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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皇兄貌美 (非黑非白)


  从此我和她开始冷战,我没有一天不在诅咒她赌钱把把输,她也没再给我一天好脸色看。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她的日子过得越发不如意,甚至被人暗中剁掉了两根脚趾头,好长一段时间里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她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我好过,我则再接再厉地继续诅咒她。留离宫内,一老一小,比着谁过得更惨。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我出宫习武都没有好转,我长大回宫后也再没有见过那个长宫女,想打探她的消息也是可以的,我只无心去打探。不知道她去哪处当差了,还是早死了。若还活着,也不知道她还剩几根脚趾头,我倒不用担心她手指头齐不齐全,毕竟她在皇宫当差,穿着鞋看不见脚少一两根脚趾头不打紧,可若露在外边的手指头缺少了一两根,影响了仪容仪表,损伤了皇家体面,那牵扯出的问题可就大了。
  如今我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白倾和那盏走马灯陪我度了那个冬天的黑夜,那个第一个没有娘没有奶娘的冬天,如果没有白倾和那盏走马灯,也许我活不过那个冬天。
  你说,他对我重不重要?
  小时候的我常受制于留离宫,高高的院墙 ,高高的天空,这是个四四方方的独立世界,我出不去,也没人进来。
  他是唯一一个走进这个独立世界的人,只有他,愿意陪我坐在台阶上,一起看高高的院墙,高高的天空。
  白倾说:“我叫白倾,你叫白冷。我排第五,你第排十五,是我最小的一个妹妹。”
  我出宫习武八年,日夜不休,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答应过娘做人要争气,为的是不让我心里最尊敬的五哥对我失望。
  我爱上了他的双生弟弟,让他对我失望了吗?
  

  ☆、父皇不是爹

  白倾说:“快去吧, 别让七弟等你。”
  我说:“我明天来看你。”
  白倾点点头。
  我向他行一礼, 转身欲走。
  “十五。”白倾叫住我。
  “五哥还有什么事吗?”
  白倾凝望着我, 眼中的悲伤越来越显而易见,但嘴边依然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问:“即使你跟了七弟, 但你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我毫不犹豫, 重重的点头。
  白倾笑笑:“去吧。”
  我出了临春宫的大门, 突然听见临春宫内似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我顿了顿,终还是离开了。心情沉闷地到了桃花林, 看见吴净和白相与在拿着桃枝比划, 比谁枝上的叶子先掉光。吴净的武功比上次又有了精进, 面对白相与只攻不守的玄妙招式也能守住并伺机而动。
  白相与看我来了分了一下心神, 吴净立马趁机攻上,打落了他枝上的三片叶子, 不过对于白相与枝上可观的叶子, 吴净的已经寥寥无几。
  吴净还想趁势而上,两根桃枝相抵, 白相与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手中的桃枝在空中虚虚划了一个圈,像施了个魔法,他一闪身, 吴净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前冲了几步, 剩下的叶子也全掉下来。
  白相与收了桃枝,眼里有欣赏和赞许:“不错,短短时间, 就比上次有长进。”
  吴净叉腰喘气:“你武功谁教的?”
  苏由信走过去,笑道:“你以为他的武功就这样?更厉害的他还没有使出来呢。”
  吴净皱眉头:“什么意思?”
  “他逗你玩呢。”苏由信看白相与,悠悠说:“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
  白相与淡淡说:“你该给我父皇看病去了。”
  我看到白相与放在酒桌上的无名剑,突地生起一股气,拿起剑狠狠向白相与的后背抛去,白相与头未回,反手将剑抓住。
  等他转过身,我已抽出剑挽出无数剑花向他袭去,桃花纷纷扬扬落下,他剑未出鞘,只用剑鞘将剑气消去。
  我攻势不停,白相与一招不还,步步后退,直到陷入桃花丛中。
  我的剑还要往他身上刺,白相与两指夹住剑刃,说:“你……”
  我面无表情说:“很久没跟你过过招了,今日再领教一下。”
  谁都看出气氛不对劲了。
  苏由信笑道:“我们先回去吧。”没等吴净有反应便把她拉走了。
  白相与说:“你怎么了?”
  我冷冷问:“是不是你让林越练《浮逍》的?”
  白相与微蹙眉:“苏由信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告诉我是不是。”
  他过来拉我的手,我侧身甩开。
  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漠然说:“是,这也是他的选择。”
  我回头看他:“当年天门根本没有销毁《浮逍》,是不是?”
  白相与说:“是。”
  我说:“他是怎么得到《浮逍》的?”
  白相与不答。
  我又问:“你为什么让他练?”
  白相与忽然盯住我,冷冷说:“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害他?”
  我不答,正想移开目光,白相与忽捏起我的下巴使我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深沉凌厉。
  “以他的身世,他凭什么活下去?如果他不是最强的,那他遇见每一个比他强的,他都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是这样,他活着有什么用?你以为想要他命的人只有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吗?白冷,我以为你懂了。”
  我无话可说。
  他倏然放开我的下巴,转身走了。
  我一动不动,任由桃花瓣落身上,眼角瞥到一壶酒,伸手捞过来就往嘴里灌。
  偌大的桃林只剩我一人,我将那壶酒灌完,拿上剑回去。
  路上似乎永远可以遇见丽和妃和白文华,她们母女二人迎面走来,我马上绕路走,听到身后有人喊我我也装没听见。
  回到留离宫,吴净坐在台阶上端个盘子吃蜜枣,吃得蛮认真,吐了一地的核。
  我坐到她旁边,问:“干嘛不进大殿里坐。”
  吴净满不在乎地回:“坐哪不是坐?苏由信给你爹看病去了,我在等你回来呢。”
  我“哦”一声,随意地问:“吃多少颗枣子了?”
  吴净说:“一百零三颗,还有一颗坏掉了,不算。”
  她还真有数。
  我说:“你不用吃饭了。”也从盘子里抓几颗来嚼。
  吴净笑:“等苏由信给你爹看完病他说带我出宫玩,你去吗?”
  我说:“不去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地面,嘴机械地动着,默了默,我说:“你叫我爹做我父皇吧,他不是我爹。”
  吴净眨眨眼,说:“有什么不同吗?”
  我摇摇头,说:“不同。”
  吴净说:“哦?哪里不同?”
  我说:“他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人。”
  吴净说:“所以他是父皇不是爹?”
  我说:“是。”
  吴净说:“还是不懂。”
  我说:“我也不太懂,我的哥哥姐姐都是叫父皇,从来没有叫过爹的。”
  吴净说:“都好啦,我还没有叫过一声呢,天生地养的。”
  我笑道:“你一定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然谁能生出你这等美的人?”
  对于赞美,吴净总是一笑置之。
  我从怀里摸出那块金镶玉的令牌,说:“你要出宫,这个借你使使,出入皇宫方便些。”
  吴净打量那块令牌,说:“打造得挺好看的嘛,谁给你的?白相与?”
  我说:“我父皇。”
  吴净说:“哦,你真不要跟我们出去玩玩?”
  我笑笑:“我不去啦,你们玩得开心点。”
  吴净又眨眨眼,羽睫像蝴蝶扇动双翼,说:“你跟白相与吵架了?两人闹不愉快了?”
  我不说话。
  吴净拍拍我肩,叹道:“白冷,我有点同情你。”
  我说:“嗯?”
  吴净说:“我跟苏由信吵架,我吵不过他还能收拾他,可你明显打不过白相与啊。”
  我说:“嗯,还好没有经常跟他吵。”
  我心想白相与作风优雅矜持得很,在宝鸣山上他跟师父一言不发便引发争吵,师父每每吵得面红耳赤、要吐血身亡了,他还像跟人寻常聊天一样,永远云淡风轻。
  一个小宫娥跑来,恭恭敬敬行礼说:“吴姑娘,适才五皇子送来一盆墨玉兰花到清风宫,说是给吴姑娘您的,您要回去瞧瞧吗?”
  “给我的?”吴净站起来拍拍手,“那盆兰花稀罕啊,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会舍得给我?是给他弟弟的吧?”
  小宫娥微笑说:“奴婢没有听错,是五皇子赐予您的。”
  “哦,那回去瞧瞧。”吴净淡淡说,看我,“白冷,一起?”
  我摆摆手表示不去了,我对花没什么兴趣。
  吴净说:“那我走了,等玩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吴净起身拍拍手,刚迈开几步又折回来。
  我看她,不解:“嗯?”
  吴净一笑,一把将我拉起来:“走啦走啦,我们一起去玩,你一个人闷在屋里干嘛。”
  “啊,我……”
  我和吴净、苏由信出了皇宫,来到热闹的市集。按理说我应该领着吴净和苏由信去有好玩、好吃的地方,但我小时候全是待在皇宫里头,长大了也极少回来,对云锦城的了解并不比他俩多多少。所以走着走着,我居然把吴净和苏由信领到了菜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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