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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完结+番外 (且墨)


  我会教她黑白是非,但我不会让她成为黑色。
  我只要她这个人来保住我的书,因为众多崇文弟子中,只有她一人能明白我在书中留住的纯粹了。
  我仍是会让她送死,但我不会告诉她我的计划里必须要有很多人死。那样她就看到了黑色。
  我要她死并非不看重她,相反,我很看重她,才会选她赴死。
  我亦会赴死,于我而言,死不算什么。可她这人那时候胆小,贪生怕死我也是知道的。没办法,她本就是被我骗进崇文党的。只能一骗到底。
  而我自己,我崇文,的确利用了她,我肮脏至极,辜负她敬称一声师友,这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我不会辩驳,没有资格,但也坦然接受我的肮脏。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改变。所以,不必再多说。
  对了。我也希望她成为我曾在书中提过的那个过尽千帆仍旧初心不改的人。想来是她的话,会很容易做到。因为我教她的从来都是最纯粹的,饶是她经历再多,饶是她最后从淤泥中爬出来,也够不到黑色,永远纯粹。”萧殷一顿,轻叹气问,“你……懂了吗?”
  卿如是没有回应,低垂着眼睫,一行清泪顺着下颌滑落,她想起幼时的事来。那年下暴雨,她偶经雅庐,被里面的人传经授业时的气魄所折服,不明白什么叫平等,但她想知道。为躲雨,她赖在那里没走,雨过天晴后,她第一次见到了彩虹。很多人都顶着彩虹离去,走时都尊敬地唤他一声“崇文先生”。
  “你年纪轻轻,辈分这么大吗?”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是平等?”这是第二句。
  崇文先生就笑着告诉她,“你看那长虹,我们寻常看到过的每个颜色它都有,那就叫平等。但每个颜色并没有一样多,那就叫不平等。”
  后来她再看到彩虹时也会想起这简单的区分,但就萌生出别的问题来了。
  “——崇文先生,今日雨后现长虹,我看了许久,有一惑至今未解。世间之色如长虹般绚烂多姿便已足矣,为何还要有黑白?”
  “——唯有黑白纯粹至极,你再也找不出两种色彩如黑白一般泾渭分明,却又包罗万象。这大概也是上天赠予世间最美好的祝愿,他愿这世间的人事物生来纯粹,非黑即白。”
  他愿我生来纯粹,纯粹至终。
  萧殷走时已然入夜。黑幕之中,卿如是独自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缓步回到房间里。那光随着她的脚步剪破黑夜,直至她走上回廊,黑夜全被抛在身后。回廊上灯火明黄。
  书桌上铺开的纸被风卷起一角,她未去关窗,只是用手轻压住,借着半干的墨沾笔。
  讷然停腕了整整一刻钟,她才落笔。潇洒潦草的字迹,橘色的暖光里透着浅淡的墨香。墨迹边还有两滴被凉风拂去的泪渍。
  “崇文先生,君身康安否?
  窗外灵雁岁岁来,又至秋深。
  经年未见,弟子秦卿无恙,先生临终嘱托无敢忘怀,特循誓归。”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我的最后一哭献给穿插通篇却已经为大义死去的崇文先生。
  最后一段给大家翻译一下:你又是我的崇文先生了,多年不见,我终于又是寻回初心的秦卿了。先生临终前让我保住书,我现在就开始默写。我想我重生回来,就是特意兑现未尽的誓言的。
  再写几句送给我的月狗二卿:
  他们相遇相知,不是为了改变什么,不是为了力挽可悲朝代的狂澜,也不是为了拯救愚昧无知的平民百姓,他们只是为了遇到彼此,发生一个故事,然后一起做一件不算经天纬地,但却可歌可泣的事,只为用自己渺小的力量去与不满对抗,如此携手过完一生。
  他们是晟朝的沧海一粟,却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最后祝愿各位都找到自己的独一无二了。
  微博:且了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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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番外(一)
  随着月份的增长, 卿如是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娘和郡主都觉着她怀得格外辛苦, 那本该圆圆的肚子愈渐尖椭, 俩亲家约着逛街的时候私底下琢磨过,都料她怀的是一胞双心,双胞胎。
  于是两人又暗自揣测究竟是一双麟儿, 还是一双囡囡。
  这厢两人悠哉得不行,卿如是就苦了, 她整日囤在家里, 站着罢嫌累, 坐着罢酸腿,躺着罢又犯瞌睡, 那么大的肚子她想好生坐下来写个字都不成,实在找不着可打发时间的东西,只好看书、看书、看书……她长这么大头次觉得看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更可恶的是月陇西这个人。当初圆房后没日没夜磋磨她的是他,头几月忍受禁。欲之苦嚷着要的是他, 现在怀到四五六月,分明可以却又不敢的也是他。
  回回抱着她又是吻又是摸,把她磋起火了,然后自己一个刹停忍住, 摸着她的肚子怅惘地叹道, “算了……”
  欲。火焚。身的卿如是:“……”求求您了,您不要的话就不要来撩拨我好吗。您怕出事就离我远一点好吗。回回都这通骚操作, 要飙脏话了她都。
  这日月陇西休沐,待在家中逗卿卿。卿如是眼见他走进书房, 搁下书放到一边,郑重地跟他说:“月陇西,因为昨晚的事,我很生气。”
  “昨晚?昨晚什么事?”月陇西脚步一顿,认真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睡觉的事?”
  “你怂的话就别来招惹我好不好?”卿如是拧着眉瞪他,“每次都这样,我不上不下的,你以为不难受啊?”
  月陇西用舌尖顶了下唇角,笑着走过去,倚着书桌拿起她方才看的书随意翻了翻,“我也难受啊。”
  “我不管,今晚你要么跟我来真的,要么就……!”卿如是一把抄起桌角的一本书朝他砸过去,“别跟我睡一个床!”
  月陇西反应极快地闪身跳开,顺势接住那本书,轻舒一口气,没舒完眼见着接踵飞来的一摞,他手里的书都来不及放撒腿就跑。
  “哼。”卿如是盯着晃悠的门撇嘴笑了下。
  当夜,月陇西的被褥被卿如是扔出了房间,月陇西乖乖地抱着被子笑吟吟滚了回来,应她的邀脱净衣衫捧着她的脸开始亲吻,吻到脖颈时边低喘气边跟她说,“……其实我也忍了很久,特别难受。真的没问题?”
  卿如是眼波流转,盈盈地软在他怀里,“大夫都说没问题……别问了,你要不来就出去睡。”
  好罢。她都这么主动了,月陇西不再顾及,伸手拿了个圆枕给她垫在腰后,凑到她的腿间,抚摸着她的肚子,低声说道,“似乎不太方便,不知如何下手……我娘和你娘都猜你怀的是两个,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但的确怀得怪累的。”且说着,卿如是蹙了蹙眉,觉得他太磨叽,径直坐起来凑了过去,咬住他的下唇轻吮,顺着他的下颌一路吻下去,轻啃他的喉结,最后停在锁骨处,手指亦顺着他的腹部的肌线打圈。
  月陇西还不好撩吗。
  片刻就把他勾得动心动情,继而猛烈地回应。他苦忍四五个月的火全都被调了出来,急需纾解。
  他将卿如是的衣衫褪去,扶她侧过身,正要与她相贴合,卿如是一把捞起被子隔断了他,得逞地哼笑一声,“不来了!该你忍着了!”
  “???”月陇西震惊,迟钝地凑过去,啃她的颈子,哑声服软道:“不是这时候还债罢,我衣服都脱了……”
  卿如是无情地拽紧被褥,慢悠悠打了个哈欠,“不许跟我说话,我困得很。”
  “……”月陇西慢吞吞翻过身望着床帐顶,木讷地顿了几个弹指的时间,忍不住扶着额头苦笑起来,“……我就知道,卿卿这般记仇,怎么会忽然热情地邀我共度良宵,果不其然就是报复我。”
  卿如是抿唇笑,闭上眼安详地睡去。
  日子一晃便是整十月,临着快要生的那几天,月陇西专程跟皇帝请了假,非得要待在月府陪卿如是。皇帝理都不想理他: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三天两头的请假,不如直接请辞回家带孩子,等着袭国公位置多爽快?心底这么怼着,仍是摆手准允了,并很有先见之明地多赐了他一月,省得那孩子生下来他还得再请一次陪坐月子的假。
  这几日月陇西表现得十分焦虑,饶是月府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负责接生的稳婆和经验十足的大夫也都住进了西阁,他仍然很是担忧。犹然记得前世夫人生子时横跨一个院子传到他耳朵里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稳婆说的那句“女人生孩子就是和阎王隔着一层纱”。
  他心底发憷,只得时时刻刻都跟在卿如是身后,生怕她把路走着走着就突然要生了。不仅一度尾随于她,还跟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如果生不了就算了,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小孩子……”
  “西爷,怎么算?生一半我说不生了?”卿如是匪夷所思地瞥他,“对我下毒手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这些?”
  月陇西毫无还口之力,只得继续叮嘱:“如果痛就咬我罢,我会陪在你床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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