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更多的是愤怒。薛景成与他一样,当年都反对南宫琰登上太子之位,他被人陷害,他心中自然恼怒。
闻言,燕景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年他辞官时,他只以为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年迈,所以才请辞,如今看来,其中的内情,倒是有些瘆人。
他目光阴沉,开口问,“刺客是何人派去的?”此时,内侍已经将血书呈到他面前,他翻开血书,低头看去。
待他看到一半后,蔺老侯爷才缓缓开口,“老臣怎么也想不到,派去追杀的人竟是太子殿下派去的。”
这下,朝堂之上的哗然声更大,有几个臣子已经被吓得面容失色。
另一边,拥护南宫琰的臣子们已经站不住了,立刻站出来指责蔺老侯爷,“老侯爷一回来,就来到朝堂之上构陷太子殿下,是何居心?!”
“各位大人,老臣不过是揭穿了太子殿下的真面目而已,免得日后你们拥立错了君主。”
蔺老侯爷转过身子,笑得瘆人。
“当年你就反对太子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太子殿下不在燕京城,你就趁此机会来搅乱朝堂,其心可诛!”
这一点,朝上的臣子都看在眼里。
“就是,老侯爷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
朝堂上,又是一片吵闹。
在双方争吵之时,燕景帝已经将蔺老侯爷呈上来的血书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是薛景成向他申诉的言语,一字一句说得皆为动人,他看了都不免心中一阵炽热,他到底是为了朝堂出力了多年。
一件祸事,就将丞相府全都化为了乌有。
“住口!”
看完后,他再次用力拍了一下龙桌,下面的吵闹才噤声,全都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着。
“朕问你,除了薛景成的这封血书,你还有何证据能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燕景帝握着血书的手很紧,手指头还在微微颤抖。
上面的证供,全都指向南宫琰。
“有。”
蔺老丞相掷地有声,手里拿着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燕景帝想要的东西。
燕景帝的眸光震了震,下面的臣子们全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亲手将荷包交给燕景帝的内侍,特别是拥护南宫琰的那帮臣子,大气都不敢出,此时此刻,南宫琰的地位很危险。
内侍呈到燕景帝面前时,他要伸出手的手滞了一下,最终,还是猛地将荷包拿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到龙桌上,传出一阵“咚”地闷响,他凝紧眸光一看,是他在南宫琰七岁那年,送给他的玉扳指!上面的雕龙花纹,他记得最为清楚!
他虽不满璇玉贵妃为了他争权夺势,可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小时候也宠爱过,而身为长子,他送他的东西自然要尊贵些,这个玉扳指,他在璇玉去世的那一年,就从未见他戴过!
而那一年,薛景成一家也因谋反一罪落得个满门抄斩!
“这是薛丞相让告密的人交到老臣手上的,这么多年以来,老臣一直随身带着!”
蔺老侯爷义正言辞,脸上一片厉色。
燕景帝将玉扳指紧紧握在手里,脸色凝重,嘴里不发一言。
他继续说道:“皇上,当年璇玉贵妃一家入狱,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太子殿下却因个人仇恨,将这样大的罪名扣到薛丞相头上,就是为了替璇玉贵妃一家报仇,其罪行累累,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他言外之意,就是要让他废黜太子!
当即,拥护南宫琰的那帮臣子,全都吓得面如土色。若是失去了南宫琰这个靠山,他们的官位可就不保了。
过了许久,燕景帝才缓缓开口,“如今太子不在燕京中,此事,朕会慎重考量。”
薛景成的案子,是他当年一手拍定的,现如今蔺老侯爷要翻案,他将这案子翻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皇上!此事证据确凿,不能因为太子殿下不在京中,就将这件事搁置,可以遣人去将殿下押回来,与老臣亲自对质!”
蔺老侯爷义愤填膺,燕景帝话里的意思他知道,就是想这件事先缓一缓,等有了转机他再拿出来说,到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太子此去南诏,是朕亲自指派他护着太子妃回去看病重的母后的,难道他这份孝心,老侯爷也不让尽了吗?”很明显,燕景帝拒了他的请求。
“皇上…”
一时间,蔺老侯爷也不敢再如方才那般挺着腰杆说话。
“不过是要等上几日的功夫,殿下了回来再处理,老侯爷不会连这几日都等不了吧?”
见事情有了转机,拥护南宫琰的臣子立刻开口揶揄他。
“你们!…”蔺老侯爷怒目看向他们。
蔺朝赋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再争执下去,燕景帝的脸色已经极度不耐烦,他给他的面子,已经够大的了。
蔺老侯爷怔愣一下,只好低下头,“老臣听皇上的。”
这件事,才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一下了朝堂,就有人给南宫琰暗中递了风声。
得知蔺老侯爷从朝堂下来后不久,晏世卿悄悄来到了侯爷府中,朝堂上是什么情况,他还不得而知。
到了那,只见到蔺朝赋,蔺老侯爷一回来,便躺到了床上,他年岁已高,又在朝堂上争斗了大半日,这身子骨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一见到晏世卿,蔺朝赋便摇了摇头,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成。”
晏世卿的眸光立刻暗了下去,思衬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看来燕景帝对他这个儿子,还是维护的。”
不然,构陷当朝丞相谋反一罪,足以将他拉下太子的位子。
蔺朝赋却再次摇了摇头,“你还不够了解他,我们这位皇上最爱的,是自己的面子。”
“你是说,他不愿翻出当年的案子,就是怕打自己的脸?”晏世卿敛紧眸光,脸上布着震惊。
蔺朝赋点点头。
“祖父睡下了。”
这时,蔺朝歌从屋内走出来,碰上在长廊上说话的俩人。
“没能亲自看一眼蔺老侯爷,实在抱歉。”晏世卿朝他们二人颔首。
蔺朝歌的眸光沉了沉,面带担忧看着他们,“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歌儿,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何祖父上了一次朝堂,回来就这般疲累?”她担心蔺老侯爷,将一直没问的话问了出来。
蔺朝赋的脸色滞了滞,只笑着宽慰她,“没事,祖父此次回来,是为了替一位故人伸冤,皇上不愿翻出当年的案子,这才训了祖父两声。”
“既是为了故人伸冤,为何晏世子也在这?”她抿着唇,小声问道。
晏世卿面露难色,目光中带着为难,“我仰慕蔺老侯爷的名声,所以这几日来的次数频繁了些,若是惊扰到了蔺小姐,那日后我便少来一些。”
蔺朝歌立刻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好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歌儿,是你多想了,从小到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蔺朝赋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揽,将她带下去了。
尔后,他回头朝晏世卿打了个眼神,晏世卿匆忙转身离开。
三日后,南宫琰收到了朝中臣子带来的口信,他们让他先不要急着回燕京,在南诏再待上一段时日。
说蔺老侯爷回来了,在朝堂上参了他一笔,翻的是当年薛景成的谋反的旧案,无论是薛景成亲手写下的血书,还是蔺老侯爷手中交上的玉扳指,种种证据都指向他,蔺老侯爷是想借着薛景成一案,让燕景帝废黜太子。
“该死!”
南宫琰握紧双拳,嘴里又恨恨说出这两个字来。传口信的侍卫被他的怒色吓到,急忙退了下去。
楚裴钰看着他退下去的身影,尔后,收回眸光看向他,“殿下,看来蔺老侯爷一直以来,就没打算放过您。而且,还是趁着您不在燕京城的时候动手。”
“我说当年我的玉扳指怎么不翼而飞了呢,原来他还留着这一手。”南宫琰冷笑一声,眸光一片阴冷。
“那我们要不要赶回去?”楚裴钰的心里,生出几分担忧。
他立刻开口制止,“不,本殿下倒要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嗯。”
楚裴钰稍稍点头。
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还有阿笺嘟嘟囔囔的声音。
“殿下可在里面?”虞七七在门外问楚裴钰。
“殿下在里面。”他轻声回了一声。
“这是我母后叫我拿来给你的。”
下一刻,虞七七已经到了他的寝殿里,递上一盘石榴,颗粒饱满,一颗颗全都是她剥的。
彼时已经七月,她那个石榴园种下的石榴树上面,开满了果子。
她记得,他不喜欢是甜的东西,但既然是她的母后说让她缓和一下和南宫琰的关系,她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果真如她想的那般,他下一刻便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南宫琰突然看向她的手,幽幽问,“这是你剥的?”她的手指头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渍迹。
虞七七点头,“是我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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