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透露给卿哥哥,此刻想必他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她听说,仪嫔已经从皇宫里逃出去了,虽不知晓她是不是回了西楚,可她出逃前,定然不会忘了晏世卿。
阿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虞七七已经连着这么坐了好几日,那日打斗她虽然没受伤,可这心内的伤好像伤得更严重,连话都几乎不说了。
她只能这么默默守在虞七七身旁,怕她想不开。
在得知燕景帝遇害的前一夜,质子府上闯入了一位黑衣人,晏世卿眸光一凛,从软榻上坐起身子,朝来人喝声,“你是何人?!”来的那人不像是想要取他性命的,她手里的兵器,没有开光,对他没有构成一丝威胁。
“卿儿,是我。”
仪嫔的声音在幽黑的光线中响起,晏世卿脱口而出一句,“母亲…”便急忙起身,找火折子点了一支火烛。
“您怎么从皇宫里逃出来了?”他直愣愣看着她,顾夏对她的看守十分的严,这个还是他亲自找他告的密。
“今夜燕京皇宫里会发生大事,你跟母亲走!”仪嫔的脸上透着焦急和匆忙,眸光中的魅惑褪去,只剩舐犊情深。
“你们,外祖父他动手了?…”他的眼神凛了凛,心中生出一丝不安的思绪的来。
“你外祖父他素来心狠手辣,这回是下定了决定要行事了,在这个当口,是你离开的绝佳时机!”
仪嫔拽着他的手,往外拉扯,却没拉动,她往后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极为复杂,“你不走?”她诧异地看着他。
“七妹妹还在这里,我不能走。”他的双脸,被昏黄色的烛光覆盖住,落下一层黯然的剪影。
“她是南宫琰的太子妃,将来也会登上后位,若是南宫琰有那个能力,定是能护好她,他若是没那个能力,那也只能怪她福薄!”
仪嫔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倒不是她心狠,只是现在,谁都不比晏世卿重要!
这番话,与当初蔺朝歌落难时,晏世卿说出口的那番话十分的相似,他滞了滞心神,将她的手扯下,“我不会离开七妹妹,母亲你赶快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你当真不走?!”
仪嫔急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这般的死心眼!
“不走!”他态度坚决,眸中闪着坚定的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年轻气盛就是这样,总以为爱情就能超过一切,这样看他,倒是有几分她当初的模样。
“好,那母亲自己走。”她收回眸光,要转过身子时,袖口中忽然甩出一根银针,刺入他脖颈上的穴道,他整个人立时昏了过去。
庆俞闻声赶来时,正看好仪嫔带着晏世卿从屋内走出来,他的身上盖了一件长衫,她朝庆俞喝斥,“去准备一辆马车!”
“仪嫔娘娘,您不能带走世子爷!”庆俞是个忠心的,即使是仪嫔的身份特殊,他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今夜皇宫里会出大事,你们世子爷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你到底去不去?!”
她神色凛然,话语里带着命令,容不得一丝抗拒。
“奴才这就去!”
此话一出,庆俞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立时便拔开腿,跑去准备马车。
夜色如霜,在宋高宦的旧部动手之时,马车已经驶出了燕京城。
燕景帝遇害薨逝,这质子的身份便再做不得数,晏世卿也算是自由之身了。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马车快要到了西楚地界。
“醒了。”
仪嫔坐在他面前,见他醒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搁到他面前。
“你怎么将我带出来了?”晏世卿拧眉质问她,昨夜发生的事,他没忘记。
“我若是任由你那般执拗,想必此刻你已经没命了,现在燕京城里到处都是南宫琰的人,你以为他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到时候别提保护虞七七了,你连接近她,都难。”
仪嫔凝着他,脸上透满关切。
晏世卿敛了敛神色,她说的没错,昨夜他是太冲动了,一时急了头,没想到这一处。如今燕景帝没了,顾夏自然是要替他办事的,其他的势力也会归到他的麾下,他再想结交,也没了别的办法。
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马车虽然快到了西楚地界,可在这条栈道上,往东一拐,再行不到二十里,便是徽州,他理应先去看蔺老侯爷一眼。毕竟上次的事之后,他便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过。
“母亲,我想先去徽州一趟。”他放下帘布,心平气和地与仪嫔说道。
仪嫔神色一紧,“去徽州做甚?”
“去探望一位故人。后面的追兵,定会沿着西楚和南诏追去,我们去徽州,恰好能避开他们的追捕。”
仪嫔这么紧张,就是会怕后面的追兵追上,这一点晏世卿清楚。她想了想,晏世卿说的倒是没错,便点了点头。
“庆俞,去徽州!”
下一刻,他便朝外面赶车的庆俞喊道。
“是,世子爷!”庆俞抓着马车缰绳的手一转,马车朝东行去。
。……
西楚郡王府里,西楚郡王握着手里的兵符,指馥在上面来回摩挲着,自从上次在西楚帝的宫殿外受了鞭刑之后,他手中的兵力被削弱了,西楚帝知道,他这个皇弟没有二心,只是急躁了些,若是他手里掌握的兵力太多,容易出事。
可是这回,燕景帝的这件事,他倒是办得不错,西楚帝才知道,他那是放虎归山之计,恰好能消去南宫琰的警惕之意。
所以他的兵权,在燕景帝遇害之后不久,西楚帝便又归还到了他的手中。
“郡爷,燕京城中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南宫琰虽稳下了朝心,却并未稳下民心。”舞怜朝他颔首,时刻禀告着燕京城里的动向。
“新皇登基,这是在所难免的。”南宫琰虽登上太子之位多年,也做了不少为民之利的政事,在百姓之中有些名声,可到底是匆忙登上皇位的,这质疑声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稳定朝心,也只是一时的,想必朝堂之下,还有许多不服的声音。
摩挲着兵符的手一紧,他冷声道:“先朝燕京的边关之地起兵。”他要先打个南宫琰措手不及。
“婢子这就下去准备!”舞怜领命。
“慢着。”在她要退下去之前,身后的西楚郡王将她叫了回来。她转过身子,只听到他幽幽说道:“仪儿的动向,你派人盯着。”
握紧手掌心,舞怜应了声,“是。”这才神色不安地退了下去。
那日,宋高宦的旧部回来朝他禀告,良禧宫空了,他便知晓,仪嫔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她知道回来没好果子吃,可这是他一手培养的女儿,得栓在身边他才安心,若是落入了别人手中,为别人所用,那他可就亏大了。
舞怜虽有意帮仪嫔,可到底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对她,信任之心倒还是在的。
可是这回,他想错了。
拿着西楚郡王给的兵符,寻来他的部下赤影,将西楚郡王的话转告给他之后,舞怜叫来身边的一个婢女绿珠,让她去寻仪嫔的下落,寻到了先不用知会西楚郡王,只悄悄透露给她便可。
绿珠是她救过的人,只认她这个主子,当即点头应声,一道绿影一闪,人已没了踪迹。
舞怜回头往西楚郡王的郡王阁望去,眸底生了一道冷意,他的任何命令她都可以听,唯独关于仪嫔的事,她不能狠下心去帮他办。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可以当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可她不能当一个薄情寡义的母亲。
。……
礼官将虞七七的反应再次转述给南宫琰时,他手中的奏折当即握不住了,这朝堂之上的臣心需要他去安抚,朝堂之下的民心需要他去安抚,就连虞七七,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闹情绪,她可以闹情绪,但能不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他为这一团事忙前忙后糟心的时候闹?!
“让楚裴钰去解决。”
他拧了拧眉头,尔后,伸手揉了一下眉心。
礼官见他心烦气躁,还有桌上那一堆堆积如山的奏折,很识趣地低低应声,转身去跑楚裴钰去了。
楚裴钰这边也不松散,他要忙着宫里的布防,顾夏管的是整个燕京城的治安,他们两个各忙各的,自己都忙不过来,根本就搭不上手。
宫里的宋高宦的旧部势力要清除,还要清点宫里的人数,查清每个人的身份,他手里的事也一大堆。
礼官跑到他面前时,他还在清点宫里的人数,面前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每个人的名字,下边,站着一排排的宫女和太监。
他在一旁等了许久,几乎到落日西沉之时,楚裴钰才算忙完一阵,他的脸上,已经现了几分疲累,眼角扫到站在自己身旁已久的礼官,他才缓缓开口,“大人有事?”
礼官急忙走上前,朝他微微低头,“楚将军,微臣奉了皇上的旨意,要去东宫教太子妃行加冕之礼,后日便是加冕的日子了,可太子妃不愿学,更不愿来参加后日的加冕之礼,微臣没了主意,皇上那边诸事繁忙,顾不过来,便让微臣来找您,想让您给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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