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代替眼前的白色，放眼望去赤红一片，只有她脚下的一方地是白色。
她不敢踏出一步，站在这仅有的白色中不停喊：“师父，师父……”
“娇娇，娇娇，娇娇……”
悠扬的声音似从天边传来，这是在做梦？！林娇娇猛地睁开眼，顾凌白俊美的脸庞映入眼睑。
“顾凌白，顾凌白……”林娇娇抱住他哇哇大哭：“顾凌白，我怕，我怕，你抱抱我。”
顾凌白僵硬的胳膊揽住她的背道：“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梦都是反的，别怕。”
林娇娇醒来就忘了梦的内容，好像有师父，师兄师姐们都一个个出现，师父还远吗？
心有余悸，好像抱住顾凌白就不那么怕。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抱着他多好。
这个想法冒出来，林娇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推开顾凌白躲进被子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晴问道：“顾凌白，你能入赘我家吗？只要你答应我入赘，我去跟我爹说，他肯定是会同意。他若是不同意，我说到他同意为止。”
顾凌白笑道：“要不你嫁我可好？都是一样的。”
林娇娇眼神暗下，忧伤道：“顾凌白，我想我爹不会同意。”
顾凌白：“是你嫁人又不是你爹嫁人。”
林娇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懂的。我爹养了我十八年，我要是为了一个男人伤他的心，那就太不孝。”
顾凌白脸色渐暗，字字带着刀锋：“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你既是要离开，为何要出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逗弄的猫？还是狗？我就不会伤心？我就不会心痛吗？你走，你走，去找你爹，你哥哥姐姐们去。”
顾凌白起身直接甩门而去。
‘砰’的一声响，震得林娇娇跳了下，愣愣地看着摇晃的房门，心里又急又痛，下床赤着脚追上去，出门就撞上顾凌白，想也没想抱住他的腰道：“顾凌白，我不走，我现在不走，我不去找我爹，还有哥哥姐姐们。”
娇柔的声音打在顾凌白心头，他咬牙狠心道：“现在是不走，以后会走对不对？总有一天会走的是吗？”
他不想这么再耗下去，谁知明天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或是她改变了主意？非得逼她做出选择。
手抚上她的小手，本想掰开，碰上的那一刻，手不听使唤的放轻，然后收回手道：“你要想清楚是永远留在这，还是找你的家人，想了好跟我说，我……”他准备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觉得不妥，直接把后面的话掐断。
她要是跟他说，她要回去，她的几个师兄，师姐都不会放过，包括她师父。
顾凌白由内自外散发出，阵阵寒气，不容人侵犯领地的决绝。
冰冷的容不得人反抗，林娇娇感觉到全所未有的压力，她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到房间里，躲在门框后，露出半张脸打量顾凌白。
她胳膊松开，顾凌白失落的不仅仅是腰间的力度，他侧身见她像只可怜的小猫，瑟瑟发抖地盯着自己。
吓着她了。
顾凌白心口刺痛，深吸一口气，瞟见她赤着双足，上前想抱她。
最后忍住狠下心道：“我还有事，晚点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娇娇感受到全所未有的打击。
顾凌白不理她了，若是以前她会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这回是真的不理她了。
林娇娇回到床上，拿起随身带的小镜子照照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爹和你喜欢的人，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第35章
为什么会有如此不着实际的问题？
就不允许她喜欢的人救他爹吗？总有一个会水的吧？总有一个会妥协的对不对？
可是两个人都不让步，她怎么办？
林娇娇放下镜子，现在不是她这个长相的问题，是她要跟谁？
哎，为什么要她来选择？选择真是让人苦恼又心烦。
林娇娇又在房间里呆了会，穿好衣服去找顾凌白，想讨好他，跟他说说好话，或者发脾气，潇洒地跟他说。
‘我不选，你自己看着办，我是不会嫁你，你只能入赘。’
林娇娇说不出口，万一他赌气，真的走了怎么办？
她现在舍不得。
林娇娇想这个事情的解决办法，不知不觉走到顾凌白的书房，没有人，顾影也不在。
又在府里兜兜转转好一会，还是没人，问下人，主人家的事，怎会跟下人说，都不知道。
林娇娇失落，就像把风筝放的高高的，突然断了线，风筝再也找不回来。
神情恍惚吃不下饭，奇怪的是也睡不着，坐在桌子前发愣。
顾凌白在做什么？
本来是想晾着她一会的。结果皇上有急事，召他入宫，直到很晚才回府。而此时，林娇娇已经睡在床上。
屋里没点灯，顾凌白站在门外喊道：“乔乔，乔乔，乔乔……”连续四五声，没有人应。
顾凌白轻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思来想去，开始后悔，万一傻丫头明天早上起来跟他说，她决定回家。
他该怎么办？难不成去煮夹生饭，这得多难受？
为什么要逼她？真不如过一日是一日，总是多一日的快活。
一夜未眠，顾凌白早早起床去敲林娇娇的房门，又后悔敲门，万一她对他说要回家怎么办？
偏偏林娇娇与他有同样的想法，听到敲门声，快速地走到门口，想打开门，又不敢。
人贴在门框上轻声道：“我还想睡会。”
“这样啊？宫里有事，我先去宫里。”
宫里确实有事，沈氏一族树大根深，岂是一时半会能挖起？他不看中权势，可如果没权势，怕是她都保不住。
得拼，得去做，停不下的。
两人错过昨天的事，只字不提，都想着这么拖过去，万一明天他（她）忘了了？
又不是不可能。
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凌白又交待她几句，好好吃饭，别乱跑，这才离开。
听到顾凌白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林娇娇松了口气，打开门看到升起的朝阳，心情不似昨天般郁结。
啊，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先躲顾凌白两天，等着他把昨天的事忘记了，再去哄他。
她躲着顾凌白，同样顾凌白也躲着她。
总是碰不上头，住在同一个院子，他就在她隔壁，两人愣是没撞上过。
这样过了两天。
不行，她要去找顾凌白。管他‘你爹跟你喜欢的人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
见到顾凌白要紧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天了，这是有多少日子没见到顾凌白了？
好多了个秋了是不是？好长时间啊，三师姐说，再好的感情都抵不过分离。
不行，她得去找顾凌白，守着他，不让别的女人把他勾走了。
至于‘你爹跟你喜欢的人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她早就抛之脑后，还是先看着顾凌白要紧。
林娇娇提着裙子小跑着去书房找顾凌白。
人未到，声先到。
“顾凌白，顾凌白。”欢快的像只小鸟。
给她买了醉宵楼的猪蹄，还在想说辞的顾凌白，听到她的喊声。腿脚不听使唤地要追上去，又害怕她要说回家。
站在书房厅中，犹豫不敢上前。
林娇娇跑到书房门口，趴在门框上，笑道：“顾凌白。”歪着头眼珠子转动，打量书房里。
乌溜溜的黑眼珠转得飞快，好奇又紧迫打量的模样，可笑又可爱。
顾凌白忘了买的猪蹄，柔声问道：“你在找什么呀？”
林娇娇直言不讳道：“看你书房里有没有女人，要是有，我要使上全身力气给她踢走。”
惹得顾凌白道：“怎么会有女人？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林娇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就是六秋，这不就是三年没见。”
顾凌白憋着笑道：“六秋是六年。”
林娇娇：“嗯，六年，六年娃娃都能生好几个了，所以我才看有没有别的女人。好啦，没有。”
说着，她跨过门槛以一种高傲的姿态道：“顾凌白，你要是有别的女人，我转头就走。”
顾凌白笑道：“不是说，使上全身力气给人踢走？”
林娇娇：“踢是要踢，踢完再走啊，凭什么我要让抢了我男人的女人好过？嗯，男人也不让他好过。”
顾凌白这会终于忍不住‘咯咯’笑道：“好好好，都不好过。”
看她满眼的暖意，真是个傻丫头，也就忘了两天前逼她选择的事。
再也不想提了。
顾凌白拖起她的手，右手抬起指尖落在她眉毛上，细细地描摸。
“两天没见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他怎会不知？每日侍女都把她的一举一动报给他。
他似找不到别的有意义的话来问她，又好像‘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这句话便是最有意义的话。
林娇娇毫不吝啬她对他的喜爱：“没有你陪我，我吃什么都不香，所以吃的少，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