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要见见植郡守么?”下一刻,那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九念耳侧,手已经不由分说地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
九念点头,那个岑景玉能够找到她,大抵此刻她说些话还是能够管用的。而且两个都不想得罪,不是说着岑景玉武功最高么,也就是说,他不爽了,分分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她。
哎,这公主当的呀,前有狼后有虎,她就是一哈喽Kitty中间上蹿下跳。
“本宫身体不适,理应不该在路途上耽搁,只是,这一路上也没见到我日落国的官员,此刻能够遇到植郡守,也算是有缘,既然他有事禀奏,听一听也无妨的。”九念说着,已经抬步走近跪了一地的人。
岑合卿心中一愣,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说话的九念,一旁郝公公立刻虚扶一把他们的君上。
君上,稳住,这公主不是消失三年了嘛,性情也大抵变了些。往日里是不见任何生人,可是失踪的三年,哪里再找个您这样护着她的人去,受些磨难,这生人也应该能见一见的。
“公主说的是。”岑合卿怎会想不明白郝公公的那些念头,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她会说些什么,紧接着,那一阵压顶的乌云也随之而去。
“臣,臣拜见公主。”一众人顿时神色激动,在那扬尘的黄土上再次叩首。
“平身吧。”
“合卿,这植郡守带头续耕,着实感人。”九念有些讨好地回头,甚至那只被握得有些冷汗的手这时候很讨好地用力回握了握。
“公主谬赞。”植郡守虽耿直,头脑却是聪明的,不敢当此称赞,“微臣能够面见公主、君上,是上天的恩赐,想必,微臣日日祈愿,这才得愿见着了公主、君上。”
植郡守再拜,岑九念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这下她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至于有本禀奏,也关不了她什么事了,于是转头,目光、意图很明显的落在了身侧修长的身影上。
君上,该你发挥了。
可是,这岑合卿看上去不会那么傻呀,往日里,就算是老爷子手下的小弟们,对于她的暗示都能猜到十之八九,难道她的暗示还不明显,还是古代人对于暗示表达的意思与她的时代不同?
于是,冷场了。
身后的侍卫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公主看着君上,君上看着面前的植郡守,准确的说,也不算是看着植郡守,而是在想什么?郝公公更蒙了,直接低头看地。
“植郡守有何话说?”岑九念本想咳嗽来唤醒身侧的人,可是这场面,硬生生地将她的咳嗽给压了回去,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公主,旱灾从开年一直到夏季,启水以南的十三郡县成了旱灾重灾区,我齐凉郡与广祈郡、知河郡六郡县的联名请奏已经递上去三个月,之后,微臣又陆续上奏六本,至今无半点音讯,微臣以为……”这题揭过……
“谁知,老天开眼,公主、君上竟微服私访,躬身南下,微臣,微臣……”植郡守开始哽咽……
还不开口?难道这厮生气了?看吧,她这个傀儡公主本就不该管朝政的事情,就算管,她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植郡守起来说话。”跪着不累么?她很不习惯这动不动就跪的节奏。
“启水以南的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植郡守放心,君上不会不管的。”对吧,怎么能不管呢。这么说总不会错吧,看,她多自觉,自觉退居幕后……
“公主所言甚是,本君知晓了。只是启水以南有十三个郡县,若是只凭朝廷放粮赈灾也只能是杯水车薪,故本君此次南下,着重查看启水一带水势流向及地势走向,若是能够借调西水,才能解这大面积的旱灾。”
“君上明察秋毫,这旱灾数十年未遇,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若是往日,这样的事情她从未有过兴趣,即使先王那么声严厉色、恨铁不成钢,都没有让他的公主有所改变。可是此刻,那熟悉的眼眸里闪着亮光,显然植郡守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微臣认为,我们若水十三郡往南迁徙,我日落国东南隅临海,席海之岸数千里沼泽之地,朝廷对迁徙的百姓奖励农田并允许世代定居,以此缓解饥荒。”
“席海之岸?那里沼泽连绵,何来农田?既然植郡守有此想法,将你所想方案细细写在折子上,本君在朝都等着你的折子。”
怎么?又不敢兴趣了?的确,天生的喜恶哪有那么容易改变,这皱眉的样子才是他熟悉的公主。
“微臣遵旨。”植郡守很满意地退下。
“岑公子,您请,公主和君上还有政事相商。”郝公公自然心领神会,怎么能让君上那威压的冰冷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没等吩咐,就开始赶人了。
第11章 威逼利诱 昭昭
“公主既然关心旱灾,这回朝都的路上,合卿便将旱灾的情况说一说。”
没等九念说不,那袭月白色身影已经钻进了马车之中,这哪里是询问她这公主的意思。这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尘土的动作,分分钟将谁是主场表明的一清二楚。
岑合卿接着转身,目光定格在那不情愿的脸上,什么时候,和他共处一室都那么的不情愿。不过,现在的他对于公主算是一个陌生人,而公主对于陌生人从来都不愿接近。
所以,他不急,一切都可以慢慢去解开谜团,可是,就算不急,也不能让岑景玉钻了空子。
于是,马车上的人很耐心地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白皙仿若透明,均匀的包裹着匀称的骨肉,像一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香果。
九念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白马,若是此刻她说想骑马,以此借口避开这个让她压力十足的男子,那么对方会不会一个恼羞成怒直接将她绑了,挂马车后面,一路拖进朝都?
岑九念啊,岑九念,你说你个傀儡公主,人家实打实的实权在手,比武不行,比脑子恐怕也不行,此刻还作什么作呢?还不赶紧的上去抱大腿跪舔。
可是,若是你曾经被一只香果迷惑过,且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此时每次面对这香果诱人的香气,这后果就像警示教育片一样血淋淋的跳出来踩踏你的心脏,你还有勇气不怕死的再跨出第一步么?
“公主不上来么?”果然,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岑九念认为这句话直接可以理解为,公主,你不上来试试看。
于是,本想宁死不屈的九念有些犹豫了,惧怕着宁死不屈的后果。
一咬牙,九念眼一闭,去跪舔了。
郝公公心里乐呀,看看,君上和公主就是这么琴瑟和鸣。
……
“涂大人是先王留下的辅助大臣,曾侍奉先王四十年,如今年过六十,头脑也开始变得不清晰了。”
岑合卿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语气,仿佛背后隐约传来的叫骂声骂的不是他,而这平静的语气简直能让你相信,对方完全胡说八道。
九念很配合的点点头,看在背后之人骂到现在还没死绝的份上,她该相信他说的话的。
不相信她又能怎的?咬牙切齿,悲愤控诉?
切,这日落国又不是她的,当时怎么就一个死脑筋非要纠结这具身体的身份,结果头脑一热,上了河图的破车。
“其他两位顾命大臣从两年前开始,重病缠身,如今朝廷上的只剩下一位陆太师。”所以,此次回朝,也不会有人逼着你履行先王定下的那纸婚约了。
九念沉默,这话她不好接。
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她,那个先王留下的四个顾命大臣病的病、抓的抓,估计留下的那一个也指望不了。
这是要她拍手称赞的节奏么?可是她失忆了,岑合卿不是也知道她失忆了么?难道又是试探?
想及此,九念抬头,很真诚、很坦然的看向对方的眼睛,看,她可不是装的,反正那些大臣跟她也没啥关系,这日落国也跟她没啥关系的。
“合卿,你说的,我都已经记不得,那些事情都由你做主吧。”看,现在光明正大的送给你。
有那么一刻,他恍惚觉得三年前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满心满意的看着他。
……合卿,那些事都由你做主,我不想管,我只想守着你一人,不想见任何人。
只要这眼神看他的时间再久一点,那低下去的头颅,眼眸间一闪而过的不屑与狡黠他宁愿忽视。
“公主。”下一刻,九念想去端茶杯的手被握住,那不算太凉,细滑的触感,甚至比起她的手更加白皙,握住她的手,紧接着,九念听到是的一声叹息,虽轻却真切。
“日落国是公主的,虽说,公主是岑王族第一顺位候选人,如今的天下,古王族的势力早已经不如从前,我们仍需从长计议,只要我们不出日落国就可以相安无事。”
岑九念一愣,请原谅她走神了,刚才的话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准备再问,可是明显感觉到男子低气压,眼看着男子倒茶送杯的动作从善如流,难道她说错什么了?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好吧,不理她,她也犯不着凑上去,所以,明显压抑的气氛中,岑九念只得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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