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哭声,顾菀觉得心猛地抽疼了下,顿时坐不住了;霍昱没办法,只得安抚住她,走到屋子另一边将孩子抱了起来,微微摇晃着哄了两下,边走向床榻。坐在炕边,怕她累着,便举着襁褓放到她面前。
看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宝,顾菀的心软成一片,觉得他哪哪都可爱,哪怕是皱巴巴的脸也一样好看。看了一会,她心里实在想抱抱宝宝想得紧,企盼地看向那人。
霍昱总是对她没有办法的,对视了一会还是妥协了;把皇儿小心地放到她怀里,不时出声提醒道:“这只手要放在这里托着,那只手要这样……”
许是女人天性,顾菀只是最开始手忙脚乱了一会,很快就能很好地抱着宝宝了。可是宝宝似乎不太给她这个娘亲面子,一直哭个不停。哭得她的心都揪得难受。
“宝宝这是怎么了?”她着急道,忽而想到一件事,“难道是饿了?”
“杨婆婆说第一次喂奶,要多揉两下才行。”霍昱回想了一下杨婆婆她们说的话,点了点头道;看着她,没有回避的意思,一副打算帮忙的认真模样。
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可真的要做的时候还是有点羞窘。顾菀有点脸热地解开衣带,衣衫半敞;霍昱的大掌就覆了上去,在那四周揉了几下,见还不行,竟干脆低下头含住吸允起来。
这一下,奶水总算出来了,顾菀忙红着脸把那人推开,抱着宝宝凑上来喝。好一会,宝宝才喝饱,打了个小小的奶嗝,侧开头。霍昱就在旁边盯着,灼热的目光让人想忽略他都没办法。
又抱了一会,她就觉得手酸了;也许是今天确实累着了,才刚醒一会她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你再睡一会吧,宝宝也该睡了,我来就好。”霍昱说着,把枕头放好,扶着她躺下,捻了捻被角,轻声安抚道。
顾菀确实困极了,即便心里很舍不得,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上脏的很,不能让宝宝总是靠在自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宝宝被抱开,她没能挨住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一开始还没觉得如何,可是连着好几天不能沐浴净身,一向喜洁的顾菀就有些受不了了。为能洗澡更衣,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无论她撒娇耍赖还是苦苦恳求,一向迁就她的霍昱都没有松口,只是帮她用热水擦拭了下身子,换了件衣裳。
觉得自己浑身脏得发痒发臭的她,灵机一动之下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灵泉空间;顿时欣喜不已,见四周没人就想进去洗个舒服痛快。
可是哪里想到,不论怎么试,灵泉空间都没有反应。惊慌之下,她转而试着把灵泉水引出来,可是,居然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她生下宝宝,昏睡过去时那不好的怪异感,顾菀便一下子明白了。
本来就是多给她的东西,她一次用的太多,所以被收回去了。从今开始,她就真的没有可以倚靠的外物,没有让她可以逃避不去面对现实困境的蜗牛壳了。
想到这个,她却没有无措,反而有种早该如此的尘埃落定的感觉。
第60章 59.46.1.1晋/江独家
如此想着, 她没再纠结,虽说因此就没办法沐浴了还是觉得很失望;只能努力说服自己再忍忍了。在床榻上翻了两次身, 纠结地想了一会,她才终于睡着。
担心她睡得不好的霍昱抱着睡着的皇儿走进里屋, 看着她即便是睡着了还是皱着眉头,一副嫌弃不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菀菀苦着脸说想要沐浴的时候,又是撒娇又是哀求,他差点就没坚持住答应了;看她满脸失望,自己都莫名有种做错了事情的感觉。但是大夫说,她这次早产是运气好且身子骨还不错, 才能没出问题;可要是没有调养好,以后铁定会坏了身子的。所以他方狠下心来拒绝。
好在眼下他们都安全无恙;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那些背叛了自己的护卫,定然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想到暗一赶上来之后的禀告, 说起马车边那假小德子和另三个护卫的怪异举动;霍昱眼眸中的冷意凝结成冰。
他的护卫都是经过多次筛选的,即便还不如暗卫;但最少都是能够确保忠心的。竟能让他的护卫背叛自己, 那人绝对不简单;兴许……还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但是, 不论是何人, 他都不会放过!
寒眸在视线触及皇儿和她的刹那转而柔化,将皇儿放在床榻边暗三寻来的摇篮车里,霍昱轻手轻脚地上榻, 躺在菀菀身侧,小心地将人搂到怀里;这才安心地合眼睡下。
*
而在阴云渐拢的京城,某处宅子里却不甚宁静——
“啪!”
还冒着滚滚热气的茶盏被猛地扫落在地, 顿时茶水碎片四溅。感觉到头顶上方的怒视,被烫到的几人却不敢出声,只更埋低头,战战兢兢。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伤到皇上的?!老夫找来你们完成此事时,明明交代过不得伤了皇上。”坐在上位虎臂熊腰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道,似想到了什么,他微眯双眼,冷笑一声,“敢违背老夫的意思,看来是你们中间有叛徒了。都去暗堂受罚受审,未找出叛徒之前,你们就不要再出现了!”
本想着趁此机会杀了贵妃,可却弄出这样的事。若不是误伤,那就是他的人里出了叛逆之人。但愿皇上没事,否则他如何心安?
不行,下次还是要尽量找到只有贵妃一人之时再动手;免得误伤到皇上或是让刺客有机可趁。他想着,脸上掠过狠决之意。
“可是贵妃……”几人闻言倏地抬起头想要再争辩什么,看到上位那人沁着寒意的目光,立时明白自己失言了,赶忙住口,低下头应是;顺从地任由后头的侍卫抓着他们去了暗堂。
等前院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连着书房的屏风外忽然又有一人转动着椅子出来。
来人手里摇着一把扇子,一身青衫,颇有几分风雅的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脸色有些青白,看着就知是久病缠身之人。他的突然出现让中年男子愣了愣,却没有露出惊讶,显然是亲近之人且早就知道他在那。
“怎么出来了?”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一下子收起了怒火,大步走过去推着他到暖炉边,“跟着伺候的人呢,怎的如此不经心?”
年轻男子急着说话,不由咳了好几声,好一会儿他才忍下那喉间痒意,道:“咳咳,爹,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我想安静地看会书,身边总是围着一堆人,哪里能安生。”
“莫急着说话,怎又咳得如此厉害?前几日不是好些了吗?不行,还是得赶紧让人请太医来看看。”中年男子脸上布满忧色,说着话就要出门去叫管家来。
“爹!”年轻男子忙制止他,迟疑了片刻才道,“我好久没收到妹妹从宫中送回来的信了,妹妹最近如何了?在宫中可好?”
中年男子听到他这么问,怔愣了一瞬,眼底闪过犹豫,可最后仍是道:“如今京里宫中情状都不合适传信,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妹妹前几捎了口信回来;她现下一切都安好,你不用担心。她还特地让人送了些你用得上的药材回来,再三叮嘱让你好好养好身子呢。”
“是这样吗?”年轻男子轻淡地笑笑,似是相信了他父亲的话,低下头,困倦了般微微闭上眼,手紧紧抓着两边的把手。
见他如此,中年男子就没再说话,让人取来厚披风为他盖上;而后交代了管家几句,便出门去太医院了。
半眯着眼,望着消失的背影,年轻男子神情清醒而平静,全然没有一点刚才显露出的困意。妹妹明明就不在宫里了,甚至很可能就是出了事,被那个皇帝贬到冷宫或是更糟的结果。可为什么爹他明明知道,还是那么忠于皇帝呢?爹他难道不为妹妹觉得难过,不恨吗?
不过没关系,爹不恨不管,就由他来。想着那美好的女子特地写信告诉他的事,想到总是陪着自己的妹妹很可能已经不在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是被皇帝一道圣旨就指给了旁人;男子原本温润的眉眼间慢慢透出丝丝恨意,顿时有些可怖的扭曲。
记起父亲将派出去的人都抓去了暗堂,他转动着身下的轮椅,往那个方向而去。
*
太医院的秦太医最近有些忙,日日被请去和王府为王妃和几位侧妃看脉开药、调理身子。别的太医都恭喜他好运道,得了和王的眼,或许以后就能被和王举荐给皇上,平步青云了。
可是只有秦太医自己心里苦笑,他这哪是什么好运,分明是催命的。和王那情状古怪得很,自己这么多天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偏又试了各种方子都没用。他现下就怕自己哪天被灭口了,还没人知道。
可是他又不敢说,也不敢不去。这两种的后果他很清楚,自己只会死得更快。眼下他就盼着,那个说是去找神医的人能快些找到解药或是带人回来;那么他还有可能留下自己这条贱命。
他一路坐着马车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和王府。
“秦太医,屋里请吧。”候在门外的王府总管见了他,也没多话,强笑着请他进了和王休息的屋子。把人送进屋,一转身,王府总管脸上就没了笑意;他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之色,站在门口,往门外急切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