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赵踞盯着她,“到底是因为没了徐悯护着你,你自己知道收敛,还是说人死过一次,就会跟先前大不一样。”
“皇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因为,”赵踞仿佛漫不经心地:“因为朕越发觉着,你不是之前那个鹿仙草了。”
话音未落,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
与此同时仙草大叫一声,往前扑了过去。
赵踞一怔,定睛看时,眼前已经没了她的影子,他心中转念,忙低头弯腰往桌子底下看去。
果然,仙草瑟瑟发抖地躲在桌子下面,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
赵踞盯着仙草看了会儿,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仙草勉强扫他一眼,想要起身,却被雷声震的心有余悸,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皇帝皱着眉头。
之前在冷宫之外,废后张氏凄厉的叫声,皇帝隐隐听见。
什么“报应,主子变成奴才”之类的话。
只是他无法相信,毕竟那只是个时常会胡言乱语的疯子。
兴许废后根本都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而已。
但是皇帝却因为张氏的一句话,突然间心头发颤。
他紧紧地攥着鹿仙草的胳膊,俯身仔仔细细打量面前这张脸。
被雨水冲刷过,又才洗漱过,这张脸上脂粉不施,虽然称得上眉清目秀,却依旧是皇帝所熟悉的可恶。
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赵踞的心中隐隐地竟有些失望。
但对于仙草来说,桌子底下好像果然比外面安全多了,雷声好似也不像是之前那么震耳欲聋。
仙草看着皇帝凝视自己的眼神,脑袋又开始转动:“奴婢……”
话音未落,皇帝眸色一沉,毫无预兆地将她的下颌轻轻一抬,低头吻了上去。
她的唇很软,带一点陌生的凉意。
这跟皇帝记忆中的感觉不大一样。
他本以为自己会厌恶这种接触,从而继续理所当然地越发嫌弃这个人。
但是偏偏跟他预想的正好相反。
耳畔又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老天仿佛喜闻乐见般,送了雷神来助兴一样。
怀中的人受不住这般天威镇吓,身躯微微发抖。
皇帝本是握着仙草的手臂,察觉她流露出来的细微胆怯,心头也随之一软。
情不自禁地勾住了她的纤腰,把人往身上搂的紧了些。
在双唇相接的瞬间,心头陡然升出一股温热之感,这股无法形容的强烈冲动,驱使他想索要更多。
直到怀中的人醒悟,蓦地剧烈挣扎起来。
仙草耳畔嗡嗡作响,用尽全力将皇帝推开。
她想也不想,举手挥过去,“啪”地一声。
皇帝尊贵的脸颊上吃了一记。
第22章
随着那清脆的一声“啪”,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怔住了。
殿内瞬间死寂,仿佛外头的雷声都给震的戛然停止。
赵踞还坐在椅子上,而仙草因为给他从桌子底下强拽出来,却是跌坐在他身旁的姿态。
仙草抬头看着赵踞眼中流露的惊讶跟恼怒之色,迅速反应过来,慌忙缩进了桌子底下。
她看看皇帝,又看看自己的手,眼神之中涌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鹿仙草这样的反应,对于少年皇帝来说,并不陌生,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他先是瞪着桌子底下的人,这瞬间,曾经的记忆仿佛也在瞬间闪现。
那个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的鹿仙草,手劲却并不小。
他很知道。
这会儿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皇帝清楚地记起了当初遭遇过的……
他居然为了这种人意乱情迷?
瞬间,原本有些迷乱的眼神重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冷静。
赵踞咬牙道:“你给朕滚出来!”
仙草非但不敢“出来”,更加不会“滚出”。
嘴唇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仍然鲜明,且又打了皇帝……任凭机变如她,一时也慌张起来。
又听赵踞的语声不对,仙草忙往桌子外退了出去。
赵踞眼睁睁地看着她越发缩到桌子底下,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忙起身看去,果然见仙草已经爬了起来,野兔子一样往外窜了出去。
正殿门口,雪茶正揣着手在外头跟小太监们闲话,突然身边一阵冷风掠过,紧接着仙草一头撞了出来,把雪茶撞的往前一个踉跄。
等他站直了的时候,却见仙草头也不回地匆匆下台阶,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喂!”雪茶惊呆,才喊了一声,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几个太监,大眼瞪小眼地立在原地。
半晌,雪茶忙转身进殿,却见少年皇帝坐在长桌之后,垂着头仿佛在出神。
雪茶掂量片刻,才上前小声问道:“皇上……”
赵踞抬头扫了他一眼。
雪茶道:“那个鹿仙草……”
赵踞也不说话,雪茶咳嗽了声:“她刚才不知怎么就跑了出去,简直像是疯了一样,才换的衣裳,又跑进雨里,奴婢看她像是疯了。”
赵踞听了这句才微微皱了皱眉。雪茶本来想问问赵踞对鹿仙草做了什么让她发疯似的跑的不见踪影,可是见赵踞神色异常,便不敢再问了。
仙草慌不择路地逃了出门,下台阶后回头瞧了一眼,还好身后并没有赶过来追自己的人。
只不过,先前才暖过来的身体给冷雨一浇,顿时又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因为夜雨凶猛,行动不便,宫中之人若非有必要的差事,都尽量避免出来走动,仙草一路上侥幸没有遇见别人,咬着牙飞奔回了宝琳宫。
宫内,罗红药正在跟几个过来请安的采女闲话,方雅跟江水悠赫然也在座。
仙草才进宫门就见门口上站着许多宫女,还有喧哗笑声从雨中传了出来,她知道有客,自己这幅模样若给人看见,恐怕又无事生非引出许多奇异流言,于是只悄悄地拐到旁边自己的房中。
进门之后,空无一人,仙草忙不迭把身上湿了的衣裳又脱下来,随便擦了擦,便用被子裹住了冰冷的身体,这种滋味竟是前所未有的难受。
仙草因是宝琳宫的掌事姑姑,这宫内的宫女其实都得听她差遣,她也有贴身的两个小宫女服侍,只不过那两人见她不在,便都躲懒去了。
她孤零零地缩在床上恢复了片刻,头发上的雨点滑了下来,眼中涩涩的。
幸而宝琳宫的宫女宁儿因听人说她回来了,忙过来探望,见仙草如此,急忙去叫了那两个小宫女过来,命准备洗澡水。
仙草怕惊动了别人,又叮嘱宁儿不许告诉罗红药,若是罗婕妤问起来,只说自己已经先睡下了。
不多会儿,听到罗红药房中又有笑声,原来是江水悠等人终于起身告辞了。
仙草才进了浴桶,热水浸没全身,那原本有些冻僵了的四肢百骸以及身上经脉才好像又恢复了过来,又泛出温暖的生气儿。
***
到八月初的时候,皇帝一次也没有召罗红药侍寝。
反而是江水悠很得圣意,很快也升了婕妤,其他朱冰清也从才人迁为美人,方雅从贵人升为才人,其他采女,也各有升赏,后宫一片祥和,莺歌燕舞。
只有朱美人很气不忿,却也毫无办法。
听说江婕妤能歌善舞,还会吟诗,很会讨皇帝的欢心,朱冰清简直不明白一个御史家出来的小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把戏。
自己虽然恨恨的,但却也不屑去学江水悠的那些手腕,弹着琴对皇帝唱曲的行径,跟青楼女子有什么两样。
宝琳宫中,也是各有喜忧了。
因为皇帝并不亲近罗红药,罗婕妤心中难免有些惴惴的。
她原先并没有奢求皇帝会喜欢自己,只不过……毕竟皇帝第一个召幸的就是她,而且也是后宫第一位得了封号的,到底是别有一番恩宠。
如今乍然不见天颜,心心念念,患得患失之余,竟然病倒了。
仙草知道她是为什么而病,私下里劝了两回,罗红药虽明白道理,可仍有些茶饭不思。
罗婕妤倒是知道仙草担心自己,便含笑安慰道:“你别担心,我身子向来不大好,这不是正要入秋了,天一凉我就容易犯这些弱症,过一阵子自然就好了。”
仙草说道:“叫我看也不是天凉的原因,只是婕妤你的心有些想不开。”
罗婕妤笑道:“你别怪我,我自个儿也知道,皇上对我好也罢,冷待我也罢,横竖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也是我自己的命而已,这些道理我都知道。”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跟皇帝相处久了,便觉着他真真的处处都好,恨不得日日相见,却又碍于后宫的本分,并不敢擅自打扰,更不想让人觉着自己“恃宠而骄”。
但是缠绵情丝,自然是斩不断,理还乱。
这天,皇帝正在跟蔡勉等人议事,雪茶站在御书房之外,正在无趣,却见前方廊下探出一只玉白的小手来,向着自己招了招。
雪茶眼珠一转,迈步走了过去。
拐弯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个人,身着宫内掌事嬷嬷的服色,手中却提着一个食盒,高高举起,正好挡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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