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来。
年清沅愣了一下,虽然她不太明白萧忱是怎么刺激了沈端砚,但他口吻中的果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提起萧忱,沈端砚的嘴角微微勾起,有点漠然,也有着一丝轻蔑,这在他的脸上是很罕见的表情:“你可能不知道,七夕那一根红线,原先拿着另一头的人是他,后来他说要赐我一段良缘,硬塞到了我的手中,我顺着那根红线找到了你。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从前抢了我的一桩婚事,如今却是我娶了你。”
年清沅皱了皱眉头,她不在意什么红线不红线的,但她很不喜欢沈端砚现在的口气,仿佛说的她是一个物件,任凭他和萧忱抢来抢去。
沈端砚看见了她的表情,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我不瞒你,从前我欲求娶温七姑娘,被永宁侯府拒绝,他们只说是和国公府有一桩婚约,又奚落我出身寒微,我只能在一旁观望打听,可我打听到了什么。后来阿七在牢狱中病死,萧忱可算知道后悔了,可那又有什么用,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却要悲春伤秋。”
说着说着,他嗤笑了一声:“我瞧不上这种人,当然,他也瞧不上我。”
“我向侯府求亲的事情隐秘,知情人并不多。也不知他后来从哪里听说了我对温七有意,便处处拿此事嘲讽于我。念在故人的面子上,我不与他多做计较。但是谁让他又发现了你。”
“若是他不对你一味死缠烂打,或许我还要再过很长一段时日才能认清自己的心意。但正因为他先有所动作了,我才明白。”
“明白什么?”年清沅冷不丁地出声问了。
沈端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他之前和接下来说的话都只会让清沅更生气,但他还是将自己的真正心意吐露:“从前是我没有能力,但如今我决不能容许让别的人将你娶走。”
虽然他说得含糊,但年清沅听明白了。
他口中的你,是把年清沅这个人当成了曾经的温七。
话说到这里,沈端砚的眼眸里带着歉意:“我心中有别的人,却将你娶回了家中,误你一生,是我对你不住。但我并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说到这里,沈端砚的声音带上了强硬和果断,一瞬间变成了朝堂之上那个生杀予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年清沅静静地等了一会,才问道:“你说完了?”
沈端砚嗯了一声,却又改口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又觉得对你不住。”
年清沅快要被他气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耐心听他继续说下去,耐着性子最后问道:“所以呢?”
她从头至尾态度都十分冷淡,沈端砚已知不好。
但他确实长到这个岁数,从来不会和女子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或许你可能不信,但我与温七姑娘之间确实并无私情,全是我一厢情愿。”
他怕越说越错,话头陡然转折:“算到如今,我既然娶了你,却还拿你当了别人的影子,是我对你不住。我今日将实情全都告诉你,是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学会慢慢把你和故人分辨清楚。”
年清沅静静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方才她听他话中频频提起温七,虽然可能他自己并没有察觉,但她却挺得分明,他话语中全是回护之意。若非那就是从前的她,年清沅这会只怕都要被气出病来。可他越这么说,她的心里越是时而酸时而甜,两种滋味搅得人心里难受。
有这么一个瞬间,她都想直接告诉沈端砚一声,她就是温七。
可是她的理智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生生拉了回来,即便她告诉沈端砚她就是温七,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之间还是横亘着许多问题,拿过去的情谊只能暂时掩盖,天长日久后还是会现出原形。
究竟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她而言,也是一个难题。
年清沅轻声道:“你不必这般费力,我们就如眼下这样就好。你也不必觉得对我愧疚,总归路是我自己选的,承担后果这点决心我还是有的。若是你日后让我不高兴了,我们和离便是了。”
前几句沈端砚听了还有几分想反驳,到了最后一句他直接忍不住道:“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年清沅看了他一眼:“还是说大人想要等厌烦了我那一日,给我一封休书?”
她的意思沈端砚听明白了,无非是两人若是相处得不好,她说走就掉头走了,绝不纠缠留恋。沈端砚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之感,却又不全是因为她说要走而生出的,还有一点对她能这般洒脱的不快之感。他把心底泛上来的感觉压了下去,郑重其事道:“不会有休书,也不会有和离。今生今世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
年清沅没有笑他,而是认真地点了头:“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赐绯含香粽
那一日长谈之后,虽然没有得出一个双方都能满意的解决方法,但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渐渐缓和了,又重新回到新婚不久之后的相处状态。
相敬如宾,举止有度,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府里最大的两位主子和好了,下面的人也松了口气。
西北的兵马调动虽然频繁,但始终没有真的起兵。那边心向朝廷的将领也不好做什么,生怕一旦逼急了八王爷,他真的狗急跳墙,西北那里才真的是遍地生灵涂炭。当然,她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那干瞪眼看着,但具体如何布局,年清沅自然是不清楚的。
只不过转眼的功夫,已经又是一个重午节了。
年清沅早就打点好了过节府里要用的一切,这天上午沈檀书过来找她,一进门就问道:“左右今日过节,又只有咱们两个人在府中,要不要一起去看龙舟?”
家里只有她们姑嫂二人,沈端砚白日里几乎不在家,要出去玩也只能她们两个一起。
年清沅想了一下,虽然有点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算了吧,那里到处都是人,看个什么热闹。更何况这两年京中每逢热闹的时候总会出点事,我算是怕了。”
永定桥和上元夜两次,实在是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还有去年重九那次赴宴,若非她早走一步,指不定又要经历一次混乱。
若在平时,只要带的护卫多、武艺足够高强便足以了;可在那种人山人海的地方,一旦人潮乱了起来,无论你是谁都没用。运气好的还能撑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维持秩序,运气遭的早就在人流践踏中变成肉泥了。
见她不愿意去,沈檀书脸上露出遗憾之色:“你不去没办法,我可是要去看热闹的。你就在府里,等我回来给你带‘健人’。”
所谓的健人,是重午前后在集市上卖的一种小玩意,江南有些地方称之为“豆娘”。这类玩意多是用金银丝扭成各种形状,例如钟、铃、宝塔等。还有的用艾叶、缯绡来制成,攒成鸟木虫鱼的形状。其中有一种极为精细的,还用小钗贯穿点缀,形如人状,外头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喜欢用来插在髻上。
年清沅想了想道:“既然你要去,就多带些人手。回头我和你兄长说,让他把三七给你,万一有了什么事,也能护得你周全。我再让我三哥和你一起,他向来最爱凑热闹,肯定不会不去的。”
沈檀书不以为然道:“哪用的上那么麻烦,我多带些人手去就成了。”
年清沅认真道:“你不要不当一回事,这两年出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上元夜那一回,若不是我们侥幸,只怕当场都要被踏成肉泥了。”
她一提起上元夜的事情,沈檀书这才重视起来:“好,我都听你的。”
见她肯上心,年清沅这才放下心来。
等把沈檀书安排好了打发走了,前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宫里又赐下了过节的东西和含香粽。沈端砚身为首辅,又向来受少年皇帝崇敬,每月宫里赏赐下来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少,更何况是过节。
跟着赏赐一起回来的还有沈端砚。
他一进来,年清沅就看到他腰间坠的那根络子,就是之前在荷塘里他跟她讨去的那一根,这些日子他一直戴在身上。但是今日是端午,按照习俗,都是要佩戴五彩丝编成的长命缕的。
沈端砚看了看四周,问道:“檀书今日怎么也不来陪你?”
年清沅随口答道:“她去驻塘河那里看龙舟了。你过来,我给你系上长命缕。”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长命缕,低头给沈端砚系上。
沈端砚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了许多。
年清沅突然想起来一回事,沈端砚一直很重视的那根绿松石坠子,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其实是用五彩丝编成的。按照大周的风俗,除了给刚出生的小娃娃和端午这一天之外,平常很少有人用五彩丝线来编络子的。
所以沈端砚那个绿松石坠子,应该也是在端午那一日得的吧。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她隐约觉得脑海里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她忘记了,可香了一会也没有头绪,只能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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