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被当头砸了一如意,那他还管个毛啊?
他生得贱么!
爱死死去,谢圭撒手不管了。
汝阳长公主的冤屈,就更加无处可诉了。
是,
她是深恨汉王殿下和美娘,收了她的两名死士,弄得她颜面无光。
她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来着。
但她想的,只是弄死那两个死士,并不是要弄死美娘和她腹中的胎儿呀。
再说,她压根都不知道她怀孕了好吗?
说实话,到底是谁在幕后设局害的美娘,她都完全不知道呀。
她都不知跟多少人诉过苦,怪过汉王殿下不仗义,骂过那两个叛主的死士了。谁若打着她的旗号出手,冤死她都百口莫辩。
可她自己,是当真没出手。
但这些话,说出去有人信么?
连她自己都不信!
但无论如何,打了驸马确实太不应该了,正着急追去看看谢圭,那太监却拦着不让。
“娘娘,您既明白了,还是把那绣像取出,让奴婢也好回去交差吧。否则……”
“拿去拿去!”
汝阳长公主着急要走,只得恼火的应允下来,却不想才起身,忽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竟是踩着自己裙子,一跤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比展老夫人命大,没摔死。
但也摔晕了。
等太医赶来,把人救醒,汝阳长公主的半边身子连同半边脸,都麻木了。
口水直流,活动艰难。
她这一急之下,竟是一次小中风。
别说去跟谢圭讲和,话都说不利索了。
后面谢圭虽知她摔了,但也只有二字奉上——
活该!
他是当真对这个妻子心灰意冷了。
先帝在时,仗着受宠,各种刁蛮任性。
先帝不在了,不知收敛,反而横冲直撞,四处得罪人。他都不知劝她多少回了,没一回听的进去。
他要是再替她收拾烂摊子,将来还不知闯下多大祸来。
所以谢圭反倒觉得,她中风倒也是件好事。这么个惹祸精,不如老实躺在家里,可能还少些麻烦上身。
于是便以安心养病为由,命公主府大门紧闭,一应外客全都不见。
只是被得罪的汉王殿下那里,谢圭还是看在女儿面上,让人送礼去赔礼道歉了。
京城的纷争还没传来,远在封州桑树村,展家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展秀才经过邹老太医数日精心医治,总算清醒了过来。
有了精神之后的第一件事,他便亲自修书一封,向美娘表示了深切歉意。
然后身为苦主,他主动撤销了对祖母之死的所有追究。
只说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
至于自己的妹妹,展娉婷跑去美娘府门前胡闹,以死相逼,更是她年少无知,与人无尤。反倒是美娘,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还请来邹老太医替他医治,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所以他家那些林地,他不要了,情愿白送给美娘,当作补偿。
被派来处置此事的常俊公公,自然不肯白要他家的林地。
且他祖母和妹子,都算是被人间接害死的,他真的不追究了吗?
“……展公子不要有所顾虑,此事汉王殿下已经得知,还专程让人带信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还你展家一个公道。”
展秀才,和妹妹展娉婷一样,他也有个很美的名字,展玉琅。
玉京嫏嬛,天帝藏书之所,寄托着长辈希望他能做个博学多识之人的美好祝愿。
苦笑致谢。
“并非学生不识好歹,我虽居于乡野之间,但汉王殿下平定地震流寇,爱惜士兵性命,甘冒奇险与庆国皇叔赌约定胜负之事,都是听说过的。
且他就在我们封州泉城,娶了一位民间心仪女子。此等至情至性,至勇至谋之人,学生对于殿下为人,只有衷心仰慕,赞叹钦佩的,再无不信。
只是山林交易一事,确实是我家失信在先。就算后来招来祸事,亦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且学生听说,如今殿下在青州定州治理农事,公务繁忙,且关系万千百姓生计。实在没必要为了我家这等小事,徒耗光阴,此事就此作罢吧。”
看他坚持,常公公也不好勉强。
即刻通知官府,处理后续。
要说千百年来,皆是民不举,官不究。
展玉琅身为最大苦主,都表示不追究了,那官府还有何话可说?
迅速结案了事。
只展家那片山林,因常公公执意不肯白收,展玉琅便以展老夫人早前答应的四百两银子成交。
至于美娘非要出到六百两,他便将那多出来的二百两,以美娘的名义捐到乡里学堂,以资孩童的助学之用。
这让白龙学宫前来观摩的学子们,很是动容。
一场官司,两条人命,最后双方却都能冷静克制,以德报怨,实在很不容易。
但也有那较真的学子,忍不住来问展玉琅。
为何不一查到底?都有汉王殿下撑腰了,难道还怕讨不回公道?
展玉琅不愿多做解释,只推说大病初愈,还要给祖母妹妹打理后事为由,婉拒了这些学子们。
第467章 心声
展玉琅如此息事宁人,倒惹了些人不喜。隐隐指责他懦弱无能,不敢担当。
倒是自费跟来的谭仲宣,帮忙说了句公道话。
“针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你们怎知人家心中悲痛?再说他大病初愈,又经新丧,能强撑起精神打理家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你我落到这般境地,说不定还不如他呢。君子当以厚德载物,何苦吹毛求疵?”
如此,才没人说怪话了。
起码,明面上是没人说了。
只是给展玉琅治病的邹老太医,也忍不住私下问了一次。
他跟这个年轻人接触也有几个月了,日日针灸苦药不断,可展玉琅从未皱过半下眉头。这等心性,实不似个懦弱之人。
而展玉琅对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老大夫,不再敷衍,悄悄吐露心声。
“……纵然追查下去,难道我祖母和妹妹就能死而复生?
汉王殿下虽是个好的,但那些人既然都敢利用我家两条人命,欺上殿下内眷。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追究的吧?
就算我肯拼死,求一个玉石俱焚,只怕都找不着正主,不过塞个替死鬼罢了。
既如此,我为何不爱惜性命,好歹给我展家留个后,再图将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至于如今听些闲言碎语,又能奈我何?”
能从宫中混到全身而退,邹老太医的见识眼界,自然比寻常人高明许多。
对这年轻人的隐忍冷静,很是赞赏,忽地生出一念。
“老夫有个侄孙女,今年已经十七了。她自幼在学医上颇有天分,也温柔敦厚。只女子一旦嫁人,终归会被公婆夫婿约束,不好再抛头露面。故此她的亲事,迟迟未成。你若有意娶妻,可愿娶我这侄孙女?
自然,你如今重孝在身,此事本不该与你来谈。可你家半个作主的长辈也无,里外就你一人。老夫就倚老卖老,开了这个口。也不求你家多少彩礼,日后只待她宽和些,允她继续行医便是了。”
展玉琅一听,顿时跪下。
“若得此贤妻,造福乡里,是老先生抬举,更是小生的福气。小姐有一份医者父母心,若能嫁到展家,必是我展家重树门风的良妇佳媳。如不嫌弃我展家败落,小生求之不得!”
他如此知情上道,让邹老太医越发觉得没看错人。
为表诚意,展玉琅还特去取来一只祖传玉镯,送给邹老太医当作表记。
只待一年为祖母的守孝期满,就正式上门提亲。
回头邹老太医带信回家,送来一只侄孙女小时戴过的长命锁,就算把亲事订下来了。
只瞧着侄孙女婿家业凋零,实在不象个样子,且等他调养好了身体,定是要用功科举的,可家务内外却无人操持,正琢磨着要怎么帮衬他过这一两年的难关,谁知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舒岱。
当初帮着展娉婷去林府,他自以为是主持公道,结果小姑娘冲动自尽,他也被连累得下了大狱。
原本是要定罪的,谁知展玉琅如此大度,竟然不告了!
官司了结,舒岱也就能脱罪了。
连原本的秀才功名,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但重归家里之后,这番身陷囹圄的际遇,却给了他极大的教训。
又见家中父母妻儿,为他这番获罪担惊受怕。爹娘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媳妇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拉着他的手泣道。
“……从前那样劝你,你都不听,往后你那爱管闲事的毛病,可能改一改么?你若当真出了什么事,让我们可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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