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劝小殿下不去,难道就能劝徐赟不去?
难道徐赟的命,能比大皇子更值钱?
若赔上这么个废材儿子,就能除掉大皇子这眼中盯,这买卖徐太师未必不会肯。
徐赟左右环顾,见无人替他说情。
忽地有些腿软,好似踏进一个看不见的陷阱,额上汗都急出来了。
此时,薛慎匆匆赶了来。
他今儿穿了一身正式铠甲,往日翩翩佳公子多了几分英武之气,更加挺拔夺目。
躬身先给先生行礼,“弟子已经向严大将军讨令,护送二位先生前往边关。”
转身回看徐赟,目露感动,“九公子果真信人!说要同去,当真来了。”
徐赟脸皮子抖了抖,再看向对面这对师兄弟,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脑海中灵光乍现。
“你们,你们蒙我!”
恭喜你,答对了。
薛慎一脸诧异,“九公子何出此言?天下人皆知徐太师对我有恩,那日我提前把先生要去边关的消息告诉你时,你还帮我向严大将军求情,替我争取这个差使。告诉我就算不为了报答师恩,好男儿建功立业,亦正在此时。还说要与我同去,为太师争光,为皇后娘娘长脸……”
“放你娘的狗屁!”
徐赟彻底失态,愤怒恐惧,“我从没说过这些话,没有!要送死你们自己去,我才不去!”
闵柏一脸落寞惋惜,“原来你从前所说,竟都是哄人的,亏孤还信了。徐太师向来忧国忧民,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子弟?还有……可叹,可惜。”
他没提到徐皇后,可所有人都听懂了。
有些话,私底下可以说,但万万不可摆到明面上来。
就算徐赟今日能临阵脱逃,但徐太师为了家族名声,也一定会说这个儿子脑子有病。
从此断绝仕途是最轻的,甚至有可能发配到哪个乡下庄子,一辈子都再不会放出来见人。
那边师兄弟对视一眼,默契不语。
在二人都下定决心,追随先生去边关时,也都同时决定了一件事。
把徐赟带走。
这个家伙是没多少脑子,但就怕他疯狗乱咬人,趁着他们不在,欺负美娘。
秋大姑年纪大了,又到底只是个琴师,只怕护不住。严大将军和官府,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里。
万一徐赟真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就算回头把他千刀万剐,又有何用?
先生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今明知这墙随时会倒,不干脆推倒,留着过年么?
所以闵柏要“邀请”徐赟同去。
薛慎是故意透了个真假掺半的消息,诱徐赟上钩,诓他一起去。
师兄弟没商量,倒默契打了个配合仗。
弄得如今徐赟是作茧自缚,骑虎难下。
此时再看外头那么大阵仗,师兄弟都挺庆幸。
这小子一看早就没安好心,不过这样也好。
把这些潜在水下的危险份子,一起逼上水面,倒也省得一个个收拾的麻烦了。
百姓们就见汉王殿下,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极为谦逊的给那帮闹事的读书人行了一礼。
“此去边关,情况危急。诸公身为江州典范,急公好义,必定愿意同行。诸多襄助之处,孤先行谢过!”
我,我们没说想去啊!
几个领头人,眼神慌张,就想退后。
偏那龙女迅速站到汉王殿下身边,跟祸国奸妃一般,纤指轻点数下。顿时就有王府侍卫上前,把人全都脚不沾地,“请”了出来。
奸妃还说,“这几位都是城中名声极好,又特别热心,特别有才之士。有他们襄助,殿下定可事半功倍。”
可谗言总是特别顺耳,汉王顿时晕头晕脑,“师姐费心了。”
显然,他还十分享受这种奸妃指哪儿,就打哪儿的感觉。
“不——”
有人想挣扎,想指责,国家大事怎可听个小女子胡说八道?嘴却被堵上。
一阵骚臭袭来,竟是被吓得生生尿了裤子。
奸妃掩嘴浅笑,“竟是高兴得晕了,赶紧扶这些先生进去。还有人愿意同去么?”
……
大半士子,呆若木鸡。
生怕这小奸妃下一刻就注意到自己。
但还真有不怕死的,不明就里,热血沸腾,站了出来。
“我!”
“还有我!”
……
不等闵柏出声,就有人把他们的姓名记下。这样真正的热血青年,就算略微脑残,也值得一用。
然后,有几个参加过初一那日,上官令讲坛的人。包括那位育人无数的启蒙老秀才的大孙子,也背着包袱,匆匆赶来。
“受先生一日之恩,我们亦当跟随尽力。”
在小殿下想将这些真正好心人劝退,留着有用之躯,好生建设江州也是一样时,上官令亲自发话了。
“带上他们。”
心诚则灵。
对于真正想为国为民,或者只为了报恩,便敢拿生命冒险的人来说,他们心中有正气,天地也会有感应。
运气,从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带着这些人,会交好运的。
至于徐赟,上官令面沉似水,只有两个字,“绑上。”
第187章 祭天
面对上官令阴沉的脸,徐赟十分心虚,还强自嚣张,“你,你凭什么绑我?我看谁敢!”
闵柏就敢。
手指轻点,王府侍卫便挥刀上前。徐家师爷站不住了,顾不得冒犯,带着家丁冲到前面。
“殿下,这是何意?我家公子所犯何罪?就算要问罪,不也得经过衙门会审么?”
可汉王殿下完全没啥意思,先生让他绑,他就去绑人。
听话的好学生,不就应该如此?
上官令点点那师爷,“你应该帮着他干了不少坏事,但也私下积了不少德,但如今依旧被连累得印堂发黑,乌云罩顶。近几年来,你家是不是接连亲人过世,还都是死于非命?”
师爷悚然一惊。
他家这几年来,确实祸事不断。
就上个月,老家还来信,说重阳节一家登高,最宝贝的小儿子,竟是意外从山上摔下来,一命呜呼。
猛地只听上官令一声厉喝,“亡羊补牢,犹未晚也!难道你真要捧着银子,眼看着六亲断绝,才知道后悔么?”
师爷倒退两步,脸白如雪,额上大汗淋漓。
忽地跪在地上,冲着徐赟磕了三个头,什么都不说,转身走了。
这一去便回归乡里,带着家人们避祸离开,再也没有出现在故人面前。
他这一走,徐府家丁们都慌了。
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令冷笑,“助纣为虐,欺压良善。一个个身上戾气冲天,满手血腥,还不拿下!”
然后,他看着徐赟,“你犯下了几条人命,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弟子既邀你去边关,你便跟着。正好老夫去祈雪,总得要个恶人来祭天!”
祭天?
这一句,犹如石破天惊,连官员们都吓着了。
虽说求那些风调雨顺,都得有大礼祭祀,但多半都是猪羊牲口。用到人,那一定得是十恶不赦的。
徐赟这是干了什么,得罪了上官令?
就算是徐太师建议上官令去边关,但要拿活人祭祀,是不是也太过份了?
已被王府侍卫绑着的徐赟,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凭什么要我去祭天?你休想!”
上官令不看他,却是看向天空,十指掐动,十分高深莫测。
然后忽地指向徐赟,高声呼喊起几个名字。
“画眉,好姑娘们,你们若是死在他的手上,沉冤难雪。便降下雪来,让世人一观!”
哈!
徐赟仰天大笑,“你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这刚出的太阳,怎么可能下雪?”
还以为这老头真掌握了什么证据,没想到竟是这样鬼扯。
至于那几个名字,他早不记得谁是谁了。便是又如何,这大晴天的——
啪!
一粒冰凉,落到了他的额上。
狠狠打脸。
徐赟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又是一片雪花落下。
人群惊呼,“真的下雪了,下雪了!”
方才那点稀薄金光,如风中残烛般,随即被寒风吹散。雪花从点到片,纷纷扬扬,又落了满城。朔风呼啸,犹如女鬼哭泣。
好些百姓都吓到了。
“真的显灵了,显灵了!”
一个清灵女声温柔响起,“大家赶紧回家避避吧,这样怨气深重的大雪,虽不是冲大伙来的。只怕寒气深重,回家赶紧煮些姜汤喝了,恐受牵连。”
“龙女说得对,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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