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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沈泽棠看她家常挽着一窝丝杭州攒,乌油发丝柔软垂落,如了心意,抿着嘴儿笑靥如花,显得很有些妩媚。
  年轻女孩儿被男人疼过后,女孩儿还是那个女孩儿,可你仔细瞧她,果然哪哪都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沈泽棠伸长胳臂将她捞进怀里。


第433章 多柔情
  “你今同庆林说了甚么?”
  田姜微怔愣,才想起他所问是何事,看沈二爷神情,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遂老实交待:“你诫训他后,大嫂子心里难过,又被母亲斥了几句,我看着不忍,劝慰庆林需得萤窗苦读,若能成至贤至洁者,便不再受外力所控,得身心自在。”
  沈泽棠下颌抵在她肩上,轻咬一缕馨香发丝,嗓音不同以往柔和,沉沉道:“庆林天资愚钝,即使能吃得苦中苦,仕途也难有建树,其他子弟都还尚小,偶而考问学识,亦无能撑起沈氏门楣之辈。我年纪不小了,十数年后终将廉颇老矣,也会有心无力的……”
  田姜听得心底发酸,吴嬷嬷提过,大房只余孤儿寡母;三房老爷远在蜀地做官,音信飘渺;五房老爷经营一处茶庄,半死不活的,这沈府上下几百口的吃穿用度,皆主傍沈二爷俸禄支撑过活,莫看他现今位高权重怎生的风光,旦得朝堂失势,官威殒落,这沈府或许就会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落个凄凉残败的境地。
  明了沈二爷身负的家国重任,田姜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声音潮呼呼地:“十数年后二爷正值大衍之年,还年轻着呢,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沈泽棠嗯了一声,见田姜眼波潋滟,弄哭她可不是自己的本意,笑着亲亲她粉嫩的耳垂,说:“解吾及沈府困境需得九儿相帮才是。”
  “二爷说怎么个相帮法?”田姜认真的问,不会是……看中她嫁随来的十里红妆罢。
  沈泽棠一本正经的:“你多诞吾的子嗣,个个人间龙凤,便是吾及沈氏一族的福祉。”
  “……”田姜羞窘地瞪他,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散了。
  沈泽棠忍着笑意,凑近去亲她泛红的颊腮。
  明月照窗纱,人影恍恍,一只绿鹦鹉扑楞楞扇翅,立在红笼之上,首度感到形影相吊的寂寞。
  忽听得门前帘子轻掀起又荡下,似有丫鬟要进却未进地响动。
  田姜开始挣扎着欲起身,却被沈二爷一把按住,微蹙眉:“为何要躲?”前想拉她的手也是。
  “不惯在人面前亲昵。”田姜咬着唇低道,没听得他回话,抬眼看他神情有些奇怪……这很奇怪吗?
  沈泽棠顿了顿:“好!”他说,手也随之松开。
  其实京城高门大户里夫妻,便是行房事,会让一两个丫鬟在旁伺候着。
  他娶梦笙时也不惯,不懂她为何总让莺歌在帐前守着,一来二去终是心如明镜,加之公务缠身,渐渐就把这事看得很淡。
  翠梅进来说:“前院的沈指挥使来寻二老爷,有要事相禀。”
  沈泽棠颌首,走前还是摸了摸田姜的脸儿,让她先睡不必等他回来。
  田姜反倒松口气,又看了会《诗经》,才由着丫鬟伺候洗漱上床安寝,翠梅移灯下帘,轻手轻脚的离开。
  铜炉里未曾燃香,只因窗外的桂香已盈透满室,四围很静谧,她拥紧褥子胡思乱想了会儿,终是抵不住昏沉的困意,阖眼睡着了。
  ……
  书房外的卷棚里,秦兴和田荣边吃茶边等候沈阁老,徐泾在旁做陪,他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自沈阁老两江巡察回京后,他俩隔三岔五便来沈府打听自家主子的下落,总是无功而返,正自绝望之际,这位名唤徐泾的人寻到他们,道沈阁老要娶妻摆百桌喜筵,望由他们来接“厨司”之活,给的工钱优厚不说,喜筵毕后还能面见沈阁老。
  秦兴为探主子行踪,不曾多想就应承下来,喜筵烹煮的菜色很合众人胃口,待得结束后又接下几户官家的宴席,“盛昌馆”日后的生意显见的兴隆。
  但他与田叔思绪却很沉重,沈阁老的特意招抚,必与主子的安危脱不了干系。
  愈想愈觉心惊肉跳,看着窗外夜幕黑浓,更是如坐针毡。
  恰听得一路官履足响,不多时即见沈阁老穿着石青团花茧绸直裰,不疾不徐由沈桓相陪而来。
  秦兴田荣站起身作揖见礼,沈泽棠微微颌首,徐泾则指引他俩,随其后进了书房。
  沈泽棠坐下边吃茶边打量秦兴,原不过是舜钰跟前长随,此时一身打扮,倒有些年轻掌柜的风度,再看田荣,膀阔肩实,显见武功深藏不露。
  他将茶盏往桌案一顿,语气温和地问:“你们可是想打听冯舜钰的下落?”
  秦兴上前恭敬的拱手:“我家主子随沈阁老两江历事,现您返京已数月,可我家主子至今音信全无,还请沈阁老明示,他现究竟在何处?”
  “岂可如此无理!”沈桓粗声厉喝。
  沈泽棠摆摆手,神情依旧沉稳,他道:“此次两江巡察,途中多番遭‘鹰天盟’劫杀,你家主子落入他手,刑部正在尽力搜捕,汝等耐心等待就是。”
  秦田二人大惊失色,“盛昌馆”乃酒肆流动之所,茶余饭后消息很是灵通,自然对“鹰天盟”深有耳闻,知那帮亡命之徒暴力恣睢,但凡落入他们之手,终是死路一条。
  秦兴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顿时怒从心头起,也顾不得尊卑礼仪,哑着嗓吼道:“我家主子生性平和,何曾与谁结过仇怨,定是成了沈阁老你的替死鬼,你赔他命来。”
  田荣满面戾气,虽一言不发,手却握紧腰间短刀铜把,忽觉耳边风声凉起,三四身手矫捷的暗卫不知从何出,拦在桌案前面,目光紧盯他们一举一动,神情凝肃。
  沈泽棠微微笑了:“倒是忠心……实不相瞒,你们主子好生活着,只是暂不便出来抛头露面,总有你们团聚之时,却不是现在。田荣,你该明白的。”
  田荣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沈阁老,恰与他投来的视线相碰,只觉那目光十分犀利,将他心中深藏的隐密,似乎早已看得通透。
  秦兴听得云里雾绕,疑惑的看向田荣,田荣松开握紧刀把的指骨,拱手作揖,嗓音显得沉冷:“沈阁老此话当真?”
  沈泽棠淡笑不语。
  沈桓叱喝道:“沈阁老从不打诳语,你回去等候就是,半年内自见分晓。”
  待送走秦兴和田荣,沈桓恰见沈二爷心急火燎地离去,看看月色,再挠挠头问徐泾:“天还早哩,二爷急个啥?”
  徐泾鄙夷的拿眼睃他,这个傻蛋,春宵一刻值千金,懂不懂!


第434章 哄稚儿
  沈泽棠听得有脚步声窸窣,他睁开眼眸,大红帐幔外,丫鬟莺歌正点亮烛火,窗纸隐隐透进清光来。
  今是上常朝的日子,他虽在婚休,但按朝堂律例也不得缺席。
  俯首看着怀里的田姜,睡得小脸红通通的,他目光充满爱怜,昨晚回来时她已经卷被熟睡,这会还没有醒。
  忍不住亲啄娇艳的唇瓣,似扰了清梦,她微蹙起眉,翻转个身子朝里面睡了。
  沈泽棠这才坐起趿鞋离床,盥洗过手面,但见一套公服连纱帽及官履,整齐的叠摆在矮榻上,他脱解襴衣,赤着精壮的胸膛,正欲去拿白纱青缘中单,却见莺歌已先捧在手里,她小声说:“奴婢来伺候老爷更衣。”
  那眼神与他的视线交错相碰,又迅速挪移开来。
  “你退去罢!”沈泽棠眸光一冷,语气淡淡,接过中单熟练地穿戴,莺歌睇他威仪昭显,只得搭手作礼,讪讪地出了房。
  ……
  田姜醒来坐起身时,窗外已是大亮,秋桂枝条上,尽是家雀啁啁啾啾啼声儿。
  似听得动静,等候多时的翠香撩起帐挽进鎏金铜钩,轻笑说:“夫人好睡!”
  田姜有些赧然,幸得老夫人去天宁寺吃斋礼佛,否则误了请安可是事大,她问翠香:“你怎不叫醒我?”
  翠梅端着铜盆热水进来,听闻回话道:“二老爷吩咐的,说夫人昨晚疲累,由着多睡会儿,勿要来吵。”
  田姜耳根泛红,昨晚她早早安寝,哪来甚么疲累,却也不好多辨,任由采蓉伺候着穿衣,想想又问:“二爷去哪里了?”
  沈二爷有三日婚休,数来是第二日。
  采蓉笑道:“二老爷今有常朝,莺歌寅时来伺候的。”
  田姜默了默,莺歌应该告诉她才是。
  忽听一个婆子在院里问:“可有人在么?”
  翠香去掀帘半探身一看,并不太认得,遂问她:“你来找谁?”
  那婆子提着竹雕大漆描金双层食盒子,笑着答话:“我是管厨房的范当家的,趁着送早饭当儿,来给二夫人见礼。”
  翠香出去接过食盒子,再回了田姜,田姜便让领她来见,那婆子进了屋,至田姜跟前跪下磕头。
  田姜免去她礼,笑道:“我平素也好随心弄些吃食,院里小厨房虽有油盐酱醋等,定不如范当家那边厨房齐备,时不时要去问你讨个香叶八角茴香,或姜葱蒜瓣类的,你可莫要嫌我烦。”
  范当家的忙陪笑:“二夫人说的哪话,你若需要甚么列个清单子,让姐儿拿来把我就是,定挑最上等的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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