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大锅粥,赵寒灼最终一口也没吃上。
赵拾皱眉,扭头去外面酒楼买了米粥和清菜,赵寒灼只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赵拾没见过赵寒灼这样,他像昨夜那御医说的,心里有了结,这结若是解不开,便会成疾。
“大人,过几日是顾远风顾大人生辰,可要去看看。”
赵寒灼在京里来往的人就那么几个,赵拾怕他在家里闷着,试探着提议。
“也好。”
赵寒灼点头,自己熬了药喝下,觉得精神点了才和赵拾一起出门。
原是要出门买寿辰礼物的,结果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张家的成衣铺。
铺子是苏梨之前开的,后来温陵接手以后,把店面拓宽,做了总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赵寒灼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因为那热闹氛围带了几分笑。
“大人可要裁两件衣服?”
他的生活只在朝堂、大理寺和家里,基本都穿朝服,常服只有两三件,都是洗了又洗。
赵寒灼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下了车,走进店里。
店里的伙计眼尖,认得他是什么人,热情的引到后院,叫店里最好的裁缝仔仔细细替他量体裁衣。
量到一半,听见伙计在门外叫嚷,语气满是欣喜,跟着出门一看,一队马车停在店门口,为首的马车里走出来一个风华出众的男子。
男子一身素淡的青衣,并不张扬,脸上带着浅笑,与店里的人似乎是熟识,随口一打听,才知道他是漓州苏家的大少爷苏珩,之前在店里做过制香师,待人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至今未娶。
赵寒灼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那点微不可察的笑没了,天大的热闹都好像跟他没了关系。
量完尺寸出来,赵寒灼一言不发,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开始咳嗽。
“大人可是喜欢……”赵拾听得揪心,试探着问了一句,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不是!回去吧!”
“是!”
赵拾驾车回去。
午饭和晚饭赵寒灼都没吃多少,入夜以后,早早地便喝了药睡下。
赵拾在门外守着,确定他睡着以后,悄无声息的施展轻功离开,去了张家,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张枝枝的房间。
抬手敲窗,张枝枝警惕的声音立刻响起:“谁?”
“我。”
他说,好在声音挺有辨识度的,张枝枝很快开了窗,左右张望了一遍,确定没人,一把将他拽进屋里。
“你疯了,大晚上敲我窗户做什么?要是被我爹或者其他师兄弟发现,准把你当坏人打断你的腿!”
才在贺夫人那里吃了大亏,张老爷子可是把府上的人上上下下好好整顿了一番,偌大的镖局,连自家小姐都护不住,传出去还怎么接单?谁还找他们走镖?
赵拾也是头一遭干这种事,不知该怎么开口,闷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人病了,食欲不振,你再帮大人熬一锅粥吧。”
“……”
张枝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个人大半夜跑来就是为了让她熬粥?
“我说这城里粥店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家,你就算不会做饭,也该买回来给他吃啊,难道一直让他饿着?”
“……”
赵拾不知该如何应答,抿唇沉默,张枝枝误以为他这是默认了,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木头大人带的木头下属。
张枝枝左右看看,见桌上还有一盘没吃完的花生酥,当即用帕子包好给赵拾:“这花生酥是我嫂嫂做的拿手点心,你先拿给你家大人填填肚子,我再给你推荐几家比较好吃的粥店,你记着名字去买就成。”
张枝枝扭头要找纸笔写店名,却听见赵拾急切道:“大人想吃你做的。”
张枝枝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赵拾:“这话是赵大人亲口说的?”
“……”
赵拾哑口无言,张枝枝胸口堵得有点难受。
她是倒贴过顾炤,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男女之防还是知道的,她对赵寒灼的恩也算是报了,这会儿都不住那里了,还上赶着给人做饭像什么话?
南墙她撞过一回就够了,怎么还能不学乖,再一次自作多情?
思及此,张枝枝拿了张干净油纸把自己的帕子替换下来。
“这点心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赵大人的恩情了,希望赵大人能早日康复。”
张枝枝微笑着说,推开窗请赵拾离开。
看到张枝枝的举动赵拾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莽撞了,也不好多留,直接离开。
张枝枝看着他的身影没入夜色中,怔愣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什么嘛,说了那样不明不白的话,第二日就让她自己回家,如今又让人来扰她心神,赵大人这处事风格,怎么越来越不正派了?
张枝枝难得失眠,第二日顶着一双青黑的眸一脸憔悴的出现在饭厅,惹得温陵和张云天连番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张枝枝有气无力的摇头,吃完早饭就被老爷子派发了任务,陪苏珩逛京城。
张枝枝知道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温陵也开导过她了,况且苏珩比之前那些人好了去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推拒的。
吃了饭,张枝枝换上男儿装和苏珩一起出了门。
苏珩之前失踪,后来又莫名其妙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只是醒来只记得他是苏家大少爷,把自己在京中发生的事都忘了。
温陵将城中的大夫都请来给他诊治,确定他身体没问题后,便由着他回了漓州,没想到他回漓州不出一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又和温陵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张枝枝是闲不住的个性,早就把京中角角落落都转了个遍,轻车熟路的带苏珩看杂耍,吃小吃,尽地主之谊。
苏珩说话温柔,待人有礼,又处处细心,两人待在一处,自是没有一点矛盾冲突,可也没有一点让人心悸的地方。
转了一上午,张枝枝有些累了,便把苏珩带到戏园子里坐着听曲儿。
两人刚走上二楼准备去包间,就听见一记脆生生的叫喊:“娘亲!”
张枝枝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胖嘟嘟的小丸子站在她身后,正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热切的看着她。
“瓜瓜?”
张枝枝惊喜,伸手想摸摸楚瓜的脸,被楚瓜拍开,认认真真的纠正:“是谦谦,不是瓜瓜。”
他现在识了些字,知道瓜瓜不是很好听的称呼,逢人都要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名叫楚谦,除了苏梨和两个妹妹,坚决不许旁人叫他瓜瓜。
张枝枝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刮了下他的小鼻梁:“好,是谦谦,你这么聪明,怎么把我错认成你娘亲了?”
楚瓜没回答,眼珠咕噜噜转到苏珩身上,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
苏珩还没来得及分辨那里面是什么,就听见一声低唤:“谦谦,过来!”
循声望去,苏梨穿着一身海棠色的夏裙,挽着妇人发髻身姿聘婷的走来。
她身边就跟着七宝一个人,便是做了逍遥侯夫人,也没旁的贵妇人那样大的气派,身上有股子淡泊宁远的气质,叫人忍不住觉得亲切。
“阿梨!”
张枝枝过去打招呼,苏梨见她一身男儿装扮,精神尚好,脸上带了笑:“之前温陵说你又被赵寒灼抓了,我还担心了好一阵,今日见你容光焕发,倒是白白担心了。”
“以我的身手,当然不能白白让人欺负的!”
张枝枝拍着胸脯说,苏珩走到她身边,眼神专注的看着苏梨。
苏梨从温陵那里多多少少听说了他的事,知道他失忆了,不欲多说什么,却听见他按捺着激动问:“夫人,我可是欠着你银钱?”
这一上午的杂耍风景都没让他有什么反应,这会儿他看苏梨的眸子却分明发着光。
他忘了自己在京中的种种,始终没有忘记他欠着某个人的银子。
张枝枝在旁边看着,并不觉得吃醋或者妒忌,毕竟她和苏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苏梨也有些意外苏珩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大大方方的摊开手:“公子好记性,你确实欠着我五两银子。”
苏珩笑起,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入苏梨掌心。
楚瓜在旁边看着,立刻拽了拽苏梨的裙摆:“娘亲,爹爹让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回家要跟爹爹告状!”
苏梨弯腰把那五两银子塞进他的小腰包,给了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封口费,要不要?”
“要!”
楚瓜高兴的点头,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腰包,又拉着苏梨道:“娘亲,我现在有钱了,我要给妹妹买好吃的回去,我们去买吃的吧!”
楚瓜说着就要跑,被苏梨一把捞进怀里打了下屁屁:“还没跟枝枝姑姑和苏公子告别呢。”
苏梨打得不重,楚瓜吐吐粉嫩的舌头,乖乖摆手:“枝枝姑姑再见,苏公子再见!”
“瓜瓜现在皮得很,我先带他走了。”
苏梨说了一声抱着楚瓜离开,苏珩目送她们走出园子,这才收回目光,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完成了一件记挂了许久的事。
“走吧,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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