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贞节妇 完结+番外 (猫咪爱柠檬)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猫咪爱柠檬
- 入库:04.10
“许是你说的对,老四老五虽是庶出,对我倒是尊敬。若是过继一个,不见得就比老二差。”柴氏这般说着,却想起孔辙身上的功名,和未来仕途上的前景,心中一番纠缠,终是无法定下心意来。
因着柴氏的犹疑,两厢倒是诡异地平静下来,萧淑云见二太太不再生事,就只当不曾出了这事儿,见面自然还是要笑意然然,礼敬有加。
这日,柴宁闲得发慌,又顾忌外头风寒冰冷,就把如玉留在了家中,自己坐了马车,往远处半山坡的一处寺庙行去。
寒冬天气,自然是没甚好看,逛了一会儿,柴宁便觉受不住,回了寺院里的净室,只觉手脚冰冷得厉害。本是想要走,又觉冻得受不住,就叫丫头去寻了热水,心思先泡一泡脚,等着身子暖了,再回去也不迟。
丫头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柴宁,跺着脚正在原处取暖,忽听得一阵声响,一抬头,却是一个身披厚绒大衣的男人,从窗格上跳了进来。
柴宁只觉冰冷的寒风吹得她脸皮几乎要冻破,而那男人熟悉的眼神和轮廓,却好似冬日里最为尖锐的冰锥,直把她内心的一片安宁,扎得粉碎。
“是你?”柴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好似被这寒日里的冷风割得支离破碎,她颤颤巍巍地站着,却觉得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是我。”男人的声音沙哑暗沉,他往前走了走,见面前这女子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敏锐地就往后头缩,不觉冷然一笑,讥讽道:“既是这般怕我,为何胆大如天,竟敢带着我的孩子,嫁给了旁的男人去。不但没了干净的身子,我的骨血,竟还姓了旁人的姓。你如此不顾后果,可是觉得,我会待你不忍心吗?”
第101章
冰冷的风从大开的窗扇不断往屋子里吹, 柴宁颤抖着身子, 恍惚回到了那一夜。冰冷的地面, 冰冷的夜,男人火热的身躯压在身上,却好似地窖里新起出的冰凌, 让她从里到外,都冷得禁不住打起了寒战。
男人似如鹰雕的眼睛冷冷望着柴宁, 见她脸色煞白, 抖如筛糠的身子仿佛下一刻便要倾倒在地, 不觉唇角微勾,凉凉笑着, 就转身关上了窗扇。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男人冷漠地说道,回身在床榻上坐定,继续冷冷道:“那丫头, 你想法子带出来,既是我的血脉,就决不能流落在旁姓人家去。”
提起女儿,柴宁已经破碎成渣的勇气这才稍稍找回了些, 虽然声音颤抖如寒风秋叶, 可她仍然努力地说道:“你,你不是被圈禁了?如玉虽说是姓了孔, 可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总好过跟着你, 做了那暗无天日的笼中鸟雀。”
男人立时愤而起身,大步上前扬起巴掌便打在了柴宁的脸上。柴宁本就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禁得住这铁砂掌,立时唇角流血,就跌坐在了地上。
“好言给你听,偏你不知好歹。”男人居高临下,冷冷说道:“你水性杨花,委身他人,污了我的威名本该杀你泄恨。看在你生下了孩子的份上,留你一条命已是网开一面。你且好生把孩子给我送来,以后你过你富家太太的日子,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互不干扰。”说着,也不管柴宁是何反应,大步就往门扇那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三日后,还是这处厢房,你把孩子带来,给我好好候着。”
男人从窗格上跳了出去,并没有理会大开的窗子,径直离去。屋子里寒风席卷,真真如冰窖般冰冷。柴宁在地面上慢慢蠕动着,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办。但是有一点她却很清楚,如玉那孩子,她定然不会给了这人去。她千辛万苦生出的孩子,决计不能跟了那逃亡的人浪迹天涯。虽是不知道那人怎么从圈禁的府中逃离出来,可想着当今圣上清明睿智,想来那人,也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
丫头从外头推门而入,一进门便见得地上瘫软的主子,大叫着就奔上前去。又见主子形容狼藉,不觉大惊失色,再瞧见那唇角一抹嫣红,登时尖叫起来。
“噤声!”柴宁发起狠来。
丫头没见过主子这般狠厉的模样,说是地狱的夜叉也不为过,她哆嗦着收回了手,也不敢再去触碰面前这模样凄戾的人。
柴宁却渐渐缓和了气息,见丫头面如土色,说道:“不必害怕。”又问道:“热水呢?打来给我暖脚。”
丫头回过神来,忙扶起了柴宁在床上坐下,又去关了窗子,折回身才提了水桶进来,伺候着柴宁泡脚。
滚滚热水驱散了满身的冰寒,柴宁一面看着丫头给她擦脚,一面说道:“回去后,什么也不许说,记得吗?”
这声音温软和气,可看过方才主子狠绝的模样,这丫头心里正是胆怯,点点头,忙不迭地回道:“记得记得,一定不会忘了的。”心里却想着,回头得和老子娘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她要了回去,安置到其他院子里伺候才是。
因着聪儿吃坏了肚子,跟着去的丫头,并不是柴宁的心腹,这事儿到底是瞒不住的,萧淑云很快就知道了。吩咐那丫头不要透漏出风声去,又找了事由,把这丫头从柴宁的院子里头要了出去。
柴宁坐在屋子里,怀里紧紧抱着酣睡的孔如慧,脸上的泪珠禁不住地往下坠落。那丫头一走,她就知道,庙里那事儿,怕是瞒不住那姓萧的女人了。心里却又藏了另外一份渴盼,她是个无依无靠的,若是孔家不庇佑她,她就只能任凭那人宰割欺辱了。
萧淑云这边儿也在拧眉暗思,那丫头说她进去屋子的时候,窗子是大开的,她去关窗时候,窗台上也是有脚印的,又说三奶奶脸上带伤,这般想来,大约那人是个男人。却也不知道,是来寻仇,还是有什么私情。只是这事儿,到底也不好去直接询问。
因着这事儿事关孔家声誉,萧淑云只赏赐了那丫头一番,又警告了一番后,就吩咐三朵盯紧了那丫头,自己坐在屋子里,也是头疼得要死。
等着孔辙从外头回来,萧淑云深思熟虑后,就把这事儿说给了孔辙听,而后叹气道:“我想着这事儿总是要该你知道的,寻思着,不如我寻个机会,去三奶奶那里探个口风。”
孔辙双手握拳搁在膝上,气得额角青筋直蹦,忍不住骂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却是忽然住嘴,抿着唇,眼神颇有些慌乱地往萧淑云那里瞄了一眼。
萧淑云立时就意识到,怕是那个三奶奶和自家这夫君之间,还曾有些什么。于是也不说话,只是将眉毛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孔辙。
把个孔辙看得受不住,自己说道:“就是她嫁个三弟之前,曾有段时间,一见着我就搔首弄姿,语言挑拨,我自然不会搭理她,只是没想到,后来她竟是说给了三弟。当时木已成舟,我也想着,许是这女子婚后,就会改了性情,安心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萧淑云勾勾眉,心说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怪,总觉得里头该是还隐着什么官司才对。于是沉眉想了片刻,说道:“既是这般,我去和这个三奶奶,且先说上一回子话再说。”
只是还不曾等着萧淑云寻到了时机,家里头就出了事儿。大家都以为是进了飞贼,只有柴宁心里清楚,这是因着她并不曾按时赴约,把孩子带了去,那人就来了孔家,亲自来找她了。
柴宁心里清楚,破船还有三千钉,她只凭着自己伶仃一副身板,大约是难护着了如慧的周全。于是,倒在萧淑云去寻她之前,去了正院儿。
萧淑云立在廊下,见柴宁一副面色苍白,怀里抱着小如慧竟是满身仓皇的模样,心里隐约觉出了不好来,摆摆手叫下人去了,淡淡道:“三奶奶屋里请。”
进了屋里坐下,柴宁眼睛四下一转,说道:“劳烦二嫂子,我有些私话要单独和你说。”
萧淑云深深望了柴宁一眼,抬手又叫三朵一行人都往外头去了。关门前,孔如慧忽然放声啼哭起来,三朵极是有眼色上前来,拜了拜,笑道:“三奶奶,奴婢抱了姑娘出去,也好逗她开心,奶奶们也好说话。”
这本是好心,却不料柴宁身子一僵,就将孩子往怀里紧了紧,满脸警惕之色。如慧人小,却知道不舒服,于是哭得更厉害。柴宁这才恍然,一面手忙脚乱哄着孩子,一面又勉强和三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如慧离不开我的,我还是自家来哄,多谢你好心了。”
三朵奇怪地往萧淑云那里望了一眼,见萧淑云给她使眼色,这才福了福,往外头去了。
萧淑云静坐着看柴宁好一会儿才哄好了孩子,如慧渐渐沉睡,柴宁这才落了眼泪,道:“晓得嫂子是个聪慧的人,必定是瞧出了。”
将茶碗往桌上一搁,萧淑云深觉此时不能再云里雾里绕来绕去了,直截了当道:“我是瞧出来了,你待如慧这丫头,紧张过头了。只是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儿,柴宁哭得更凶了,起身抱着孩子就在萧淑云身前跪下,仰起脸泪眼瓢泼:“求嫂子救我。”又垂头在如慧小脸儿上亲了亲:“也救救我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