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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箸记 完结+番外 (青瓜)


  ——不,姑娘,我放心您,可是我不放心沈大人啊。
  甘草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她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姑娘上了贼船。
  两只小舟之间离得已经很近,但考虑到年清沅是女子,可能有些不方便,其中还是搭了一条宽木板方便她踏过。
  年清沅提起裙裾,很谨慎地踏出一只脚,确定踩实了才彻底站了上去。
  另一头的沈端砚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来拉她。
  年清沅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思忖着,虽说当着檀书、甘草她们的面就这样实在有些不好,但是她都已经决定和沈端砚乘船了,好像再顾忌这些细枝末节也没什么意义了吧。更何况万一她真是要站不稳,当场掉进了水里,那还不够丢人的。
  所以她短短地犹豫了一瞬,还是搭上了沈端砚的手,借力轻巧地踏入他那边。
  沈檀书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我们就在荷花丛另一边,最多三刻钟的功夫,我就来接你。”
  说完,她就让船娘划桨走了,船尾在水面上留下的那道涟漪很快缓缓消散,又恢复成了如镜般光滑的水面。
  她们一走,年清沅和沈端砚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大周虽然风气开放,但已经定了婚的男女,公开场合还是要少见面为好。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沈端砚才会让人在这个地方见面
  荷叶高高如伞,投下无数阴凉。水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荷花香气,凉爽宜人。周围很静,静到只能听到水波晃动和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年清沅突然想起那首《西洲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回去后,她或许该做一点莲花茶了。
  虽说他们明年就要成婚,但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多,这会已经相对无话,只能沉默地坐着。
  过了一会,还是沈端砚先开口道:“今天托檀书约你出来,是因为上次见面太仓促,有些话没有说清楚。”
  他当时骤然和她提出求娶,已经把她吓了一跳,所以有些话他当时没有说出口。这些天不知道她会不会辗转反侧,担惊受怕,所以这些话还是和她说了为好。
  “大人请讲。”
  出乎年清沅意料的是,沈端砚竟然开口和她道歉:“圣旨赐婚的事我做得有些过于莽撞,没能提前知会年大人他们一声,是我不对。”
  年清沅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端砚继续道:“以这种方式来取得年大人他们的同意,希望你不会以为是我以势相压。”
  虽然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年清沅顿了一下问道:“我不生气,只是觉得大人对这门婚事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她斟酌了一下,才选用了最后这个词。
  因为细究起来,沈端砚的态度真的让她有几分捉摸不透。
  沈端砚对她没有情意,却要求娶;态度郑重,却又做出先行求旨的事情。如此矛盾又反复,
  让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她。
  沈端砚很平静道:“最迟明年,西北会有大动作。我忙于朝务,只怕有相当一段时日顾不上你。日子太长,我怕夜长梦多。”
  年清沅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下,西北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刚才被沈端砚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了年二把莫怀古匆匆召回的事,心里有几分担心。温韶还怀着孕,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已经够让人心寒了,若是西北那边起了祸乱,不知道她要多担心。
  沈端砚摇了摇头不打算和她详说,公事公办道:“快则几个月,慢则一两年,你会知道的。”
  他不肯说,年清沅也不再问。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船下脉脉的流水声。
  年清沅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神情也带着困倦,猜到他应当是这些日子在忙着朝中的事务,只是不知怎么今天有空,特意跑来和她说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出声道:“时间应该还早,大人若是困了,不妨在这船上睡一会。”
  沈端砚摇摇头:“不必了。”
  他虽是这么说,但看向荷叶荷花的时候还是越来越困倦,只是勉强打起精神。见年清沅不说话,他便道:“你若是有什么想问我的,除了朝中要务,尽管开口。”
  年清沅正在看着水面。
  这消夏湾不知哪家的人往里头投了锦鲤,年深日久地在这里长着,那么肥的一条,悠游自在地摇曳着尾巴从船侧游了过去。
  她听了沈端砚的话才回过神来,看着他问道:“我问什么大人都会回答吗?”
  沈端砚顿了顿:“我尽量。”
  下一秒,年清沅就很坦然地问了出来:“大人从前可曾有过喜欢的姑娘?”
  沈端砚抬眼看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年清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大人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却一直没有定下婚约,直到现在才娶妻,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大胆地做个猜测。若是大人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冒犯,只当我没有提起过。”
  这些日子,她思来想去,怎么也没想明白个中原因。她曾经想过有一种可能,说不定是沈端砚背地里有个喜欢的女子,因为出身不好,所以需要找个合适的主母,省得日后会为难于他的心上人。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沈端砚不是那种人。
  而且逻辑上也说不通。
  别人家里是因为上有长辈,外有宗族,有许多顾忌才要那样。但沈家父母早已去世,沈端砚的事情自己说了算数。哪怕是他喜欢上风尘女子,只要他愿意,旁人不过说几句闲话而已,于他根本无碍。更何况他如今贵为首辅,想要给喜欢的女子安一个贵重的身份也只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么一想,她就更无法理解了。
  沈端砚这次沉默了许久,才答道:“有过。”
  年清沅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几分讶然。
  一考虑到明年要和他成婚的人是她,年清沅差不多能猜出来,沈端砚喜欢的女子很有可能是嫁人或者有什么变故了,正要转移这个话题,突然听得沈端砚又道。
  “但是她已经过世了。”
  年清沅歉意道:“抱歉,我不该问的。
  沈端砚很快恢复了一贯冷静的神色:“没关系,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这与你无关。”
  年清沅面上浮现一丝古怪之色。
  人死不能复生,这话她从前也是深信不疑的,故而对了悟那个老和尚说什么因果轮回,总是不以为然。可若是没有,她如今好端端坐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年清沅也不知道答案。
  沈端砚很快回归正题道:“你不必担心……她。你会是我今生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
  年清沅听懂了他的意思,回头愣愣地看着他,却只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片真诚。
  她本想说人的一生很长,现在说的许多话,将来不一定就作准了;她也想说,有的人越是会承诺,往往会出尔反尔。
  但最终,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远处不知从哪里起了风,拂过荷叶一阵哗啦啦地响,连带着水面都起了波纹。
  沈端砚站了起来:“起风了,一会只怕天气有变。我让他们早些过来。”
  可能是他腰间那根坠子原本就没系牢,站起来的瞬间,那根坠子就直直地往下掉,恰好落在年清沅眼前。
  去年她还在沈府上时,就见沈端砚戴着这个绿松石坠子。后来两人几次见面,她也从未见他摘下过,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拾起坠子,抬手递给他。
  沈端砚也正好俯身下来,恰好看到她微微仰着脸抬头看她,眼神明净。
  他先是一怔,素来平静的面容上罕见地出现了几分挣扎之色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年清沅,眼神坚定道:“不必了,这个给你。”
  年清沅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问道:“你确定吗?它好像对你很重要。”
  沈端砚微微颔首。
  在他的注视下,年清沅只好收起那根绿松石的坠子。
  沈端砚的目光移动,落在她腰间系的那根络子上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吗?”
  年清沅愣了一下,只觉得耳根隐隐发烫。
  这根络子是前两天她自己做荷包之余打的,鹅黄色配浅葱绿,很别致的颜色。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根络子和沈端砚似乎有些不搭。
  而且若是给了,她也算是坐实了私相授受这回事了。
  可犹豫了片刻,年清沅还是准备给他。
  虽然她知道这样似乎有些不好,但是两人已经定下了婚约,直接拒绝好像也不好。
  年清沅佯作镇定地取下腰间坠的那根络子,递给了沈端砚。
  沈端砚伸手接过她那根络子,低头系在了腰间。
  年清沅想,真的是莫名有种交换定情信物的感觉。
  交换完络子后,沈端砚俯身从船篷里拎出一只竹笼,从中取出一只鸽子来,解开它脚爪上的细绳,往天空中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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