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合卿不语,坐在高马之上静静地看着齐相为首的群臣,南门没有见到人,竟然堵到东门来了,这是要给他岑合卿一个下马威么?
齐相为什么会堵,如今他头脑一片混乱,连自己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可能仅仅是因为,想要亲眼看一看公主,才能让他定下心来。
“君上恕罪,原谅臣等一片赤诚之心,臣等听闻公主回朝,已经整整站在三个时辰,只为见公主一面。”
“臣等有愧先王,有愧于岑王族,有愧于公主,臣等部位别的,只求在公主面前的赔罪,公主失踪以来,臣等没日没夜睡不着觉……”
“公主……”岑合卿眉头微皱,转身看向马车,岑九念很配合的掀开车帘,更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这是日落国副相齐鲁。”岑合卿目光看向最前面的齐鲁,说道。
“丞相一片忠心,本宫知道了,平身吧。”岑九念赶紧说道,对于齐相,岑合卿一路上已经介绍了许多,对于面前的百官,岑九念根据岑合卿说的,也勉强能够认出几个。
在场的众大臣冷吸一口气,顾不得冒犯,目光齐齐的盯上了马车内的岑九念。
公主,真是公主。
真真切切是公主。
公主真的回来了?
就在所有人愣住的那一刻,岑九念已经放下了帘子,岑合卿在上前轻语两句,即刻,马车继续朝着朝宫内驶去。
“走吧,各位爱卿,这么急着见本君,想必都有要事禀报。”岑合卿面色平静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大臣,一个都未放过。
炎热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冷清,甚至开始渗出冷意,众大臣即刻雅雀无声,灰溜溜地跟上面前的身影,朝着宸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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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良人端着手中的酒杯,望着头顶朱粱上仙鸟飘飖,扯过床帐的帷幔直接当做了被子。
他自责了三年,却没想到,还有一天还能够见到她。
“王爷,您喝醉了。”面前摇摇晃晃的身影,身后影卫不得已现身,提醒他们的主子,目光不是瞟向殿外,王爷此刻醉在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面前的人转过头,努力将目光定焦在面前的人影上,人影却越来越模糊。
可脑子却没模糊呀,怒气更不模糊,他一个王爷,也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本王命令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立刻,现在,马上。”哗——树上黑鸟被吼声惊醒,下一刻飞快地窜入天空,惊得对面的影卫一个激灵,嗖的一声如一道烟窜到了大殿外。
豫王爷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继续睡觉。
……………………………………
岑合卿看了一眼掌灯的寝殿,刚才岑合卿说什么了?
还是她理解有问题?
公主您先去紫薇殿休息片刻,臣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于是将一众在东宫门口迎接的大臣带走了。
这也没什么!
可是为什么说:
公主可先吃些膳食,臣晚些陪公主前去玉汤山泉。
岑九念想起当日在齐昭都的那一晚她洗澡的那档子事,面色莫名一红,竟然如此大胆的在这么多大臣面前提洗澡的事,一定是料定了她岑九念不敢当场回绝,如今回想起来,这绝壁不是泡温泉那么简单。
“六子,本宫累了,君上前来,就说本宫先就寝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岑九念以最快地速度用完膳,看着天色比她更快的暗了下来。
赶紧出声预备下阻拦之策。
六子,就是一路以来坐在马车外的婢女,原是是紫微宫的扫地丫头,也是紫薇宫里唯一的仆人。
一路下来,倒是与岑九念亲近了不少,偶尔还会说一些公主小时候的事情。
自然,以那公主从小不见人的性格,这六子在紫微宫这么长时间,见到也是微乎及微。所以一谈起来就是满眼崇拜地说着君上如何如何好。
岑九念败给了岑合卿那无孔不入的思想灌输。
不过,连日的奔波,岑九念的确也累了,管不了那么多,先安稳地睡一觉再说。
岑九念转身,朝着床榻而去,没走两步,突然脚步一顿,一只手徒然抓住了她的脚踝,低头只见一个漆黑的影子,岑九念一声惊叫,本能的反腿踢了上去。
第19章 所托非人 缓会
“哗啦啦!”脚边的凳子带倒了一旁的屏风,跟着一旁放着盆景的高凳一同砸下,一盆锦绣万里的花盆直接朝着地面上的人砸去。
“公主,公.......”门外的婢女吓了一跳,赶紧开门进来,一眼就见到了趴在地上,背上砸了一个大花盆的黑影,公主一手还揪着黑影。
“公主!”地上的黑影也开口了,岑九念也只是开始的时候吓了一跳,可是她不信鬼神,大抵猜想是个刺客。
可是你见过躺在地上进来刺杀的刺客么?而且还一身酒味!
“豫王爷?”婢女不确定地开口唤道。
六子说,公主其实从出生,日落国的群臣除了刚出生祭天之时看到过,之后一连十五年都未见过,公主从小就怕生人,从来也不见生人。
六子说的时候还怀疑地看了马车中的公主一眼,可是,人是会变的呀,公主也会变的,如今的公主就不怕生人了呀。
所以,三年前,在朝都的王宫里,除了先王,也只有两人与公主接触最多的,一个是岑合卿,一个就是豫王爷豫良人。
传言很多,有说这豫王爷其实也和君上一般,都是公主的人。所以先王才没有杀了豫良人,还委以重任。
这也是有根据的,豫王爷夜宿紫微宫的情况以前也有多次的。
君上自不必说,可是豫王爷为什么能够如此得到垂青,六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豫良人。
可是看着地上豫王爷衣衫不整,眼角青乌,大抵传言也不是那么准的,至少,公主没有打过君上,这豫王爷大抵是能够满足公主什么恶趣好?
“公主,奴婢先告退了。”六子一惊,还是很知趣地起身要走,怪不得公主让她在宫门口拦住君上。
“等等!他怎么办?”什么?出去,留着这么一个男人在公主寝殿内,这婢女的心真够大的。
岑九念弯腰,灯火里,这躺在地上的豫良人酒气熏天,倒也是一张五官清秀的脸庞。
“公主,奴婢不知道您要怎么办?”六子懵懂地抬起头,往日,往日这些都不是她当差,往日陪在公主身边的是亲卫玉响、尘隶,公主失踪后,君上找到了两人的尸首。
她的确不知道怎么办呀,不好,公主要生气了,怎么办,若是公主生气了,君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六子经不起吓,顿时眼眶一红,跪在了地上。
“公主,您说怎么办,奴婢就怎么办,先,先伺候豫王爷洗澡?”好像不对。
“脱衣服?”六子要哭了,眼泪就差没出来,“奴婢,奴婢去禀报君上……”
岑九念一脸无奈的看着六子,从对方断断续续的表述中,终于明白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耐着性子否决了六子要去禀报君上。
“往日里豫王爷来了怎么办?”睡在她寝殿是肯定不行的!
“公主,往日豫王爷也是自由出入您寝殿的。”六子低着头。
这下从六子口中亲口说出,岑九念崩溃了……
敢情她以为她与那岑合卿前世里爱恨纠葛,上演公主与侍卫的禁忌之恋,如今又横插一个两情相悦的王爷。
岑九念看着地上的男子,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啊。
容她先喝杯92年的拉菲压压惊。
敢情她穿越而来要摆个从良的姿势,却发现为时已晚。九念打赌,老爷子定没有参与她的穿越计划,不然绝不会再安排个这跟她一路货色的公主。
老爷子,您先让我缓会。
第20章 割痔疮写 遗书
“九念,岑九念,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以为……”岑九念看了一眼大殿外,还好六子被她支出去要醒酒汤了,先把这家伙弄清醒了再说。
不然,这趁着酒疯做些什么,她岑九念岂不是跳进黄河也不清。
岑九念动动脚,却不想自己的衣裙被男子紧紧拽在手里,从开始说话,男子的思路就处于半清醒半疯癫的状态,和脸上半青半紫构成的画面实在滑稽。
清醒的时候,比如:
“九念,岑九念,你可回来了,这三年去哪里了?”
疯癫的时候,话就比较多了:
“岑九念,你走都不说一声,你个忘恩负义的……”
她忘恩负义?连她自个都不知道怎么会在小树林里醒来。
她要是知道自个三年究竟干了什么,还有什么比当公主更轻松的差事,说不定当初死也不会跟河图回来的。
岑九念不回答,直等着六子的醒酒汤送来。
要不,知会一声岑合卿,由着他们两人由爱生恨,依着这两天,岑合卿在她面前袒露的心意,想必是很不愿意见到这个豫良人的。
这仇人见面肯定分外眼红的。
岑九念主意一定,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自个的脚从地上某人的心窝口挪开。哪知一动,完全激发了地上之人的愤怒情绪,更是口无遮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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