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昌帝怒喝一声:“来人,堵了她的嘴,梁婕妤谋害太子,妄图陷害德妃,即刻打入冷宫。”
昭昌帝着急发落梁婕妤,众人都以为他是不想听梁婕妤继续攀诬德妃。
德妃目光闪了闪,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梁婕妤忽然提起宁妃,刺疼了皇上的心。果然他心里爱的永远只有那个女人,帝王的宠和爱不一样,宠可以给许多人,爱却只能给一个人。
三皇子反应过来冲出来跪在梁婕妤身前,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刚才完全吓蒙了,此时梁婕妤被侍卫押起来,他才意识到情势严重。
“父皇,儿臣……”
昭昌帝凉凉地看他一眼:“你敢求情,朕就夺了你亲王的爵位。”
三皇子颓然坐在地上,只能任由梁婕妤被侍卫带走。
事情暂时解决,昭昌帝疲惫道:“长安,后续的事情交给你,朕累了。”
孟长安:“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清楚。”
昭昌帝点点头被张福扶着走了,嫔妃和大臣们也相继离去,周韵惊讶地嘴巴差点合不上,被杜氏掐了一下,痛呼一声。
“我的天呐,这皇宫里的人也太复杂了。”
杜氏拍她一下,周家人与秦绵告别离开了。
七皇子倒是还未走,走过来客气地问孟长安:“孟督主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孟长安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七皇子有心了,想必德妃娘娘刚才受了惊,您不去关心一下?”
七皇子脸色僵了一瞬,温和一笑:“自然该去看看的,那就告辞了。”
七皇子离开后,秦绵紧张了一晚上的神经放松下来,周围都是禁军在打扫,孟长安毫不避讳牵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秦绵摇摇头,她其实在想刚刚梁婕妤被带走前说的那句话,宁妃当初与侍卫通奸的事,真是梁婕妤陷害的吗?还是另有其人?
她想起德妃那张始终温柔和善的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孟长安长叹一声揽住她:“别操心了,别人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还不如关心关心本督背上的伤。”
秦绵闻言忧心地去看他后背,眼里有着心疼:“怎么办,皇上让你查案子,咱们今日是不是不能回家了?”
从她嘴里说出回家这个字眼让他心里十分受用,孟长安挑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谁说的?为夫这就带你回家,看谁敢多说一个字。”
昭昌帝只是说了一句查,也没说查多久,以孟长安对他的了解,他多半是对太子愧疚又因为宁妃心中烦闷,恐怕好几日都不想再听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进展。
第72章
秦绵原本以为孟长安是在哄她, 可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带着她出宫回了厂督府。
两人到了正院,一进到堂屋中, 秦绵就吩咐碧薇:“去端一盆温水来, 再拿一瓶金疮药过来。”
碧薇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孟长安脱下外袍露出了白色的寝衣,秦绵绕到他背后,见背心处白色的寝衣染上了一块血渍。
“是不是应该请大夫看看啊?”秦绵担忧问道。
她伸手去掀他寝衣的衣角,孟长安似想到了什么,侧身避过她的手,反手将她那软绵绵的小手握在掌心。
“没什么大碍,你歇着吧, 本督去耳房上药。”
孟长安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披着外袍去了耳房,德喜从碧薇手里接过药跟了进去。
秦绵微怔,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耳房中,孟长安褪下寝衣,他上身骨肉匀称,宽而有力的肩膀, 劲瘦的腰, 肌理分明的背, 再配上那张英俊不显女气的脸, 恐怕任那个女子见了都要脸红心跳。
但唯一不完美的是他前胸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那些伤疤年深日久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道褐色凌乱的痕迹。
德喜拿着湿帕子在他后背伤口处擦拭着, 小心问道:“督主, 夫人在门口等着呢,奴才笨手笨脚的,还是让夫人进来给您上药吧。”
孟长安不说话,阴沉着脸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他还未在秦绵面前露出过上身,这是他最丑陋的样子,他从心底逃避着不想给她看。
他不得不承认,他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忐忑,担心从她眼里看到厌恶恐惧的情绪。
德喜隐约猜到了一点孟长安的想法,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屏风那边放着的药瓶,脑子一转,对孟长安道:“督主,奴才忘了拿药进来,您在这里稍待。”
孟长安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德喜走过去偷偷把药瓶顺走,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人又进来了,只是脚步声格外轻了些,孟长安没心思注意这些,背对着屏风而坐。
秦绵绕过屏风呼吸微微一滞,孟长安白净的背上有今天为她挡下尖刺的伤,更有一条条狰狞的鞭痕,看着那些伤口不难想象,当时鞭子打在身上,伤口一定很深、很疼。
秦绵眼睛渐渐红了,孟长安见身后没动静,不耐烦催促道:“皮痒了?让你上个药如此磨蹭,想挨板子不成?”
秦绵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泪意,纤手取了凝成膏状的药,往孟长安背后的伤口处涂抹。
那手触到背上的时候,孟长安本来微阖的双目突然睁开,他反手捏住秦绵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前来。
他眼眸深幽凝视她,半响,才敛目问道:“不是让你先去歇着吗?”
秦绵眼睛微红,声音有些哽咽:“我帮你上了药再说。”
她眸中的心疼让他惊讶又不敢相信,孟长安低笑着掩饰心中的情绪翻涌,那笑意因为紧绷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凉:“你看到本督这样子不觉得厌恶吗?”
秦绵上前坐在他身边,紧挨着他,声音温柔:“不觉得呀,督主不知道吗?您平日凶名在外,但很多人背地里都传,说您是咱们泰安城,不对,是整个大夏朝最好看的男子呢。”
她的眸子干净又温暖,孟长安只觉自己冰冷僵硬的身体像浸泡在温水里。被她暖着,心神皆醉。
他屈指弹向她额头,佯装怒意:“本督最忌讳别人谈论我这张脸,你是不是活腻了,嗯?”
秦绵为了躲避他的手,身体向后缩,但他们此时坐在同一张条凳上,她这一躲,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孟长安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秦绵被一股力气带入孟长安怀里。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现在不怕我了?”
秦绵声若蚊鸣:“先上药吧。”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温热,正对着孟长安的胸口,那滋味又麻又痒,让他不由心神一荡。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擒获她的唇,不顾她的挣扎,越吻越深,啃咬吸吮,这个吻霸道又痴缠,秦绵最后软倒在他怀里,轻轻喘息。
孟长安深幽的黑眸紧锁住她,深沉地像要把她吞进去。
秦绵微喘着道:“督主,我,我错了,你别欺负我了。”她怕极了孟长安现在的样子,因为上一次,她说错一句话就被他用唇舌和手指轮番折磨了一晚上,当时他的眼神就同现在一样。
孟长安轻笑一声将她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别怕,我不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
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尖,而后拦腰抱起她,秦绵愣愣地问:“药还没上完呢?”
孟长安含笑看着她,他喜欢她这样,对周遭一切敏感又清明,却在情爱之事上迷茫而懵懂。
时而沉稳时而天真,让他即便沦陷也甘之如饴。
药最终还是德喜上的,只是上药的时候孟长安神情愉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回到房里时秦绵强忍着困意,眼睛眯着,微微睁开就觉得酸涩,涌出泪来。
孟长安俯身吻上她的眼睛,将那滴泪舔去,温柔轻哄:“睡吧。”
秦绵闭上眼睛,听见他在自己耳旁轻声唤着:“绵绵,乖宝,本督疼你。”
她迷迷瞪瞪地睡着了,不曾看见孟长安看她的眼神亮的吓人。
次日晨起,秦绵茫然地往身旁摸了摸,那里冷冰冰的,意味着孟长安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唤来冬枝,问道:“督主去哪了?”
冬枝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宫里来人了,让督主进宫。”
秦绵点头,皇宫昨天那场混乱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疼,这丝丝缕缕的关系如乱麻一般,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梁婕妤不是谋害太子的人,她想动手,以前有那么多机会,为何只是教唆宫人苛待呢?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那背后之人觉得太子有很大的威胁,非除掉不可。
*
太子宋宥钦是在夜里醒来的,他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日后将不良于行的时候,眼里很平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伺候的宫人一早去把孟长安找来。
孟长安进了偏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禁皱了皱眉,将秦绵给他绣的香囊放在鼻尖,清冷的香气驱散了那又苦又臭的味道。
他来到床前,宋宥钦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望向窗外。
孟长安静了半响打破平静:“不知殿下有何急事要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