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书不敢打扰,薛大表哥的腿,又开始慢慢抖了起来,吓得。
家里长辈说过,宁王可以糊弄,但皇上绝对不可以。
如今皇上点名叫他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等他额上都淌出了豆大的汗来了,皇上才将手中证据随手一丢,忽地开口,“薛慊,你可知罪?”
他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仪,薛大表哥吓得扑通就跪下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此时,却见之前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高尚书说话了。
“皇上,不知臣这属下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这般生气。”
皇上轻哼,“看来此事,高大人也是知情人啊。”
就听高尚书一改之前的冷漠,慨然激昂道,“是!此事臣确实知情,也是臣授意薛慊将那刘三金藏匿于兵部之中。
那永定伯爵府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刘三金既得兵部薛慎薛守备所救,逃来京城,又得薛慊庇护。此事就是我兵部之事。
臣不论是身为兵部长官,还是普通臣子,都该一力担起责任。免那民女为权贵所害,为百姓伸冤!”
薛大表哥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腿都忘了抖。
到底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
高尚书这一番表白,可是顿时把功劳抢到兵部来了。
当初,在接到薛慎传书后,薛父便和薛家一帮老狐狸,订下计策。
在刘三金还未上京时,便把她和七星村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然后故意泄露消息,给了宁王府和傅家。
惹得他们两家在刘三金入京前,便在京郊火拼了一场。
谁知,被贬为庶民,急于立功翻身的德阳长公主也横插一脚,让宁王误以为人是被她抢走了。
但最后薛家却是秘密派人,将刘三金护送到了武将之家,薛慎薛大表哥的本部——
兵部。
这样大的功劳,当然首先要送给顶头上司啊!
兵部尚书高大人十分满意,在薛大表哥来禀报此事时,就早想好要如何抢一份头功了。
至于剩下审案查案,各有一份功劳,任凭皇上派遣。但这个伸张冤屈的首功,必须是他们兵部的。
只是事发突然,为免薛大表哥在御前露出马脚,他才故意对他凶神恶煞,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如今看来,对比很强烈,效果很好嘛!
燕成帝心中雪亮,对这些朝堂老狐狸的手段,早看腻了。
刘三金一案,证据确凿,剩下只是清查的问题。他故意拖延,只是想看那些权贵再斗上一会儿。
如今睨了高尚书一眼,皇上道,“高大人如此忠肝义胆,那民女交由大人,朕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朕心中,尚且挂念着汉王在泉城娶亲一事,大人有何高见?”
噗!
高尚书瞬间破功,冷汗差点飙了出来,“此事,此事乃皇上家事,臣不敢置喙!”
燕成帝似笑非笑,看向薛大表哥,“薛慊,你说呢?”
薛大表哥又开始抖了,“臣,臣委实不知道哇……”
“那你如今不是知道了吗?”
“臣,臣不敢说……”
“朕命令你说!”
薛大表哥两眼一闭,豁出去了,“臣,臣愚钝!只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爷!此事,此事若是真的……那,那不也只得由他去么?自然,自然这都是臣这蠢材的蠢念头。皇上英明,定有明断!”
燕成帝嗤笑一声,扔出一个字,
“滚!”
薛大表哥如闻天籁,五体投地,行个大礼。火烧屁股般,倒退着冲了出来。
好容易离了大殿,转头一瞧,却见高尚书竟也身手利落,跟在身后。一大把年纪,腿脚比他都快!
“高大人,下官,下官方才有没有说错话呀?”
高尚书重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冷,继续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了前头。
薛大表哥委委屈屈回了家,薛父一听,顿时敲他脑门一记。
“蠢材!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是皇上的家务事,谁敢说话?问个毛啊。你家尚书大人没抽你一顿,算客气了。滚!”
然后薛大表哥,又可怜兮兮的滚了。
滚出门不多远,他拐进了一户人家书房,本想哭诉一番。
谁知书房主人,薛慎从前的书僮,如今放了奴籍的薛良,他已经是薛秀才了,即将下场考举人。
薛良抢先哭诉,“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好好一个下人,非要我当良民。考了秀才,还要我去考举人。略说两句想跟着少爷去守海岛当水兵,就把我先揍一顿。揍完举人照考不说,还天天把我摁水缸里,说要我练憋气,露头就打。这不是要人命么?”
看他那满头包,没经过科举就当了官的薛大表哥,想想还能养心爱的鸽子,莫名安慰了,心满意足的走了。
至于如何在宁王与德阳长公主,互掐互撕的火上浇点菜花油,自有薛父这帮老人家来操心。
他们这些年轻人,照做就行。
看皇上这意思,这回要倒下的,可不止一个永定伯爵府。
不过薛大表哥不是那么暗黑的人,他更加关心的是,皇上突然问起汉王殿下的亲事,那他到底想要怎么处理?
说起来,大家都是年轻人,他可是很理解汉王殿下,也很支持他和林姑娘在一起的呢!
可那些老顽固们,到底会怎么想?
他倒觉得,是不是应该为了汉王殿下,再做点什么?
第395章 嫌弃
宫中,御书房。
燕成帝把玩着一支小巧玲珑的石笔,陷入沉思。
李大海知道,这是皇上在想汉王殿下的事情了。忙递个眼色,让人安静。
石笔本是双河镇的特产,送到御前的,是用金丝镶青玉,精心打制的中空半自动样式。待前头笔芯磨短,可以方便的从后边推送更换。
皇上如今用惯了,常拿来做些小批注,倒觉比毛笔更便利些。
偷觑着皇上,瞧着那支石笔与旁边笔架上的上等紫毫,神情犹豫。李大海觉得,方才薛大表哥的话,皇上还是听进去了。
在李大海看来,那美娘可不就象这双河镇的石笔么?
确实貌不惊人,出身平平,可关键是人家好使啊!
而且包装一下,镶金带玉的,也不丢人。
重点是,
汉王殿下喜欢呀。
他一定要用这支石笔,不爱那紫毫,当爹的也管不了啊。
揍儿子一顿,把石笔砸了?
不可能的。
就在皇上,带着几分不甘,却到底拿起这支石笔,似是要做出什么决定时,偏偏徐贤妃跑来了。
一来就哭哭啼啼,“皇上,你看臣妾怎么这么苦命?生个儿子竟是这样不听话……这,这一定是那丫头骗婚。皇上,你可要替柏儿作主——”
“闭嘴!”
燕成帝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瞬间给推翻了。
他真不是嫌贫爱富,嫌弃石笔。
可看看他这糟糠,是个什么德性?
要说徐贤妃从前做小家碧玉时,也颇有几分温柔可亲之处。可一旦尝到人间富贵,变成什么模样了?
简直是狗肉上不了宴席,烂泥糊不上墙!
要是他儿子当真也娶个民女,岂不又是走回了他的老路?
如今二人年轻情热,爱恋深重也是有的。可万一将来有个不好,岂不是坑他儿子一辈子?
既然世俗眼光,更重紫毫,那必然有它的道理。
何必要特立独行,挑支石笔呢?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皇上心意已决。
望着徐贤妃,冷道,“你儿子又不是三岁两岁,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个丫头骗婚,那岂不是天下第一笑话?这样的蠢话,不许再说,回你的宫去!”
把徐贤妃轰回去,气得真牙疼的燕成帝,去了张淑妃的宫室。
她当年家变入宫,便自绝了生育,从不牵扯到宫中纠纷,人也通透懂事。是以皇上心情不好时,还挺愿意去她那儿排解排解。
不想一来,却见谢常平也在,皇上顿觉尴尬了。
当年闵柏初到边关,水土不服,几乎没命,谢常平主动请缨,愿嫁汉王冲喜,皇上也有意纳她为媳。谁知人家姑娘还没嫁呢,自家儿子却是偷偷娶了。
要说皇上心中最过意不去的,大概就是对她了。
可谢常平很是乖觉,见皇上过来,如常行了礼,便找了借口告辞,半点委屈的神色也不曾流露。
皇上越发觉得她懂事,才说要赏她。
张淑妃知他近来牙疼,已亲自去泡了杯清火的莲心茶,顺势笑道,“赶巧了,方才县主过来,说宫中太妃过世,她受了抚育之恩,想去紫峰山礼佛几年,为太妃祈福。想请臣妾,在皇上跟前求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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