌席吃到酉时还未回来,季清菱自己吃过晚饭,又整理了大半个时辰会昌县的文稿,只觉得全身发黏,汗流浃背。
  七月盛夏,此时已近流火之时,太阳才堪堪下山,正是沤热沤热的时候。
  她把门房拴上,进里间试了试浴桶中早着人打满的水。
  还是温热的,正适合她沐浴。
  隔间里点着一盏油灯,虽然没有什么风,可火光还是有些昏昏暗暗的,又有一股子略微呛人的烟味。
  此时蜡烛乃是奢侈之物,又称蜂蜡,只有富贵人家,或是大户,才能常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自然只会点油灯,不仅如此,用的还是劣等的桐油,是以味道格外的大。
  这等桐油用来普通照明便罢了,若是夜间长久看书,不仅熏得人头疼,忽明忽亮的光,也会伤人眼。
  季清菱并不太在意,烟味虽然熏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温水澡,待得重新换好衣衫,正要就着一旁铜盆的清水,用皂角将干巾洗干净,忽见支着铜盆的架子脚下,什么东西正扑棱棱地扇着翅膀。
  季清菱唬了一跳,吓得退了两步。
  她把干巾搭在一旁,去取了油灯过来,凑得近了,待定睛一看,却是十几只小小的蛾子,正横七竖八地聚做一堆,果然翅膀一打一打的,扇出了一阵响声。
  季清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上泛起些微的寒意。
  她举着油灯在房中四处走了一圈,果然又在角落处发现了许多只。
  这小蛾子同普通的飞蛾不同,翅膀不是灰的,反而薄薄的,呈浅浅的褐色,上头缀着斑斑点点的橙黄色,头则是钮扣状,嘴前有着长长的口器,好似会蜇人一般。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怕,就是特别不舒服。
  虽然夜间休息,总有帐幔隔着,不至于叫这东西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可看着想着,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她连忙打了铃,唤了客栈里头一个做工的婆子进来。
  对方听她把事情说了,忙擎着油灯,带头走进了隔间。
  一见到架子下头那些蛾子,她就转头对季清菱笑道:“姑娘莫怕,不妨事,这是咱们这里常见的,此时正是冒出来,虽是看着有些渗人,却没有毒,也不蜇人,自我出生几十年了,从未听说有谁被咬过!”
  又道:“稍待,我给你清走便是!”
  季清菱并无意为难,先道了一回谢,又问道:“倒不是追究,只是这我门窗俱是关好了,这东西是怎的飞进来的?平日里也没见到此处有多少虫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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